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君,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曉得,這可真是怪事,這武田和藤野怎麽就被抓了呢?”


    “對呀,不是說來抓和八路暗中走私的軍官嗎?當時我可嚇壞了,還以為就是衝著咱們仨來的。”


    錢得開一臉後怕地說道。


    次日,陽泉集市中心的酒樓裏。


    鬼子少佐川島、日軍中隊長三木一郎,與偽軍連長錢得開……這自從與八路軍暗中走私,一起發財,同流合汙,綁在了一條線上的三個螞蚱在此喝酒慶幸。


    昨日特務機關直接抓了武田和藤野,這可把三人給嚇壞了。


    眼下三人湊到一起,合計著這事兒究竟是什麽情況。


    正吃著酒,酒樓下麵忽然喧鬧起來。


    “殺人了,殺人了,菜市場要槍斃鬼子軍官了!”


    “大家快來瞧瞧熱鬧呀,這鬼子要殺鬼子了!”


    雜七雜八的話語飄進錢得開三人的耳朵裏。


    三人愣了愣。


    “啥情況?”


    “槍斃?”


    顧不得吃酒的錢得開三人,便跟著民眾一塊兒朝著菜市場趕去。


    在菜市場的中心區域,日本人在這裏建了一座高台。


    對中國文化頗有研究的小鬼子,知道中國舊社會時流行的秋後問斬。


    處決犯人,就喜歡在菜市場這樣的鬧市。


    所以這搭建起來的菜市場,也就成了日軍處決一些抗日分子,震懾民眾常用的舞台。


    為的就是讓更多的百姓看到,把處決犯人帶來的威懾力發揮到最大。


    被拉上台決抬的犯人,錢得開三人自然不陌生,正是武田和藤野。


    兩人的嘴巴裏還被塞著破布,徹底堵住了嘴。


    鬼子估計也是怕了,當初處決一些抗日分子的時候,那些抗日分子再衝著百姓們喊出什麽“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之類的反抗話語。


    湊到近前,錢得開與三木一郎幾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掛在武田和藤野臉上絕望的神情。


    周圍圍觀的百姓很多,各種身份的都有。


    小鬼子殺小鬼子,對於中國百姓們來說還是頭一遭。


    畢竟落在處決台上的武田和藤野,還穿著鬼子的昭和軍服。


    除了百姓之外,還有不少日軍和偽軍軍官同樣也在圍觀。


    等到錢得開,三木一郎與川島三人湊得更近些,甚至出現在背五花大綁,嘴巴裏塞著破布的武田和藤野的視野中。


    原本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一臉絕望的武田望見錢得開三人,眼睛當即瞪得滾圓。


    他緊接著支支吾吾地叫了起來,身子也緊跟著掙紮,滿臉掛著屈辱和憤怒。


    “八嘎!”


    執行槍決的鬼子可不是好脾氣,直接抓住武田的頭發,武田吃痛,老老實實地平靜了下來。


    隻是拿吃人一般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錢得開幾人。


    砰砰——


    兩聲槍響過後,武田三郎和藤野健二一頭栽倒在地上,那瞪圓了眼珠子死不瞑目。


    特別是武田,即便是死,也依舊把眼睛瞪著三木一郎幾人的方向。


    “咳,真是活久見,這鬼子殺鬼子還是頭一遭呢!”


    對於眼前的情形,百姓們是喜聞樂見的。


    “殺得好!”


    有些膽大的百姓甚至擠在人群中鼓掌,接著,連鎖效應下,越來越多的百姓鼓掌。


    直到那處決台上舉著步槍的鬼子冰冷的目光掃過來,百姓們這才有些驚慌地放下手,三三兩兩地散了。


    之後,三木一郎幾人找其他的鬼子軍官詢問情況,一經打聽,這才大概得知。


    司令部直接下的命令,特務機關負責抓人,聽說這次抓了不少的帝國軍官和皇協軍軍官。


    不止是陽泉,周邊的壽陽、譚縣、平安,甚至太原城,都抓了人。


    罪名是暗中與八路走私,甚至販賣八路軍火,以叛敵罪論處。


    “那武田和藤野招了嗎?”


    三木一郎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是什麽樣的心情了。


    他找到一位探聽過此事的軍官問道。


    那軍官說道:“你看武田身上的血跡就知道……他倒是個硬骨頭。”


    “死活不肯承認自己與八路有過走私,可接著你們猜怎麽著?後來就在武田的家宅裏搜到了大量的錢票,你說他一個憲兵隊小隊長,從哪兒斂的這麽多財?”


    “但武田這個硬骨頭就是不招,還一直喊著自己是被冤枉,是被栽贓的。”


    “至於藤野,那就沒骨氣多了,幾道酷刑下來,當場就招了,並且還承認自己和武田是一夥兒的。”


    三木一郎:“……”


    一路無話中,三木一郎、川島、錢得開三人,重新返回酒樓的包間兒喝酒。


    此事實在發生的蹊蹺,三人一琢磨,無不是心驚肉跳。


    沉默了片刻之後,錢得開率先開口說道:“此事隻怕與八路有關。”


    “武田和藤野明明沒有和八路走私過。”


    “竟然就這麽被冤枉坑殺了。


    聽先前的軍官說,在武田的宅子裏甚至找到了大量的錢票,包括八路寫給他的一封信。


    這怎麽可能?


    咱們與八路合作這麽久,也沒見八路給咱們寫過信。”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


    和八路暗中進行走私,賣軍火和糧食給八路軍的他們三人,好端端的坐在這裏。


    倒是一直反對和八路走私,阻礙他們將糧食和軍火賣給八路軍的武田和藤野,被冤枉槍決了。


    要說這事兒和獨立團沒關係。


    錢得開三人說啥也不相信。


    最後還是川島說了一句:“錢,你過兩天試著與八路軍獨立團接觸接觸,問問他們是否知道這個情況。”


    “好!”錢得開應道。


    ……


    獨立團。


    陽泉甚至周邊不少縣城的鬼子和偽軍軍官被槍決的消息,很快就通過獨立團的情報渠道傳遞到了指揮部。


    得知消息的孔捷、李文傑和徐國安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孔啊老孔,你可真是太損了,這次可把鬼子給坑慘了!”


    聽說了此事來龍去脈的徐國安感慨不已。


    “先是讓戰忽局送一份假名單過去,然後再派咱們同誌悄悄潛入這些鬼子軍官的宅子裏,投放一些錢票和咱們八路軍寫過去的偽裝信件。”


    “再加上給出的這份名單之中,的確有不少是真與咱們有暗中走私往來的鬼子和偽軍軍官。”


    “老孔,我要是小鬼子,估計也得上這個當!”


    哈哈哈哈——


    孔捷樂道:“你們別看我,我實在著呢,這事兒是施大胡的戰忽局幹的,要損也是那小子損,和我可沒關係。”


    徐國安和李文傑卻是把孔捷的話語直接忽視。


    誰信啊?


    施大胡那小子雖然也是一肚子壞水,可頂多也就是個執行者,始作俑者還得是你孔團長。


    說笑了片刻,孔捷囑咐道:“文傑,鬼子下狠心槍決咱們給出的名單上的軍官,這是想要殺雞儆猴,斷絕日偽軍與咱們暗中的走私。


    咱們可不能閑著,你去給錢得開,包括周邊和咱們有生意往來的鬼子軍官傳個話。”


    “團長,傳什麽話?”


    “就說……和咱八路軍合作,這生意路上的絆腳石,咱已經替他們除掉了,接下來的生意不要耽擱,繼續進行,甚至還可以擴大規模嘛!”


    “誒!”


    ……


    ……


    “啥?八路真是這麽說的?”


    陽泉,酒樓裏,三木一郎聽完前得開的敘述,一臉驚愕。


    “得,這回坐實了,看來這武田和藤野被冤枉槍殺的事情,真是獨立團幹的。”


    一旁聽到這話的鬼子少佐川島有些憂慮道:“三木君,我聽說這次的名單裏邊真有些是和八路暗中走私的,八路如此行為,這是在出賣合作夥伴,萬一八路把咱們也給……”


    一旁的錢得開連忙說道:“川島少佐放心,這絕不可能。”


    “八路還等著跟咱們做生意呢!”


    “至於這次被八路賣出來的那些名單,好像都是近期打著小心思,和八路作對的一些家夥。”


    “他們不好好地和八路合作發財,想著坑害八路,被八路察覺,這才有了今天的下場。”


    錢得開解釋完。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三木一郎和川島作為日軍軍官聽的是背生涼意。


    八路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按照規矩老老實實合作的留著。


    不老老實實合作,敢耍心眼兒的,就會如同武田和藤野一樣被他們坑殺。


    如此想來……


    “錢,你即刻告訴孔團長,我們是一心與獨立團進行合作的,絕不敢耍任何心眼。”三木一郎連忙開口,生怕自己重蹈武田的覆轍。


    “吆西,是這個意思,請孔團長務必相信我們的誠意。”川島附和道。


    錢得開點了點頭,又試探著問道:“兩位太君,我們是不是要把咱們發展的合作夥伴,也都召集起來,把此事交代交代,可不敢再得罪了八路。”


    “要得要得!”川島和三木一郎讚同道。


    就這樣,筱塚義男狠心下令,槍決名單上膽敢與八路走私的日偽軍軍官。


    非但沒能起到以儆效尤的作用,防止日偽軍軍官與八路進行生意往來。


    反倒是成了孔捷用來威脅這些日偽軍軍官,膽敢不與八路軍老老實實地合作,就是如此下場的手段。


    可憐的老鬼子筱塚義男,要是知道自己此舉竟是起了反作用,恐怕腸子都要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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