魯肅的荊州之行異常順利。


    如其所料,如今袁家十萬軍馬駐紮在江陵虎視眈眈,沒人敢在這時候對魯肅不利。


    甚至是對魯肅的到來表示了極大的熱情,為能與袁耀結個善緣那是紛紛邀請魯肅相談一遭。


    是以魯肅差不多真算在劉表的眼皮子底下,擱這襄陽城裏逛了一圈。


    這一日,又是來到了襄陽城裏最重要的權勢之人,蒯氏一族的府上。


    …


    蒯良蒯越是主動寫過信件給袁耀的,雖然二人在迎劉表入荊上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如今大勢所迫,也不得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這就是世家的弊端了,總是把自己那小家放在第一位。


    忠君之事,先還往後靠靠再說。


    就說袁耀若是麵臨兵敗,那些江東的世家必也不會為了袁耀拚死奮戰。


    當年曹操下跨江向南,這江東的求和黨可是當真不少的。


    而要想改變這弊端,袁耀還任重道遠,至少…還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情。


    …


    “子敬兄,久仰大名啊!今日得知你來,吾是早早準備好了宴席,必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蒯府上,接待魯肅的乃是兄長蒯越,其弟蒯良卻是不見蹤影,想來也是因為二人同時消失,容易引起他人所覺,這才隻有蒯越一人招待。


    堂內,還有一年輕人伺候在側,亦是蒯家人,名喚蒯祺,乃是蒯良蒯越的侄子。


    雙蒯還是行事周密,生怕人多口雜,走漏了風聲,不惜讓自己的侄子伺候在左右。


    隻是這叫來的是魯肅,若是袁耀來此,就該立刻反應過來這蒯祺日後乃是諸葛亮的姐夫。


    順帶一提的是,諸葛亮的兩個姐夫,一個是這蒯祺,另一個乃是龐山民,也就是龐德公之子,龐統的堂兄。


    而龐德公也就是稱諸葛亮為“臥龍”,龐統為“鳳雛”的那位名士。


    若是細細一研究,仔細那麽一品,這裏麵的關係,那可都是沾親帶故的。


    所以說這年頭,你不靠舉薦,你靠誰?


    鏟了世家,那你可當真沒人能用了!


    隻是魯肅可不知曉那麽多門道,隻笑著應道:“不過是來襄陽拜訪舊友,不想倒是擾了異度兄的清淨。”


    魯肅的這番托詞,自沒人會當真。


    身為袁耀謀主,在這麽敏感的時刻來到敵方之城來拜訪舊友?


    那這舊友的感情未免也太好了。


    隻不過看破不說破,蒯越也是笑著應道:“子敬兄這般名士,難得來次襄陽,哪裏好怠慢了。”


    說著也是舉起酒杯說道:“今日不談政事,隻聊風花雪月,如何?”


    魯肅也是舉杯應道:“自當如此,也是難得飲此美酒,哪能被俗事所壞。”


    “哈哈,子敬也是風流之人呐!”


    聽得魯肅相配合,蒯越也是哈哈大笑,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言罷,兩人當真在推杯換盞之間,隻言語閑情逸致,半點“正事”不提。


    直說起天下才情之人,卻聽蒯越言道:“聽聞那平原禰正平,著有才情,北海孔文舉特為其做的薦表,都已傳至荊州來了。”


    這說的乃是禰衡與孔融二人。


    孔融作為孔子的二十世孫,當諸侯的能力不咋地,名氣卻大的很。


    其之薦表內,對禰衡開篇就是“淑質貞亮,英才卓礫”的誇讚,也是流傳甚廣,魯肅亦早有耳聞。


    聽得蒯越此言,不禁也感歎道:“其二人年歲差了二十有餘,卻成忘年之交,可見那禰正平確實年少有才。”


    蒯越當然不會無端就提起那禰衡來,那家夥現在還沒被曹操送來荊州,隔的十萬八千裏,就是再有才華也與自己無關。


    之所以說起這禰衡,不過是要引出下個話題來。


    “隻是說起這少年有才,袁家公子倒也堪稱的上。”


    蒯越說了一句,看了看魯肅的臉色,並無多大反應,才接著說道:“聽聞袁公子閑情所至,也會偶爾賦詩兩首,一展才華。”


    這話說的就有些誇張了。


    袁耀確實偶爾會“作”的幾首詩,隻不過卻非是剽竊後世那些太著名的詩詞。


    原因嘛,這一來是對剽竊詩詞,袁耀本是不屑的。


    二來,在大漢王朝,流行講究的是詞賦而非詩歌,比如著名的有蔡邕所作的《述行賦》,禰衡的《鸚鵡賦》,曹植的《洛神賦》。


    而你讓一個現代人,說出幾首耳熟能詳的詩詞來,那多半是沒問題。


    但你若是讓他背誦個《洛神賦》,那這十個人中能有一個說出一兩句來,那就是屬於相當不錯的了。


    南朝謝靈運對曹植“天下才有一石,看書 wuukashu 曹子建獨占八鬥”的評價,可說的不單單是那詩詞上的造詣。


    所以袁耀偶爾雖會“作”的一二首詩詞,回憶回憶後世,卻也未能流傳太廣,更不會有人驚為天人。


    蒯良如此之說,不過是想從他處提起這袁耀來,也看看這魯肅的態度。


    魯肅心中更是明白,隻應道:“若說是詩詞上的才情,吾家公子自是不可比擬禰正平,然要說起其他方麵,那卻是十個禰衡也比不上袁公子。”


    “公子胸懷大義,全攬山河,與天下危難時砥礪奮前,實乃英氣傑濟,猛銳冠世,覽奇取異,誌陵中夏。”


    “可惜異度兄未有機會能相見,莫不然也定被公子所折服。”


    蒯越聽得魯肅一通吹捧袁耀,也是不遲疑,立刻就應道:“確也早有耳聞,若是日後以見,當結為善緣。”


    魯肅聽得認真的點了點頭,又笑道:“不過若是公子相知異度有結善之心,必將欣喜若狂。”


    說著又是一頓,似乎感到有些失言的樣子道:“又是著相了,說好不聊此事,隻談風花雪月才是。”


    “無妨無妨,無心之言罷了!”


    蒯越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是一臉笑容。


    況且這說是“無心之言”,兩人卻都知實是有心。


    不過點到為止之後,兩人也再不說起這話題,隻是魯肅又想起臨行前袁耀特地的交待與陳登的提點,又是問起道:“異度可與彥公相識?”


    “自當相識,子敬可欲與其相會?”


    “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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