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禰也不催促,大馬金刀坐在炕上等方海公布答案。


    方海從懷裏取出一個布包攤開了,現出一排上百支長短不一的銀針金針,他取了其中一支銀針,紮破自己的指尖,將血液塗抹在針上,然後從水晶鼎蓋子上的小孔中探進去。


    詭異的現象發生了,鼎裏那條怪蟲忽然像打了雞血一般自藍色漿液中一躍而起,向著那支銀針直撲上去,吐出細長的舌頭瘋狂地舔吸起針上的血液,被這條怪蟲舌頭舔過的地方,血色褪去,露出銀針本來的顏色,瞬間竟又變成金色。


    很快血水都被舔得幹幹淨淨,而銀針也變成了金針。


    方海慢慢拔出銀針,放在鼻端聞了聞,取了火折子點火把長針烤了一下,針上的金色又變回了銀色,而且針上彌漫出一股奇怪的香氣。他開心不已地連連點頭道:“不錯!這就是鬼麵蠱蠱母!老爺、夫人的蠱毒可以消除了!”


    白茯苓一直憋著的那口氣吐出來,隻覺得渾身輕鬆,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太好了!方海你快些配藥去!”


    “慢著!”小禰忽然打斷道。


    白茯苓想起小禰之前說的話,不過也沒有太在意,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等他長大,她墳頭的草都比他高了,怕他何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賴賬,你放心,等你長大了我就履行約定。”


    小禰並不清楚她的短命秘密,笑得十分詭異:“好,我保證,你不會等太久的。”


    白茯苓開心之下根本沒去注意他的異樣,揮揮手讓方海趕快去準備替她爹娘治療蠱毒。


    鬼麵蠱的解法十分簡單,隻要將產生蠱毒的蠱母活生生烤幹了研碎服下即可。但是服下之後,解毒過程非常痛苦,要將變形多年的骨骼外貌恢複到原來的樣子,比挨受十大酷刑還要難過,而且這種痛苦足足會持續一天,所以必須找個穩妥的地方,準備好舒緩痛苦的各種方法才能開始。


    留芬閣有重病的忠國公夫人在,他們如果鬧出太大的動靜會驚擾到她,不免令她擔憂,所以白茯苓把父母請到了自己的讀雲軒,又讓人緊守門戶,才敢讓方海開始。


    白醜與木佩蘭沒想到原以為已經不可能解救的鬼麵蠱蠱毒,竟然忽然就找到了解藥,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方海為求保險,已經再三試過小禰送來的蠱母,確定可用,不過有個問題卻必須對他二人說明:“這鬼麵蠱蠱毒在你們身上多年,就算解了蠱毒,老爺夫人的功力恐怕也恢複不了多少了。”


    白醜揮揮手道:“沒關係,總不會比現在差就是了。”


    木佩蘭卻有些不安地拉住白茯苓問:“這蠱母你從何處得來的?”


    白茯苓當然不會說是答應了要嫁給一個古怪小孩,所以換到的,她敷衍道:“用錢換來的,花了很多錢……詳細的等你們身上的蠱毒去幹淨了再慢慢說好了。”


    錢什麽的,木佩蘭從來不放在心上,不過知道女兒向來對這個很是計較,所以這樣的態度反而讓她信了,也不多再多問。


    白茯苓提出要在現場陪著他們,白氏夫婦卻雙雙反對,當年中毒後的慘狀他們至今仍曆曆在目,哪裏肯讓女兒看見難過擔憂。


    最後白茯苓無奈,隻得答應去留芬閣待著。她對小禰不放心,特意把他也帶了去,這些天來她恨不得把小禰趕得遠遠的態度大家都看在眼裏,今天忽然主動要小禰陪她,人人都覺得很是奇怪,不過也沒誰會在這個時候自討沒趣刨根問底。


    白茯苓心裏有事,坐立不安,看書也看不進去,幹脆要人送來圍棋,讓小禰跟她玩五子棋。


    五子棋規則簡單,小禰不過幾盤就摸清了訣竅,白茯苓欺負新人才幾回,就開始連連大輸,輸得她更加鬱悶,眼看著這一局又要再輸,她幹脆耍賴一推棋盤怒道:“不玩了!”


    小禰也不生氣,斜了眼睛懶洋洋地打量著白茯苓,一張稚嫩的小臉上現出幾分與年齡全然不符邪氣神情。


    白茯苓被他看得發毛,色厲內荏地喝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自己的妻子多看幾眼有什麽奇怪?莫非你希望我看別的女人?”小禰嘴裏吐出來的話,壓根不像個孩子會說的。


    白茯苓才拿到人家的好處,不好馬上反口否認與這小屁孩的“夫妻關係”,隻得冷笑道:“你盡管去看個高興,反正你也就隻能幹瞪眼了。”


    小禰臉色沉了沉,很快又笑起來:“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不想!”


    “為什麽?我是你的未婚夫。”


    “等到真的嫁給你那天,自然就知道了。”按照小禰的年紀,要成婚最快也要六七年後,她早就死掉投胎去也。


    白茯苓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她是真的不願意知道小禰的身份的,她直覺那會帶來無盡的麻煩。


    小禰聽出她話裏的敷衍,冷下臉道:“沒人可以對我賴賬,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妄想!”


    白茯苓撇撇嘴懶得答話。


    這是白茯苓過的最最漫長的一日,太陽懸在天上仿佛沒打算挪窩,要一直賴死到天荒地老。


    而一旁的靖國公府,有些人卻過得異常歡快。因為三少爺林慕廉終於如願與大皇子本人搭上線,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林慕廉與夫人陳氏在房中悄悄擺了好酒好菜慶祝。


    “還是相公有本事,這事如果成了,相公也不必看忠國公府那些人的臉色,就是母親與老大老二他們也不敢在小看了相公!”陳氏之前一直對這個隻曉得吃喝嫖賭的丈夫不滿,沒想到他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她已經開始想象他們三房揚眉吐氣,大房二房的人都要反過來小心翼翼奉承他們的美好前景了。


    林慕廉得意洋洋道:“那是當然,他們都當我是糊塗蛋!大哥是長子,不可能過繼到忠國公府去承爵,不過父親的產業十之八九都會進了他的口袋,老二仗著自己兩個不成器的崽子,最後忠國公的爵位定是會落在他頭上,我有什麽?母親說什麽為我打算,她又能給我打算什麽,了不起塞幾個私房錢罷了。與其日後看他們的臉色做人,還不如我自個兒搏一搏!”


    “可那小丫頭會聽我們的嗎?”陳氏猶豫起來,她口中的小丫頭不是別人,正是白茯苓。


    林慕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道:“輪不到她不聽,一個病弱丫頭罷了,隻等她父母落到我們手上,到時我們要她向東就得乖乖向東,要她向西,她就得老實向西!”


    陳氏一想也對,馬上眉開眼笑地轉而盤算起白醜夫婦的身家,就看白茯苓的吃穿用度也知道他們家底多厚,一旦事成,那萬貫家財就是他們的了。就算拿不到全部,也定要比靖國公府的豐厚。


    “但願大皇子早日起事,馬到功成!”陳氏與林慕廉共飲一杯,哈哈大笑起來。


    討厭的太陽終於下山,白茯苓隻覺得頭發都要等白了,終於等來了白果。


    她跌跌撞撞跑到白茯苓麵前,拉住了就往讀雲軒狂奔,一邊跑一邊叫道:“沒事了沒事了,老爺夫人都好了!小姐你快去看!”


    白茯苓鬆了一口氣,一個踉蹌幾乎撲倒在地,白果察覺不妥回身來扶,卻發現小禰不知何時跟了上來,也不曉得用什麽手法,一下子止住了白茯苓的跌勢。


    “你小心些!”小禰抬起頭冷冷掃了白果一眼,白果當場被他冷厲的神情嚇了一跳,不過眨眨眼再看,小禰又恢複了本來天真的神情。


    莫非剛才是她太興奮了所以眼花耳鳴?產生幻覺兼幻聽?!


    不過現在誰都沒心情追究小禰的異樣,白茯苓站定了又再舉步往自己房間跑去。


    才跑到房前,房門忽然打開,裏麵走出一男一女,銀白的月光下,這兩人一個俊美一個清麗,好看得不似塵世中人,而其中那個女子,與白茯苓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白茯苓刹住腳步,呆呆看著這兩人,一時不敢上前相認。


    “苓兒……”木佩蘭走上兩步,一手攬住她喜極而泣。


    白茯苓鼻子裏盈滿了母親熟悉的溫暖體香,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娘”,伸手去反抱住嬌小了好幾號的娘親。


    白醜也走上前來將她們母女一起攬住。寒風之中,一家三口卻隻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幸福。


    兩夫婦因為解毒被折騰了大半天,早就疲倦不堪,白茯苓便先送他們回去留芬閣休息。幸好讀雲軒到留芬閣一帶已經都換上了白醜帶來的人,否則看到府裏忽然多出一雙麵生的男女,不知要鬧出多大的動靜。


    兩夫婦回房梳洗過後,就想去見見忠國公夫人,不過一看天色已晚,怕擾得老人家一夜難眠,於是決定等明日再說。


    忠國公夫人的身體越來越差,如果不是有方海這樣的良醫替她仔細調養,極可能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她心裏極在意女兒容貌變醜一事,隻是不想惹她傷心所以極少提起,木佩蘭想到終於可以讓母親放下一件心事,恨不得馬上天便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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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的卡,鬱悶。評論區裏的帖子想回複又怕提前劇透,嘻嘻,我過陣子再一個個回哈。頁麵往下拉一拉,點點【推薦月票】或【加入書簽數家】,感激不盡的說。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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