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愛國知道眼前開口的這位八路軍幹部應該是在開玩笑,但還是不免被王雷虎的話語嚇了一跳。


    “請八路長官放心,我們是真心投降的!”杜愛國連忙補充道。


    雷大生笑道:“老王,你就別嚇唬他們了,對了,團長呢,怎麽沒過來?”


    王雷虎道:“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正事,團長讓我先過來處理眼前的偽軍。”


    說著,王雷虎站在杜愛國等一眾偽軍們麵前,喊道:“偽軍的弟兄們,我們團長說了,你們華北治安軍的不少士兵,都是被小鬼子強行征兵過去的,我們八路軍一向優待俘虜,更不會難為中國人。”


    “你們之間被小鬼子強迫加入偽軍,願意走的,想回家好好過日子,等下鬼子中隊那邊的繳獲的錢幣搜集過來之後,給你們發放路費離開。”


    “願意留在我們八路軍獨立團打鬼子的,我們團長說了,熱烈歡迎,隻要留下,以後就是自己同誌、兄弟。”


    “另外,我得提醒你們當中那些仍舊對日軍抱有幻想的二鬼子,小鬼子蹦達不了多久了,遲早會被咱們趕出中國,你們要是還想著逃回去給小鬼子賣命的,摸摸你們自己那顆良心,還他娘算是個中國人嗎?”


    ……


    說到這裏,王雷虎懶得再多費口舌,直接對杜愛國說道:“你就是這支偽軍的團長吧?”


    “是,八路長官,卑職杜愛國。”


    “杜愛國?”王雷虎樂道:“有意思,你小子倒是真好意思起名字,也不知道你愛的到底是哪一國。”


    “長官,當然是愛我中華民國!”


    “你在小鬼子麵前可不是這麽說的吧?”王雷虎反問道。


    杜愛國麵色一滯。


    “行了,我不管你到底愛哪國,你既然是這偽軍的團長,你和你的部下們說清楚,真心願意留下,加入八路軍打鬼子的,我們熱烈歡迎,不願意留下的,我們八路軍也不難為他們,發路費,自行離開,隻是以後別再加入漢奸的陣營,讓我們獨立團撞上。”王雷虎吩咐道。


    “時間要抓緊,你這邊安排過人手篩選之後,我這邊還有問題問你。”


    “是,長官!”


    杜愛國應了一聲,轉身安排自己手底下的營、連長們,迅速將自己的隊伍劃分好。


    真心願意留下來參加八路軍打鬼子的站一隊,被強行征兵加入治安軍,現在想脫離偽軍隊伍返回家鄉的另站一隊。


    杜愛國辦事的效率倒是不錯,整支偽軍部隊,將近兩千人,很快便劃分出了兩撥隊伍。


    期間偽軍們表現得很有紀律,沒有出現任何動亂。


    也好理解,畢竟已經被繳了槍械,另外,獨立團這邊三營和四營的戰士們,正全副武裝地在一旁監視著。


    片刻之後,杜愛國向王雷虎匯報道:


    “報告長官,所有士兵已經劃分完畢,站在左邊的是願意加入八路軍殺鬼子的隊伍,共有五百二十一人。站在右邊的是想脫離偽軍隊伍回家的士兵,共有一千一百五十七人。”


    “效率倒是不錯。”王雷虎點了點頭。


    一旁的戰士說道:“營長,團長過來了。”


    聽聞這獨立團的團長過來了,杜愛國抬眼望去,不遠處,一個麵容平靜的漢子大步走來。


    杜愛國問道:“八路長官,請問那位長官可是獨立團的孔捷孔團長?”


    王雷虎稍有些詫異道:“你小子還知道我們團長?”


    杜愛國道:“孔團長率領獨立團在蒼雲嶺一炮幹掉阪田聯隊指揮部,殺死鬼子聯隊長阪田,又從正麵殺出重圍,不久前更是用騎兵連奇襲曲縣,殺了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在我們皇協……偽軍部隊,孔團長的大名同樣如雷貫耳。


    另外,聽說ty城方麵日軍司令部下達懸賞,以五萬大洋懸賞孔團長的首級。”


    孔捷大步走過來,剛好聽見杜愛國所說的最後一句。


    四營長雷大生笑道:“團長,您這腦袋現在可太值錢了,一顆腦袋能換足足五萬大洋啊!我的天,這可是天價。”


    營長王雷虎表示出了格外的羨慕,轉過頭來問道:“姓杜的,那我呢?ty城方麵懸賞我的腦袋,出了多少大洋?”


    “長官,請問您叫?”


    “王雷虎。”


    “抱歉,長官,沒聽說過。”杜愛國老實交代。


    王雷虎:“……”


    四營長雷大生已經笑得捂了肚子。


    見王雷虎臉色鐵青,杜愛國連忙解釋道:“長官,ty城方麵的懸賞目標放的很高,往往懸賞的國軍將領,至少是師以上級別,而你們八路軍這邊懸賞的將領,至少也是旅以上級別。”


    原來是這樣,一營長心裏平衡了。


    “那我們團長呢,什麽情況?”


    “不清楚,但是孔團長的懸賞金額已經達到了國軍方麵的師一級,這也是為什麽孔團長在我們偽軍部隊也格外出名的緣故。”


    “團長,您可真牛!”王雷虎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


    孔捷笑罵道:“你小子,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五萬塊大洋啊,這得多少人惦記著我的腦袋?睡覺都不踏實。”


    “行了,說正事,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王雷虎回道:“報告團長,已經辦妥了,眼前這位是偽軍三團的團長杜愛國,這位老兄倒是挺配合的,咱們這邊用炮火給他們敲了警鍾之後,這杜團長直接率領他的部隊集體投降了。”


    “孔團長好,華北治安軍第三集團軍三團團長杜愛國,向您報到!”杜愛國連忙挺直了腰板,向孔捷敬了軍禮。


    孔捷笑了聲,道:“杜團長是個識時務的,我很喜歡,聽先前的動靜,戰鬥爆發之後,你們好像也沒怎麽給小鬼子幫忙。”


    杜愛國道:“長官,我們同樣恨透了小鬼子,八路長官們殺鬼子,我們自然不會助紂為虐。


    先前經過大青山山路的時候,我還特意下令讓偵查部隊略作偵查,騙過小鬼子就行,決不敢暴露各位八路長官的位置。”


    原來是這麽回事,難怪那些偽軍偵察兵故意應付差事。


    孔捷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我怎麽聽說,你好像還是從偽軍內部建立的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軍官?”


    聞言,杜愛國的臉上滿是羞恥之色,回答道:“長官說的不錯,我的確是畢業於那裏,這些可惡的日本人也曾在那所學校裏,向我們灌輸洗腦式的教育,特別是那些年齡不大,心智還不算健全的青年學生,更是被他們蒙蔽的厲害。”


    “可我目之所及,他們踐踏的是我中華的山河,殘害的是我中國的同胞。”


    “所謂言傳而身教,缺一不可,小鬼子卻是說一套,做一套,他們這些虛情假意的****思想,我早就看得透透的。”


    “可我又能做些什麽呢?我隻是痛恨自己身在賊營,一直找不到機會。”


    “但現在不一樣了,長官,既然遇見了您,以後是死是活我也不想了,現在我們團還有五百二十一位兄弟希望加入八路軍,算上我一個,一共五百二十二人,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長官殺鬼子。”


    見杜愛國說的決然,孔捷大笑了起來,目光從站在身前這些願意留下加入獨立團的偽軍士兵們臉上,一一劃過。


    “這就對了,告訴你們,咱們中國人一旦團結起來,全世界都得給咱們讓路。”


    “不就是區區倭寇嘛,跟著我,我帶你們把他們殺光屠盡也就是了。”


    “隻是醜話我可得提前給你們說在前麵,我們八路軍是一支為了信仰,為了民眾,講組織,講紀律的隊伍,這可跟你們在偽軍時候大不一樣。”


    “你們要麽走人,我還給你們發路費,要留下的,說好了,就一句話,活著是我獨立團的兵,死了,那也是我獨立團的鬼!要是再像當偽軍時候那樣,今天投降這個,明天投降那個,老子可饒不了你們。”


    孔捷說完,杜愛國身子一震,他當著孔捷還有一眾偽軍士兵們的麵,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耳光,然後朗聲說道:


    “在此之前,我杜愛國活的像是一條狗,卑微,懦弱,愚蠢,麻木,但是從這一刻起,我用這兩個耳光將自己打醒,八路長官說得不錯,要麽別來,既然決定參加八路軍了,就該拿出點軍人的骨氣,把後半生活出個人樣來!”


    “長官,我杜愛國,願意加入八路軍!”


    “我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世人,我杜愛國愛的,是我的祖國,她永遠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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