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鵬是不信邪的。


    不斷的失敗已經讓他有些崩潰。


    拿著就拿著,他還就不信了。


    段鵬接過木頭遞來的望遠鏡之後,便站在木頭原在的觀察平台上,木頭則是轉身就走。


    段鵬連忙脫下身上的偽裝衣,“教官,偽裝服!”


    “用不著,我說了,就地取材。”木頭撂下一句,身影逐漸走遠,進入段鵬原先潛伏的初始區域。


    那是整片山林裏相對比較茂盛的一片樹林子,可以避開各處視線,是一處潛伏的死角。


    木頭開始潛伏偵查之後,不服輸的段鵬瞪圓了眼睛,連眨都不帶眨上一下,透過望遠鏡死死地盯著初始區的樹林子。


    他現在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俺非得把你的教官揪出來,讓你知道知道,這樣的訓練根本就不可能通過!”


    整個山林裏靜悄悄的,周邊負責陪訓的戰士們耐心地趴在工事上端著槍械。


    幾支巡邏隊在並不算寬闊的山林裏來回的交叉巡邏。


    咕咚,段鵬通咽著唾沫,也有些緊張。


    他通過望遠鏡偵察的視線在山林裏緩緩地遊走,鎖定初始的林區。


    他希望自己在下一刻就可以找到破綻,通過某物的搖晃,或者是偽裝色的暴露,亦或者什麽物體的反光,事物的反常……把木頭教官給揪出來……不對,俺想到的這些方法,還都是木頭教官教的。


    想到這些,段鵬稍稍有些心虛,生怕自己放過偵查視線裏的任何一處細節。


    可接下來,任憑他如何細致的搜索,甚至通過望遠鏡將整個山林的初始區域來回打量了n遍,也依舊一無所獲。


    潛入初始林區的木頭教官,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怎麽回事,人呢?難道教官已經從初始林區潛伏出去了?還是說,他一直耐心地潛伏在初始林區裏,一直沒有動彈?”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


    在段鵬的身旁,王喜奎、曹正兩人同樣沒有放水,認真地,一寸一寸地偵查著山林的情況。


    可兩人同樣一無所獲,這在兩人的預料之中。


    木頭在偵查潛伏方麵的變態,是整個突擊隊都公認的。


    當初團長親自訓練木頭的時候,同樣嚴苛無比,隨便往大山裏一丟,六個小時不動,十個小時不抖,有時甚至能夠在同一個地方一動不動地潛伏上幾十個小時。


    這樣的忍耐力絕非常人可及,否則也不會有“木頭”這樣的綽號了。


    當初山本特工隊偷襲楊村的時候,木頭趴在樹幹上,鬼子甚至就從樹底下經過,卻沒有人察覺到半點動靜。


    其潛伏能力之強可見一斑。


    旁邊精神高度集中的段鵬已經有些扛不住了。


    越是迫不及待地想把木頭揪出來,越是讓段鵬失去偵查的耐心,他的眼睛已經有些酸痛,忍不住快速地閉了幾次。


    整個山林裏依舊靜悄悄的,隻有巡邏隊時不時經過的身影,和踩到一些枯枝偶爾發出的清脆的聲響。


    就這樣,時間在段鵬的滿心煎熬中劃過了五個多小時。


    已經從上午來到下午。


    中午飯誰也沒吃,大家都耐心的陪同著段鵬繼續訓練。


    此刻段鵬早已經失去了對木頭的掌控,完全不清楚木頭究竟已經潛伏到了什麽地方。


    下午三點左右。


    正是烈陽當頭,曬得段鵬滿頭熱汗,灼熱的陽光頗有些晃眼,看著段鵬甚至有些頭暈。


    就在段鵬想著教官用了這麽長的時間算不算耍賴,自己要不要結束這場有些尷尬的較勁兒的時候。


    在山裏最左側,木頭定下的終點區域,忽然有一麵紅色的旗幟晃了起來。


    段鵬定睛一看,心底頓驚,教官竟然已經成功地潛伏到了終點區。


    接著木頭一臉平靜地返回偵查區,並向段鵬詳細地說了周圍的敵軍火力部署情況,他甚至拿出一張圖紙,那是他在潛伏的過程中繪製的。


    上麵詳細的標注了它在偵查中獲得的情報。


    在圖紙的左下角,甚至還寫著幾行話:


    上午十一點二十四分,段鵬因為手臂酸麻,第一次放下望遠鏡,空檔期有六秒鍾。


    下午一點十三分,段鵬第二次放下望遠鏡,並扭頭看了身旁的曹正和王喜奎……


    段鵬:“……”


    一旁的曹正忍不住大笑道:“木頭,我說你意思意思得了,別再把段鵬這小子的自信心給打擊沒了。”


    說著,曹正笑著拍了拍段鵬的肩膀鼓勵道:


    “段鵬,別灰心,你有底子和潛力,隻要靜下心來多加訓練,你比他做的還好,當初團長訓練木頭這家夥的時候,他表現得可比你差勁兒多了。”


    木頭罵道:“老曹,教官何必為難教官,你怎麽還揭起老底來了?”


    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段鵬算是徹底的醒悟了,在這些突擊隊牛人麵前,他僅有的一些功夫底子根本不夠看。


    慢慢收起棱角的段鵬開始虛心求教,向木頭請教在潛伏過程中的一些經驗和技巧。


    木頭自然是知無不言,傾囊相授。


    段鵬就這樣迅速地進步著。


    偵查潛伏訓練了幾天之後,段鵬又跟著曹正學習各類機械、槍械、火炮。


    對段鵬而言,這自然又是推開了一扇全新的世界大門。


    教官曹正對各類機械、槍械的熟練運用、保養、拆卸、組裝,甚至能夠做出一些簡單的改造,看的段鵬是歎為觀止。


    段鵬練武的時候聽人說過,學武之人最厲害的便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而這放在曹教官身上,同樣可以說是十八般槍械無不精通。


    簡直絕了!


    又一次被打擊到的段鵬,越發的虛心求教,踏踏實實地訓練起來。


    曹正這裏的訓練結束之後,段鵬又跟著老兵狙擊手王喜奎,學習狙擊戰術。


    到了王喜奎這裏之後,段鵬又一次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牛人。


    這位老兵一點不來虛的,直接帶著段鵬轉戰到五團的防區,搞冷槍冷炮教學。


    不僅僅是簡單的狙擊步槍,普通的步槍,甚至是輕機槍、重機槍,還有各類口徑的火炮,打出的子彈、炮彈在段鵬的驚歎之中,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隔著完全超出常規作戰的距離,精準地打擊在日偽軍目標身上。


    一槍或者一炮打完,即刻撤離,慌亂的日偽軍甚至連炮彈和子彈是從什麽地方打出來的都察覺不到。


    徹底服氣的段鵬,老老實實地聽著王喜奎教官的教誨:


    “永遠不要小瞧一名狙擊手,不要小瞧哪怕是一顆子彈的威力。”


    “同樣是一顆子彈,如果打的是炮兵,打的是鬼子的指揮員,打掉的是鬼子裝甲車的觀察窗,這每一槍帶來的都是不同的價值。”


    “而咱們狙擊手與步槍手最大的區別,除了咱們的槍法更加精準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咱們不能貿然開火暴露。”


    “所以,在雜亂的戰場上,一名優秀的狙擊手率先要做的,就是把戰場上最有價值的目標找出來。”


    “無論戰場有多麽嘈雜,你的眼睛,你的子彈,你的槍口所瞄準的,隻有這些有價值的目標,其他的一切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也妨礙不到你……”


    段鵬聚精會神地聽著,揣摩著。


    木頭、王喜奎、曹正三位教官訓練之餘,最後給段鵬的訓練項目,則是由葉民親自負責的特種作戰戰術教學。


    四個人是輪換著來,你訓練幾天我訓練幾天,有時是上午你訓練,下午我訓練,各種對於段鵬來說像是開啟了新世界一般的知識和技能,瘋狂的向著段鵬的腦袋裏灌輸著。


    恍惚之中,已經來獨立團有兩三個月的段鵬,忽然覺得自己又像是成了一名什麽也不會的新兵蛋子了。


    對於葉民、木頭四人,段鵬也是越發的尊重和佩服了。


    而對於段鵬紮實的體能底子,驚人的武術基礎,還有堅韌的意誌,靈活的頭腦,出色的學習能力,葉民幾人也是相當驚喜的。


    幾人得出的結論出奇的一致:


    “段鵬這小子簡直是個怪物,潛能就像是沒有上限似的,就看咱們能挖掘出來多少了。”


    葉民更是在心底感慨著:當初團長把突擊隊隊長的職位一直空著,該不是就為段鵬這樣的家夥所留吧?


    “對了,葉隊,團長對於段鵬的訓練是怎麽交代的?”一旁木頭的聲音打斷了葉民的思緒。


    葉民回道:“就四個字——往死裏練!”


    嘶嘶——


    幾人聽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緊接著慶幸起來,看來當初團長訓練突擊隊的時候還是留了手的。


    葉民道:“偵查、狙擊、槍械、戰術等各方麵的訓練得差不多之後,直接進入實戰,段鵬這小子有這樣的潛力,一般的訓練項目攔不住他太久。”


    木頭讚同道:“這是實話,葉隊,我現在倒是有些期待著,被咱們四個一起訓練出來的段鵬,到底會成長成什麽樣的一個怪物?”


    “那肯定是殺鬼子的怪物唄!”曹正笑道,“或者說是全能的王牌戰士,全能的特戰兵王!”


    王喜奎則是問道:“實戰項目選擇什麽?”


    葉民笑了笑,語出驚人道:“聽說鬼子的明堡機場又重建起來了,你們覺得呢?”


    木頭幾人稍怔,帶著瘋狂與興奮的笑容,隨即展露出來。


    就喜歡看小鬼子氣得發抖的蠢樣子。


    “隻是,這樣的進度是不是太快了一些?”木頭遲疑。


    葉民道:“段鵬這小子身上可承載著咱們突擊隊的未來。”


    “在他身上不用想著用什麽常規手段,合理手段。”


    “再訓練半個月,目標直指鬼子重建的明堡機場,由段鵬作為此次帶隊的隊長,咱們負責隨行斧正,以考驗這小子實戰指揮能力。”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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