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的局勢逐漸穩定,幾年風調雨順,周邊幾個小國開始恢複朝貢,臨近中秋佳節,齊聚在祁國京城。


    這是彰顯國威的好事,所以禮部官員在請示過楊珩之後,特地在皇家獵苑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招待這些遠來的使節。


    幾個小國都並不富裕,第一個使者送上的是四對風情各異雙胞胎美人以及一些土產,四對美女當眾表演一場豔舞,一個個身姿柔韌婀娜,像沒骨頭一般,就是平日道貌岸然的翰林學士也看得暗暗吞口水,羨慕皇上的好豔福。


    楊珩看了幾眼,對這樣的異國風情似乎有些興趣,可麵上淡淡地沒什麽表示。使者察言觀色,心裏打起鼓來,這幾個美人是他們國君為了討祁國皇帝歡心才忍痛割愛送出來的,怎麽祁國皇帝好像還不太滿意的樣子?不知是見慣了美人,還是天生對美色不感興趣。


    第二個使者上來,進獻的是他們國家特有的香料、大件的金銀寶石器物以及一些織染布料,楊珩也是微笑著嘉許幾句打發了。


    兩國使者退下去後對望一眼,心裏有些詫異無奈。


    兩撥人從在賓館裏遇上了就開始暗暗較勁,誰知道祁國皇帝不愛美女也不愛金銀珠寶,莫非真是個聖人不成?


    第三個上前來個國家最窮,隻能送些奇形怪狀的珍禽異獸,一個個鐵籠推到禦前,籠子裏的大小怪獸經過長途運輸,要麽萎靡不振,要麽骨瘦如柴,大臣們努力壓抑,才沒有露出鄙夷之色。


    楊珩卻忽然指指使者腳邊一個籠子,道:“那是什麽?”


    這使者見了之前另外兩國的大手筆,頗有些自慚形穢,捧起籠子結結巴巴道:“是一隻貓兒,由遠洋商人傳入我國,據說在當地有‘金色閃電’的美譽,動作敏捷而且對主人十分忠誠。”


    籠子裏一隻毛色金黃的大貓狀態倒是不錯,懶洋洋地抬起腦袋瞄了瞄身邊的人。


    楊珩看著它忽然微笑起來,眼中露出溫柔的神情,道:“呈上來。”


    不但那送禮的使者受寵若驚,連一旁圍觀的大臣們也奇怪起來,皇上不愛美人珠寶,竟然愛貓?!


    隻有一邊陪坐的忠國公林平子神情怪異。


    當楊珩要打開籠子把貓放出來時,使者從震驚中醒來,急急道:“皇上小心!這貓會傷人!”


    提醒來得有些晚,大貓從籠子裏一躍而出,對著楊珩的手就是啊嗚一口!咬完了還囂張地舔舔爪子,抬起後腿搔了搔頭頸,得瑟驕傲的德行讓人無語。


    使者盯著楊珩被咬得皮破血流的手,麵如土色,旁邊的太監侍衛就要撲上來將惡貓格殺當場。楊珩卻擺擺手,讓他們退開,依舊對那傷人的惡貓和顏悅色,甚至再伸出沒受傷的手去摸它,惹來左右一陣驚呼。


    大貓圓睜雙眼打量著他,似乎確認他是否真的對自己沒有惡意,一邊齜牙咧嘴露出尖尖的牙齒,似乎威脅楊珩——你要再敢來,我再給你一口!


    楊珩沒退縮,反而將手伸到大貓嘴邊。大貓疑惑地看了他一陣,終於扭開腦袋,一副不吃嗟來之食的傲嬌姿態。


    楊珩笑起來,果然就像那個小惡女說的,這種貓很聰明,會感覺得出別人的惡意與善意,小小咬一口,不過是跟人玩兒,你如果不反擊不意圖傷害它,它會慢慢接受你的親近。


    據小惡女說,小狸花其實挺欣賞他的,隻是,他最終沒有親近小狸花的機會……


    心裏慢慢回憶著白茯苓撫摸小狸花的手法,楊珩慢慢在惡貓身上摸了兩下,惡貓抖了抖身子似乎有些不樂意,不過太久沒有人這樣溫柔地替它順毛按摩了,眼前這個衣服很華麗的男人似乎真的對它沒有惡意。


    惡貓被摸了幾下,渾身放鬆,慢慢伏下身子接受一國之君的順毛服務,直接在禦案上打起了呼嚕。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林平子已經找了禦醫,將治傷的藥方送過去參考了。從前在白家被小狸花咬傷過的陌生人不少,方海早就準備好專門的藥物,白果等人甚至隨身就帶著配好的藥散,隨時準備替人療傷。林平子自己都曾被惡貓所傷不止一次,對於藥方記憶猶新。


    宴會因為龍體受傷匆匆結束,不過楊珩還是好生嘉許了幾個使者,又吩咐禮部準備相應的賞賜讓他們各自帶回去。


    楊珩沒再用籠子把惡貓關起來,吩咐宮女準備了一個精致的竹筐墊上軟布作為它臨時的小窩,直接將它安置在寢宮之中。


    晚上宮中舉行夜宴,一眾嬪妃驚訝地看見皇上身邊多了隻金黃色的大貓,皇上對那貓兒極好,甚至縱容它睡在自己的腿上,在場的嬪妃們可從來沒有一個人受過這樣的待遇,一個個妒忌得眼睛發紅。


    一些心思靈活的,更動了念頭,打算從這貓兒身上下手,好爭得聖寵。


    皇後的位置一直空著,誰要能搶先一步,那就是一世鐵打不動的至高權位——祁國的傳統,皇家子弟隻可以有一位原配夫人,不管任何原因都必須終生不離不棄,甚至不得續弦,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


    沒人知道楊珩的真正心意……


    聽聞今年白家人會進京與白常山團聚過節,這幾天就要到了。白茯苓會來,小狸花也會來,如果他將這惡貓送予白茯苓,給小狸花作伴,她定會十分歡喜。


    想到白茯苓把他送的“禮物”當寶貝一樣,他那位親大哥的臉色會相當好看吧。


    楊珩心裏轉著破壞人家夫妻和睦的主意,笑得越發溫和,摸了摸膝上那個金黃色的大毛團,心道:朕給你找個漂亮的伴兒,你要爭氣啊。


    離京城不算太遠的汨安城外,白家莊園裏,小狸花正搖晃著尾巴伏在軟榻上,看女主人欺負小主人。


    白茯苓手裏舉著一小塊甜糕,笑眯眯對床尾正在玩耍的小娃娃引誘道:“又香又甜的紅豆糕,小彌,你要不要吃?”


    小彌是她與甘遂所生的第一個兒子,之所以還叫小彌,白茯苓開始的解釋是紀念她與甘遂的情緣,後來大家都明白了,原來她是想父債子還……


    小娃娃尚未滿周歲,漂亮的五官完全是甘遂的縮小幼稚版,聽見娘親的聲音,聞到自己最喜歡的香甜味道,馬上手腳並用口水滴滴地爬了過來。


    白茯苓等他爬到麵前,張開隻有幾顆小米牙的嘴巴就要一口咬上甜糕的那一刻,忽然一縮手,在兒子無辜渴盼的眼神下把甜糕塞到自己嘴巴裏,嚼了兩下飛快吞下去,得意道:“爬得慢,沒得吃!”


    就算成年人被這麽耍了也要氣憤跳腳,何況是個剛斷奶的小娃娃?小彌當場嘴巴一張,哇哇大哭起來。


    白茯苓一點兒不內疚,笑得十分開懷,還拿指頭去刮小彌的鼻子,落井下石道:“羞羞臉,愛哭鬼!”


    靜夜裏小孩子的哭聲傳得格外遠,很快就哭來了救兵,先是甘遂趕來把兒子抱起身摸了摸他的腦袋,無奈道:“你又欺負兒子?就不怕他以後長大了記恨?”


    白茯苓戳戳兒子哭得通紅的小臉蛋,哼道:“他敢?!”


    她辛辛苦苦生下這家夥,欺負一下又怎麽了?


    隨後趕到的兩個粉雕玉砌的小男孩,一進門正好聽見兩人的對話,當下便扭頭叫道:“爹爹娘親快來!姐姐又欺負小彌!”


    白茯苓伸手就捏他們的鼻子,笑罵道:“姐姐對你們這麽好,你們兩隻小豬就知道告刁狀!”


    兩個小男孩一閃身避過她的魔爪,跑到甘遂身後躲起來,瞪大眼睛異口同聲道:“爹爹娘親說,小彌最小,我們要好好保護他!”


    “苓兒,你怎麽還不如兩個弟弟懂事……”木佩蘭心疼外孫,進門便數落白茯苓。


    小彌年紀雖然小,但也很懂得察言觀色,一見救兵到,馬上依依呀呀蹬踢四肢往木佩蘭那邊要抱抱。


    木佩蘭將他抱過來溫柔撫拍一陣,小彌扁著嘴巴抽抽噎噎止住了哭聲,白茯苓偷偷向他做個鬼臉,這小家夥特別懂得在外公外婆麵前賣乖討好,跟他老爹一般的會做戲。


    白醜過來不輕不重把欺淩弱小的女兒數落了幾句,便帶了妻兒回房休息,木佩蘭見外孫可憐巴巴的模樣,決定將他帶回去好生安撫。


    白茯苓道:“他半夜肚子餓了會鬧的,還是留在這兒吧。”


    木佩蘭掃了眼默不作聲的女婿,笑道:“小彌比你還有你兩個弟弟乖多了,留在這兒還不曉得被你怎麽欺負呢。”說著不容反駁抱起小娃娃就走。


    甘遂親自將他們送到院子門外,恭敬道:“辛苦嶽母了。”


    白醜這時也會過意來,與妻子相視一笑,點點頭離開。


    甘遂回到房間,慢條斯理把窗子關好,房門閂上,隨手放倒了看戲看得很開心的小狸花。


    白茯苓要還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就是個傻瓜了!


    怪不得他晚飯後就不見蹤影,原來是故意給她機會欺負兒子,好讓自己爹娘看不過眼把孩子接過去照顧,方便他今晚肆無忌憚幹壞事!


    “你這個狡猾的家夥!故意給我們設套子!”白茯苓嗔道。


    “你爹娘心裏有數,有心配合,我們不能辜負他們一番好意。”甘遂說得義正詞嚴,一雙手已經飛快扯開了她的衣帶,開始攻城略地。


    白氏夫婦也不是蠢人,剛才看女婿的態度就知道他的盤算,不過他們也希望白茯苓能多生幾個孩兒,讓這個家更熱鬧一些,尤其是甘遂已經答應隻要長子姓甘,其他兒女都可以姓白,這樣的優惠條件下,兩夫妻當然願意配合了。


    帳子裏曖昧的聲音漸漸平息,甘遂抱著昏昏欲睡的白茯苓道:“這次回京,你不可以單獨見陸英!”


    “嗯?他是我義兄,為什麽不可以見,大醋桶……”白茯苓渾身酸軟,有氣無力地抗議道。不過心裏有些奇怪,她以為甘遂的假想敵是楊珩,怎麽會變成了她的義兄?


    甘遂哼聲道:“一把年紀不成親,不知存的什麽心!”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情敵終於一個個“清白不保”,現在就剩一個陸英。一想到馬上就要見麵,甘遂心裏便止不住的泛酸。


    白茯苓雖然已經跟他成親又生了一個兒子,不過以陸英對白茯苓的感情,這些全都不是問題。而且陸英現在就是一個出了名潔身自好的單身漢,他很難不擔心。


    “那你要讓紫草加把勁了。”白茯苓打個嗬欠道,紫草前些日子不知為何忽然對陸英產生了興趣,還信誓旦旦要做陸夫人。


    據說數年前紫草與陸英合作誘捕毛氏餘黨的時候就已經動了心,不過那時候陸英還是有婦之夫,之後陸英的妻子崔珍怡雖然被休棄,但是紫草又忙於武林盟以及魔教的事,眨眼蹉跎了幾年,紫草終於決定發起攻擊。


    甘遂樂觀其成,這個師妹真的很體貼,之前他答應白茯苓不再輕易殺傷人命,所以不好下手對付刺果衛矛,也是紫草給他出的好計——白茯苓不喜歡花心的男人,更不可能與人共侍一夫,隻要把所有競爭對手“汙染”成花花公子,那就不必擔心白茯苓會紅杏出牆了。


    於是他重金收買了幾個蠻族首領,美女一批批往刺果衛矛部族裏送,刺果衛矛在得知白茯苓出嫁消息的那段時間裏大受打擊,終於被其中幾個美女得了手。


    至於楊珩那邊,甘遂更加不會客氣,作為武親王,他唯一一次正正式上疏就是勸請皇帝陛下以國家長治久安為重,盡快納妃好生下皇儲。這份奏疏得到了朝臣的廣泛支持,最終迫使楊珩納了四個妃子,隻是後座始終虛懸。


    楊珩至今念念不忘破壞兄嫂夫妻和睦,根源就在這裏。


    兩個對手都成了有家有口的“殘花敗柳”,甘遂心下大定,算來算去便隻剩一個陸英(林平子那種天生的花花公子,不需要勞動他出手),沒想到師妹竟然主動請纓要把他也收拾了,甘遂當然十二萬分支持。


    師妹的手段他有信心,隻要她下定決心,陸英插翅難飛,就看什麽時候得手罷了。


    再過兩日就要進京,紫草得手之前,他是絕對不會讓陸英有機可趁。甘遂親了懷裏已經支持不住昏睡過去的小妻子,手掌緩緩摩挲著她已經恢複平坦的小腹,開始期待他們的下一個兒女。


    希望是個漂亮的女兒……那至少不必被他的小妻子當成他的替身一般欺負。


    ◆◇◆◇◆


    虎摸大家,近期不會有番外了,這估計是最後一個。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們新文再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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