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兄妹五個睡得都很安穩,一夜無夢。


    天還沒亮,全家就已經起床,大家都知道,張平和張貴要一大早就出發去賣柿餅了。


    張建民和大伯張金川也一起來了,張平早就料到,張瑛正好做的飯多一些,倒是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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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吃過早飯,天才開始蒙蒙亮,張蘭也跟村裏孩子一起去上學,張安也出發去公社上初中,張平和張貴還有張建民也要出發去縣城了,一家人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


    張金川還要跟著一起去,不過被張平很堅決的拒絕了,生意的事情,他雖然不介意張建民知道,但卻不願意大伯沾手。


    張建民做事還是有些分寸,但張金川卻是一個被老婆管的,稍微有點事情根本藏不住,他還不想這麽快讓自己的生意弄得人盡皆知。


    至於張建民將此上次賣柿餅的情況告知家裏人的事情,張平暫時選擇無視,實在是缺人手,但他這次會直接告誡張建民一次,若是對方依舊如此,那他會重新考慮日後的一些事情。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沒有原則是生意的大忌,這一點他前世體會太深。


    不過這次不再是兩輛板車,而是三輛,兄弟是三人各自一輛。


    三人再次來到縣城,依舊是在那個菜市場的位置擺攤。


    早晨的菜市場還是很熱鬧的,因為早晨會有一些特別的物品被農民拿到菜市場來擺攤賣,比如打到的獵物,一些野生動物的皮毛,還有捕撈的活魚,采摘的新鮮野菜等等,大家白天還有其他各種事情,半夜趕早晨過來換點錢,也可以擠出很多時間。


    “柿餅哎,又香又甜的大柿餅嘞!”


    “老人吃了身體好,孩子吃了跳的歡,男人吃了……”


    擺開攤子,張平再次拿出了自己那一套特別的叫賣聲。


    他在這裏賣柿餅已經有了一點點名氣,這一喊,倒是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


    雖然寒風不停的吹著,但大家購物的熱情倒是不減,馬上有一些人圍了過來。


    “小夥子,你昨天怎麽沒來擺攤啊,還等著買些柿餅,結果來撲了個空!”


    一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帶著責怪說道。


    張平馬上笑著道:“這位奶奶,那可真是對不住,昨天實在是家裏有事來不了,等會給您多裝幾個柿餅!”


    一聽這話,老太太頓時笑了,滿臉的皺紋綻開,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張平沒讓她失望,特意給他多裝了四五個:“奶奶,覺得好吃回去了給想買的人說一句,我今天來的早,應該也會早一些時間賣完的!”


    得了好處,老太太很是開心,一口答應,踮著小腳慢慢走開。


    生意開張,逐漸購買的人也多了起來,張平雖然感覺手被寒風吹的很疼,但也隻能忍者。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任何時候做小本生意就是如此。


    想要人前顯貴,必然人後受罪,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但是不斷賣出柿餅換回錢財,看著裝錢的牛皮信封逐漸鼓起來,張平的心卻是火熱一片。


    太陽慢慢升高,冷風似乎小了一些,人的感覺也舒服不少,張平估計已經到了八點半的樣子。


    這一段時間生意特別好,幾乎沒有停歇,在送走一位客人之後,終於有了一點休息時間。


    三輛板車的柿餅已經賣光了一輛板車,第二輛板車也已經大半賣出,裝錢的信封已經裝了足足四個,鼓鼓的,看著就舒服。


    “唉,誰讓你們在這裏擺攤的?給市場管理處申請過沒有?”


    忽然,一道大喇喇的聲音響起,讓人很不舒服。


    張平抬頭看過去,見識一個穿著一件破舊中山裝的男人走了過來,滿臉的傲慢和輕蔑。


    他袖子上有一個紅袖章,張平仔細看了一下,寫著“市場管理”的字樣。


    張平馬上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市場管理員,趕忙笑臉相迎。


    “同誌您好,我這也是第一次擺攤,還真不知道要怎麽申請,您跟指點指點?”


    張平說的客氣,笑容也很到位但那位卻是臉上一下子帶上了一股冷意,似乎是怪張平沒有眼色不懂事。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市場的地盤,在這裏擺攤要交管理費的?”


    張平一副呆愣的樣子搖頭:“不知道!”


    那人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那現在知道了麽?”


    “哦,知道了,那不知道要交多少?”張平微微笑著問道。


    “十塊!”


    張平沒一口老痰噴在他臉上,十塊,這完全就是敲詐!


    張貴直接走了上來,怒道:“這裏可是街道,你一個菜市場管理員管到街道上來了,這權利還真是大啊,一開口就要10塊錢,你這是想訛錢啊!”


    “哼,小子,我告訴你,說話最好把嘴巴放幹淨,誰訛錢了?這是管理費,是國家規定要收取的!”


    張平原本是想著對方要的不多的話直接給了就算了,可一開口就是10元,還真是當他們是好欺負,他破財消災不介意,可也不會讓人當成棒槌!


    “同誌,你看我們都是從鄉下來的,什麽都不懂,我們來之前也打聽過,從未聽說過要一次收10塊錢管理費的,不知道是哪條規定,能不能嗎,麻煩拿出來給我們看看,也學習一下,提高思想覺悟!”


    張平說這話時語氣十分誠懇,可那話怎麽聽都讓人覺得這就是故意抬杠。


    那人頓時怒了:“你竟敢胡攪蠻纏,告訴你,你們這種人我們可是見多了,不交錢是吧,那好,給你們十分鍾,立即滾蛋,否則,等會我就帶人過來將你們帶去警察局!”


    警察局一直是一個普通人非常抗拒的地方,感覺去了那裏那就是犯了罪。


    而在83年底和84年初,這更是一個讓人色變的地方,嚴打還在進行,可是有不少人被送進了打牢的。


    果然,聽到這話,張建民的臉色變了變,就是張貴也是眉頭皺了起來。


    張平卻是笑了笑:“嗬嗬,由警察局的同誌來更好,我會讓他們幫忙問問你們收10塊錢的規定是哪裏來的,國家法律是保護好人的,而不是讓壞人用來打壓好人的。”


    “你!”


    紅袖章男人一下子臉色變了變,眼神變得很是不善。


    不過他最終沒有罵出來,顯然是有些忌憚的。


    他想要嚇唬張平,可卻是沒想到張平根本不怕,一旦事情鬧大,他也得不了好處,而這種事,警察局根本就不會管,工作那麽忙,大案要案那麽多,懶得來這裏吹冷風!


    “好,小子,沒看出來,年紀不大倒是夠狂,你等著!”


    紅袖章走了,不過臨走時卻是露出一個非常不善的笑容。


    他在這個菜市場附近還從未如此被人擠兌過,這口氣他不會忍的。


    當然,他知道這裏其實不歸菜市場管,但也正因為如此,收的管理費才是他自己的,不用上交。


    以前其他人從未有人忤逆他,當然,他跟其他人要的不不多,最多也就五毛一塊的。


    可張平的生意太好了,他都看了好半天了,那錢是不停的往那個大信封裏塞!


    “老三,這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可能會出損招,不會有事吧?”張貴顯然不放心。


    張平眉頭也皺了起來,說道:“先把錢收起來,若是有事,就趕緊走,但錢絕對不能丟!”


    今天一早上賣的很不錯,至少已經賣了幾百塊錢了,他可不能把錢給弄丟了!


    說著他就將四個大信封拿起來,兩個塞給張貴,兩個自己塞進貼身的衣服裏。


    “二哥,你先去其他地方蹲著,若是真的有事,就馬上去報警,上次那位小大姐說過的,到時候你就說是我們她家親戚!”


    “啊,那怎麽行,還是你去遠處蹲著,我看著攤子,我是你哥,我能讓你被人欺負?”張貴這一刻很有做哥的樣子。


    張平推推他道:“要是真有事我還能應付,你能應付嗎?也不一定馬上就要動手打架!再說你腿長跑得快,去報警也快!”


    張貴被張平的一嘴歪理邪說搞得無法反駁,隻好帶著兩袋子錢離開!


    張平的預感很準,張貴離開僅僅不到二十分鍾,遠處就走來七八個年輕人,大約都是二十多歲的樣子,走路一晃一晃的,吊兒郎當的樣子展現的淋漓盡致。


    “小夥子,趕緊想辦法開溜,這些人不好惹!”


    一個買柿餅的人看到這幾個人,扔下一塊錢,抓過剛剛裝好的柿餅說了一句話就快步離開。


    張平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他竟然在這幾個人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是一個上次跟在那個勇哥身邊的人。


    “姚大哥,就是他們,上次勇哥就是被那小子欺負的!”


    陳二狗一邊走一邊對著張平指指點點,朝著邊上一位五大三粗的三十來歲男人說著話。


    張平微微對遠處一個店麵房簷下的張貴微微擺手,示意他暫時不要去報警,然後轉頭看向前來的幾個人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悄悄握緊了拳頭。


    他想要出手一次了。


    有些事就得拳頭來解決,不然一些狗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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