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這群雄割據的時期,主要的兵禍還是來源於各地紛起的起義軍。


    好在淮南和徐州兩地所受的侵襲並不嚴重,民生還算安穩。


    尤其是壽春一地,比起中原的其他地方,那是好的太多了。


    袁耀那一路下的江東,所見所聞那可真是觸目驚心。作為一個穿越者,即使是能想到百姓生活之艱苦,但是真正親眼所見,說是沒有觸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袁耀也知道,現在的自己能救一人,救百人,哪怕救的了千人萬人,卻救不了這天下千千萬萬之眾。


    所有的美好理想,都要建立在現實的殘酷之中。


    回了壽春,雖說情況是好了不少,但是也偶爾能見得無家可歸,身著片縷之人。尤其在這新年之際,更是顯眼,也是讓袁耀有些沉默。


    本以為這新年之際,就是流離失所者也該是有個去處,不想還是如此滿目瘡林。


    其實這壽春城也是有收攏流民的場所,隻也是容量有限,總會有一些尋不到避處的苦難人,在大街上默默感受著寒風襲擾。


    前方的袁嬌和步練師似乎無有所覺,或者說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眼前的場景,隻是一蹦一跳的漫步在城內,經過幾個擺攤的,也是忍不住看上幾眼。


    袁耀和糜貞在後並排走著,離著兩個小丫頭也就三步的距離。


    隻是敏感的糜貞卻是敏銳的感受到了袁耀的興致不高,心中有些不忿,自己陪在身邊可是沒有你那夫人讓你高興?


    忽的冷冷的開口道:“袁公子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袁耀卻是沒感受糜貞話裏的不快,隻是感慨了一句說道:“但願蒼生俱飽暖,不辭辛苦出山林。”


    糜貞聽得詫異,不想這袁耀竟然是想著這心思。心中卻是稍有不屑,隻覺得這袁家公子隻是在自己麵前裝樣罷了。


    畢竟這世家子弟,有多少人是真的存著這憂國憂民之心。


    就是自己的大兄,雖是敦厚文雅,到底關心的還是家族的權益。要不然也不會在劉備和袁耀之中如此躊躇不定。


    袁耀此時倒真不是演戲,實在是有感而發罷了。


    忽然也是體會的了當年的那些文人墨客是如何寫下那些憂國憂民,曠世傳承的詩詞來的。


    沒是處在此情此景之下,當真是無法無病呻吟出的。


    卻聽糜貞略帶些諷刺的說道:“袁公子既然如此可憐這些人,何不在這日子裏發些錢財,也讓他們有個去處。”


    話一出口,糜貞就是有點後悔了。


    其實既然願意和著袁耀出來,糜貞心中多少也存了些袁耀的影子,隻是見得袁耀這副仁義無雙的模樣就是忍不住的不信,克製不住的要出言諷刺。


    至於其中是不是還有誰的因素作祟,可也說不準了。


    袁耀聽得卻是當真驚訝了。


    我擦嘞!


    看不出這糜家大小姐還有些聖母婊的潛力啊!


    心中忽然看輕了幾分,也是冷言應道:“糜小姐這話未免說的也是有些可笑了。”


    袁耀也是想的明白。


    雖然對糜貞確有些好感,可咱也不用刻意討好你,反正等平了孫策,你那二兄自然會把你送上門來。可若是拿不下江東,那是連自身說不得都難保了,和糜貞就算是郎情妾意,又有何用?


    糜貞當然不曉得聖母婊這種說法,隻也覺得自己的確說的有些不妥。


    可麵對袁耀這麽不顧臉皮的反諷卻也多少有些心生不滿。再不多說話,隻是憋著生自己的悶氣。


    ...


    幾人行的一會,卻忽得見著前麵圍聚了一小撮人。


    兩個丫頭看見有熱鬧看哪有不去的道理,蹬蹬蹬就跑去湊起了熱鬧。


    看見人多,袁耀也是擔憂兩個小家夥的安危,連忙跟了上去。


    透過人群,卻是見得一個白發婆婆正是在自家門前祭拜先人。


    這新年祭祖也是家家戶戶的規矩,不僅袁耀要做,尋常百姓家中也要做。


    隻是這婆婆似乎祭拜的對象有些特殊。


    卻聽著這婆婆口中念念有詞道:“幺兒哦,你在那頭可要是乖些了,若是閻王老爺叫你又去打仗,你可學的聰明些,別再是往前衝了。”


    原來是打仗死的。


    袁耀聽得心中有些難受,正是想拉著兩個小丫頭直接離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卻又是聽得那婆婆說道:“大娃,二娃,如今幺兒也是去的你們那裏,你們可是得好好相處,切莫不得再在家中吵嘴了。若是那頭也要打仗,你們三個娃娃都是運氣不好的命,能不去還是別去了。”


    袁耀心裏是一陣猛抽,隻覺得一口氣是怎麽也順不上來。


    特娘的!


    這狗日的世道!


    心裏隻是暗罵了一句,uu看書 .uknshu.co袁耀就是上前一步,撥開了人群,半跪在老婆婆麵前問道:“婆婆,你那三個娃娃,可都是打仗死的?”


    老婆婆見得袁耀,衣著華貴,顯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忙是要扶起袁耀道:“歐呦,這是哪家的公子,我這老婆婆哪裏擔得起這大禮。”


    袁耀聽著也不多話,隻是站起順便也是一把拉起了老婆婆。看著眼前燒著的三炷香,就是這麽孤零零的在那,麵前別說是什麽肉食了,就是半碗酒都沒有,隻有三碗清水。


    卻聽婆婆歎息道:“這年頭兵荒馬亂,打仗死了隻得是怪他們命不好,怨不得別的。”


    “可如今你這些兒子都是死了,日子又如何過的?”


    “朝廷發的些補償,再是靠著鄰裏的幫助,也能勉強度日,若是熬不得住,那便去找那三個娃娃去。”


    袁耀聽得隻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話,隻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燒著的三炷香。然而麵上露出的凝重,也是讓人知曉其心底的不平靜。


    老婆婆見到袁耀不再提問,又是開始在那孤獨的“叮囑”她那三個孩子。


    袁嬌和步練師一大一小兩個丫頭也是安靜下來,默默來到了糜貞邊上,也不敢打擾似乎開始陷入沉思的袁耀。


    糜貞在一邊,也是把袁耀的舉動見得清清楚楚,連著表情的變化也是一絲一毫的沒是放過。


    見得袁耀適才那顯得有些衝動的舉動和如今一臉的認真,忽然有種感覺,或許自己當真是錯怪的他。


    那句詩,或許當真是他有感而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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