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殿的女人在禮官指示下,跪在靈前定時磕頭,定時痛哭,是一項相當考驗體力的工作,磕頭就算了,哭不出來還要啞著嗓子幹嚎兩聲真是令人煩不勝煩。


    雖然有蒲團墊著,但是一跪就是一個早上,與受刑也沒什麽區別,很快一批年紀大的就先撐不住了,紛紛由太監宮女扶到一旁去休息。


    白茯苓偷偷扯扯娘親的袖子,壓低聲音道:“我們也裝暈好不好?我這裏有方海給的藥,就是太醫來了也看不出什麽的。”她昨天向爺爺打聽清楚拜祭的步驟,當下就讓人去找方海準備藥了。


    那種藥一吃下去,保證臉色青白,脈搏虛浮,誰看見都絕不懷疑。


    木佩蘭既心疼女兒受苦又有些好笑,為難道:“苓兒再忍一忍,我們太早到旁邊休息容易招人話柄……而且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別吃了。”


    白茯苓想到爺爺白常山現在的情況,扁扁嘴巴,隻有忍了。她們現在是眾矢之的,有些什麽舉動都很容易被有心人拿去加油添醋渲染一番,等多些人倒下了,她們不再那麽引人注目時再裝暈吧。


    後悔啊!早知道該問方海弄點無色無味的藥粉,把旁邊幾個都弄暈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混在其中,果然還是經驗不足!白茯苓苦中作樂地自我檢討了一番。


    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然後就見十二公主紅著眼睛飛快跑進殿裏直撲到皇後的靈柩之上放聲痛哭,邊哭邊叫道:“母後!母後……你死得好慘啊!”


    白茯苓一聽這句,差點笑出聲,腦子裏馬上想起周星馳拎著蟑螂哭號“小強,你死得好慘啊”的搞笑片經典一幕。她用力掩住臉憋住笑意,憋得小臉通紅眼淚直流,不知道的以為她多感同身受,替這兩母女傷心呢。


    十二公主身後跟了大串宮女太監,都上前想勸住她將她帶走,無奈十二公主像鐵了心要大鬧一場,狠狠甩開幾個上來拉她的宮女,哭得越發慘烈:“母後,你走了,人人都來欺負你的女兒,父皇不待見我,隻惦記這宮裏那些狐媚子,要把我嫁到天同國去和番!女兒這一去,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這一生是再也見不到母後你了!早知如此,女兒當日還不如就隨你去了幹淨!母後!你在天有靈,睜開眼睛看一看你的女兒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了!”


    一邊哭叫,一邊用力拍打棺木,臉上涕淚縱橫,妝容都糊成了一團,一張本來就稱不上美麗的臉被弄得更加慘不忍睹。


    宮女太監們想將她拉走,但她是金枝玉葉,沒有得到指示,誰敢對她動粗,蕙蘭宮正殿上其他命婦見了這場景,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裝暈的裝暈,掩麵的掩麵,都假作不見,心裏卻對十二公主的所作所為大搖其頭。


    這算什麽?堂堂一國公主連體麵都不要了,在一眾外命婦麵前如潑婦瘋婆子一般大哭大鬧,這還是她母後的葬禮,簡直不成體統。


    可是人家是公主,她們誰也趟不起這潭子渾水,隻有裝傻充愣了。


    夏家也來了幾名夫人太太,夏老夫人與夏家大奶奶一個傷心一個勞心都病在家裏,其餘幾位素來就怕了這個尊貴刁蠻的外甥女,加上現在夏家是經不起什麽風浪的,誰還敢貿然上前去把這個禍害攬上身?


    白茯苓緩過一口氣,心裏對這個沒腦子的公主一陣鄙夷,這麽吵鬧有用嗎?真想跟了你母後去,現在也不晚,回宮去找三尺白綾,保證一了百了。明明有李雲新的例子在前,就不會想到裝病避禍嗎?再說了,反正都是嫁,嫁去天同國雖然生活條件不如祁國,可說不定過幾年還能當上皇後,這麽要死要活的是為哪般?


    眼看著喪禮現場要被十二公主鬧得一塌糊塗,終於來了救場人物——安泰公主與宮裏兩位位份最高的曹妃、趙妃趕到。


    安泰公主不便久居宮中,所以除夕叛亂之後,宮裏的事情就交由曹妃、趙妃兩人一起主理。她們之前在皇後與毛貴妃的威壓之下,隻能夾著尾巴做人,才剛剛接管內宮事宜,又要替皇後辦喪事,事事謹慎小心,這十多天來稍微大點的事情都要派人請安泰公主進宮來幫忙決斷,唯恐擔上責任。眼看著今日的外命婦入宮祭拜過皇後之後,就可以鬆口氣,沒想到十二公主又蹦出來鬧場。


    十二公主是皇後唯一的女兒,她們兩個哪裏敢管她,幸好安泰公主今日就在宮裏,兩妃連忙央求她同去安撫。


    安泰公主沒想到會見到這樣一番場景,看見十二公主那德行,氣得她臉色發青,幾步走上前去對那群亂作一團的宮女太監喝道:“公主傷心過度,說話做事沒了分寸,你們竟然放任她胡鬧?還不快快把她帶回寢宮好生看管?一個弱女子你們都攔不住,養你們這些廢物何用?!”


    宮女太監們聽她發話,雖然是被罵了,但有人撐腰膽氣也壯了,連忙上前按住十二公主不由分說就往殿外拖。


    這次他們再不顧忌,下手重了不少,十二公主再也無法掙脫,哭叫得越發淒厲,說辭更加難聽:“你這個老虔婆!你見我母後死了也來欺負我?你壞了我的婚事,害我要到天同國和番,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她全然沒想過,除夕那天毛貴妃要折磨羞辱她,隻有安泰公主不顧個人安危出來保住她的性命。


    安泰公主懶得跟她置氣,冷著臉對身邊一個太監道:“讓她閉嘴!”


    那太監是怡斕宮內的人,從懷裏取出一塊帕子,上前直接掩住十二公主的嘴,一群人飛快退了出去。


    安泰公主吩咐人把殿上被弄亂推倒的器物重新布置,一扭頭見到不遠處的木佩蘭母女,現在的情景不便多說,她向她們二人無奈地笑了笑,點點頭帶人離開。


    大殿內恢複了之前的肅穆,隻是多了幾分浮躁不安的氣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體不適被送到一旁去休息的夫人小姐越來越多,木佩蘭不想女兒受苦又不願她服藥,於是問白茯苓要了藥丸自己吞下去,果然不過片刻,她的臉色就變得難看非常。


    白茯苓很配合地低低驚呼一聲一把扶住作勢歪倒的娘親,旁邊伺候的太監一見,疾步上前扶起木佩蘭就送到旁邊的椅子上,白茯苓自然也跟在一旁照料。


    木佩蘭的身份非同小可,宮內的太監都是有眼色的,一個總管太監一邊打發小太監把太醫叫來一邊讓人把木佩蘭送到蕙蘭宮後的廂房,送茶問候,態度殷勤非常。


    太醫來了一看木佩蘭的臉色,再把把脈,頓時便神情凝重起來,開了一張藥方要木佩蘭回去後好生調養,又讓她現在開始必須臥床休息。


    白茯苓心裏暗笑,麵上裝出一副憂心惶恐的樣子,恭恭敬敬送走了太醫,剛才那總管太監聞訊趕來一再請木佩蘭安心休息,到喪禮結束時會來送她們母女離宮返家,就不要再到前麵去累著了。


    兩母女今早一早起身,想著睡個回籠覺也不錯,怎知剛剛躺下,崔珍怡與兩個太監便一先一後找上門來。


    兩個太監上前來說是安泰公主聽聞白夫人身體不適,想請她們母女到怡斕宮去休息,木佩蘭想安泰公主在這個敏感時刻找她,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剛剛答應,崔珍怡就來了。


    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麽借口離開大殿跑到這裏來的,她神情淒婉,見了木佩蘭便行大禮口稱“義母”,接著伏在木佩蘭腳下泣不成聲,也不管旁邊站了兩個太監。


    她畢竟與陸英有夫妻名分,木佩蘭心裏再煩她也不便當麵給她難堪,隻得勸她起身再說,崔珍怡抽抽噎噎地隻是懇求她的原諒,又說有些關於陸英的事要說。


    兩個太監見她拉拉扯扯沒完沒了的,也有些急了,上前道:“白夫人可否讓白小姐先隨小的到怡斕宮去,小的們怕公主等急了……”


    木佩蘭剛才見這兩個太監就跟在安泰公主身旁,應該是怡斕宮的人不錯。白茯苓在旁,崔珍怡有話也不肯痛痛快快說,倒不如先讓女兒去了安泰公主處,她與崔珍怡說過話了再晚一步過去不遲,於是便點點頭道:“勞煩兩位公公好生照料小女了。”


    兩個太監連道不敢,領了白茯苓從蕙蘭宮側門出去,上了車轎就往怡斕宮而去。


    崔珍怡見身邊再無外人,慢慢收住了哭聲,淒然道:“我從前做了許多錯事,義母心裏怨恨我、鄙夷我也是應該的,但請義母相信,我對相公他確實一片真心,求義母替我勸勸相公,我真的知錯了,他對我有什麽不滿的,我都願意改。隻求他不要休棄我,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


    木佩蘭冷淡道:“陸英要休你?你聽誰說的?”


    崔珍怡垂頭道:“京裏頭人人都這麽說,連將軍府裏的下人都這般說了。”


    “你與陸英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婚事,莫非下人說道幾句閑話,就能夠推翻皇上的賜婚旨意?崔氏,你也是將門出身,怎地見事這般糊塗?”木佩蘭不耐煩道。


    這崔珍怡也不是個笨蛋,怎麽今日說話做事這般顛三倒四?木佩蘭心中忽然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了。


    崔珍怡臉上一紅,斷斷續續道:“是我糊塗,相公他回京多日一直對我冷淡非常,我心裏害怕……相公他真的不會休妻?那、那皇上要給相公另指名女淑女為平妻的事……”


    “這事你得問皇上。”木佩蘭心裏的疑雲越來越濃。


    她之前沒跟崔珍怡正麵打過交道,但從女兒以及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口中所述,這崔珍怡絕非眼下這般毫無主見的愚笨駑鈍模樣。


    從她敢帶著家丁不遠千裏趕到北關城來見陸英意圖拉攏,故意在陸英麵前設局陷害白茯苓,敢在敵人攻城的時候走上城樓,到後來找秋風閣的人想要刺殺白茯苓,種種作為都顯示她是個十分有決斷能力的人,這樣一個女人又怎會聽信幾句謠言就急急跑到她麵前示弱哭泣,認錯求饒呢?


    如果這些都是她有心做作,她這麽幹又是為了什麽?


    木佩蘭正自疑惑,一個小太監跑進來說吏部郎中裴大人的夫人求見。木佩蘭眉毛輕揚,她記得這位裴夫人的夫君乃是夏閣老的得意門生之一,而這位裴夫人出自夏氏旁枝,她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又是何意?


    不過她對崔珍怡深惡痛絕,寧願去見夏家的人,也不想與崔珍怡打交道,所以當即對那小太監道:“有請。”


    崔珍怡站起身,取出手帕擦擦淚水,斂衽為禮道:“義母有客人,我先告退了。”


    剛才賴著不走的是她,現在主動告辭的又是她,木佩蘭心裏了一動,點頭讓她離開。


    崔珍怡轉身出門,與正要進門的裴夫人擦身而過,裴夫人見了她也是一愣,隻覺得崔珍怡臉上的淺笑森然冰冷,竟看得她渾身一顫,待要想看清楚些,卻又覺得她的笑容很是普通,以為自己眼花了,客氣笑了笑點點頭走進門去。


    木佩蘭還記得自己正在裝病,歪在椅子上虛弱地笑了笑,問道:“不知裴夫人來訪,所為何事?”


    裴夫人走上兩步,從袖子裏取出一個蠟丸,遞給木佩蘭,小心翼翼地低聲道:“這是堂妹馨馨托我帶給白夫人或者白小姐的,說你們看了就明白……”


    她也不知道蠟丸裏頭的是什麽東西,隻是夏馨馨對她說,把這個蠟丸親手交給白家母女,對她大有好處,說不定就能保住她丈夫的官職。這個堂妹與她素來交好,人也聰明,也沒道理在這個時候害她,所以她就趁著今日皇後大喪把東西親自送來。


    夏馨馨與白茯苓的恩怨,木佩蘭知道得很清楚,心裏有些奇怪她有什麽東西要給白茯苓,於是謝過裴夫人便捏碎了蠟丸看其中藏了什麽。


    蠟丸裏隻有一片薄薄的絹布,上麵用鮮紅的絲線繡了四個字:小心十二。


    木佩蘭一看這四個字,頓時像被一盆冰水當頭淋下,再不顧上裝病,自椅子上一躍而起,幾步衝到門前,也不管附近宮女太監驚異的目光,一手捉住替她看門的小太監,疾聲問道:“剛才兩個太監是哪個宮裏的,帶了我女兒往何處去?”


    小太監嚇得隻知搖頭。


    木佩蘭終於想明白崔珍怡的異樣,她分明是有心來拖住自己,好讓那兩個太監把白茯苓帶走!


    她以為皇後與毛貴妃死了,宮中再沒有人會無端端算計她們母女,就算有,也沒那個膽子與勢力,但是她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項——並不是每個人害人之前都會權衡考慮利害得失的,有些不理智的瘋子千方百計害人的原因很可能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妒忌又或是僅僅想找個出氣發泄的對象罷了。


    她一想到女兒也許已經在宮裏不知哪個角落裏遭遇了不測,擔心害怕得幾乎瘋掉,如果她的女兒有個萬一,她就算把十二公主千刀萬剮又有何用?


    她定了定神,宮裏房舍眾多,她也不知道十二公主在何處,最好的辦法是找安泰公主幫忙,發動人手徹底搜索,想到這裏,她再不猶豫,急急往怡斕宮而去。


    另一邊,白茯苓上了車轎,被兩名太監帶著走了好一陣,也察覺出不妥了。


    宮裏頭的路她雖然不熟,但怡斕宮與蕙蘭宮中間這段路還是有點印象的,現在走的這條路,與她記憶中怡斕宮的方向似乎有些不符。


    上次坐宮裏的車轎險些被皇後與二皇子算計,被劫到別處,不會這次又再出事吧?車轎這種東西怎麽這樣不安全啊……白茯苓心裏有些害怕,今日進宮是參加皇後的喪禮,小狸花沒帶在身邊,她現在正宗的弱女子一名,兩個正值壯年的太監足以把她殺害十次八次!


    她雖然知道自己十八歲前是不會死的,但皇宮裏頭齷齪的事情多了,有些事可能令人覺得比死更惡心難受無數倍。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搏一搏現在就翻臉跳車逃跑的時候,車轎已經被拖入一座小小門內,兩個負責拉車轎的那兩個太監也不等白茯苓動手,扔下車轎轉身就往回跑,然後那座小門就被人從外閂了起來。


    白茯苓跳出車轎跑過去,發現小門已經被從外反鎖,而這麽一個小門,竟然是用鐵鑄成的。


    她用力推了幾下,知道憑自己的力量不可能破門而出,除非她有甘遂大魔頭的功力,於是也就不再做徒勞的事情,轉過身來看那兩個個太監究竟把她關到什麽地方。


    麵前所見的情景令她吃了一驚,這個院子占地頗大,一眼望不見邊際,四麵高牆足有三丈,左右手兩個方向各有一座高台,離她所在的位置至少有近數十丈遠,除此之外附近再無其他樓台建築,院子裏密密麻麻種滿植物,腳下所站的是一片夾雜了積雪的泥土地,不是宮裏頭那種平整的石板路。寒冬剛過,院子裏植物的枝條還是光禿禿地,顯得十分荒涼。


    鼻子裏聞到一股熟悉的異味,類似她在百裏山上野獸聚居的山野中會聞到的獸類身上散發的氣味,她正疑惑宮裏頭怎麽會有這麽荒涼的地方,右邊黃影一閃,然後就是一聲震天虎吼。


    一隻足有她兩三倍大的猛虎從一片假石山中竄了出來,向著她的方向撲來,濃濃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白茯苓急退幾步,閃到車轎後麵,聽見前方傳來嘩啦啦一陣木料斷裂,絲綢撕扯的聲音,整輛車轎被猛虎利爪一揮,頓時毀了一半。


    與此同時,另一道黑影繞過車轎離她已經不足三尺——一隻跟她差不多高的大黑熊!


    白茯苓終於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楊珩曾經跟她提過,宮裏有一座獸園,專門飼養地方及外邦送來的珍禽異獸……


    十二公主此時正坐在她的寢殿裏對著鏡子笑個不停,宮裏伺候她的宮女太監看著她那副不正常的樣子心裏發怵。


    也不知道這公主今日發的什麽神經,先是跑到蕙蘭宮皇後靈前大吵大鬧,被安泰公主派人押回來後不但不氣不惱,反而笑得一臉快意,不會是刺激過度瘋了吧……


    十二公主讓宮女替她洗淨麵上的殘妝與淚痕,自己把玩著玉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披散的長發,一邊以隻有自己聽到的聲音低聲道:“那小賤人現在應該已經被獸園裏的老虎黑熊咬得麵目全非了吧,哥哥你別怪我狠心傷了你的心上人,那小賤人長得一副狐媚模樣,到陰間去迷惑你可怎麽辦?”


    “她爺爺、義兄、表兄不是都很厲害嗎?嘻嘻,真想看看他們見到那小賤人屍首時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母後死了,你們一個個就敢欺到我頭上?我就讓你們嚐嚐至親慘死、屍骨無存的滋味。”


    “母後,害死你的毛貴妃很快也要下來陪你了,你高不高興?”


    “你不用擔心,我是要嫁到天同國去做皇後的,就算父皇知道是我整死那小賤人的,也不敢拿我怎麽辦,不然,他拿誰去和親啊!哈哈哈……”


    “憑什麽你們個個都嫌棄我,卻把那小賤人當寶貝?憑什麽我要去蠻荒之地嫁個見鬼的蠻子,那小賤人卻在京城裏風光得意?”


    “憑什麽他們白家一步登天,母後你的夏家卻要淪落至此?憑什麽白家老賊可以頂替外公的位置?”


    “過了今日,我看你們還得意,看你們還笑不笑得出來,哈哈哈!”


    這時,一個太監走進了寢殿,笑眯眯走到公主身邊跪下稟告道:“公主,事情小的已經辦成了。”


    十二公主笑得更是歡暢:“你親眼看見……她進去了?”


    “是啊!小的在門外聽了一陣,裏麵一聲虎吼,哎喲我的媽吖,差點嚇得小的尿了褲子。”太監做出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


    十二公主拿玉梳扔他,笑罵道:“看你這個沒用的德行,去領了賞錢就滾吧。”


    太監誠惶誠恐磕了兩個頭,起身退了出去。十二公主由始至終沒發現,太監眼底裏的不屑與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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