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江海別,幾度隔山川。孤燈寒照雨,濕竹暗浮煙。歡笑情如舊,蕭疏鬢已斑。浮雲一別後,相逢每醉還。”


    也許,人們沒有辦法,為什麽我們會相遇,又為什麽要別離,初見時的驚喜,離別時的淚滴,像極了一場沒有任何前兆的雨。


    匆匆的來了,又匆匆的離去,時間蒸發了一切痕跡,無聲又無息,所以塵世間有了緣分一詞。


    三人來到天鷹教的門口,門口的弟子沒有攔住他們一行人,或許是早就認識了青翼蝠王和布袋和尚。但是韋一笑還是讓他們去通報了一番。


    天鷹教大堂中,玄藏三人坐在椅子上,有丫鬟給奉上了茶水,休息了片刻,伴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白眉鷹王來到了堂口,三人趕緊起身相迎。


    白眉鷹王大笑著說:“兩位賢弟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還有這位是?”


    韋一笑也笑著說:“我們就是過來打打秋風的。這位是玄藏大師。他是過來找你女兒……”“什麽?”話還沒說完,白眉鷹王頓時臉色大變,大聲說了起來。


    韋一笑擺擺手說:“我都還沒說完呢。找你女兒帶回來的那個姑娘,那是他的一個,額……病人吧。他記掛著,所以又來給她複診的。”


    白眉鷹王臉色才恢複正常,說:“真是不巧,小女和她的好友,正好出門了,雖說可能也去得不遠,但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玄藏說:“好吧,那還真是不巧,那就算了,殷施主告辭。”


    白眉鷹王說:“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讓我設宴感謝一下大師,之前對小女的救命之恩吧?”


    玄藏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隻是我有約,需要去山西一趟。”


    韋一笑插嘴道:“就是傳得沸沸揚揚的上官金虹約戰風陵渡吧?”


    玄藏點了點頭。


    說不得皺了皺眉說:“哎,那確實不好辦,上官金虹的武功已經超凡,大師……哎!”


    玄藏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白眉鷹王大氣的說:“那也是冬至日,反正還來得及,是福是禍躲不過,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吃個飯再走也是來得及,吃完之後,我決不多留。”


    韋一笑和說不得也看著玄藏,玄藏隻能點點頭說:“好,那就打擾殷施主了。”


    不多時,宴席呈上,雖不是什麽大操大辦,但也有時令果蔬、雞鴨魚肉,再加上美酒幾壺,已是豐盛,幾個人喝得不亦樂乎。


    玄藏知道她們兩個平安了,也就不再去想什麽了。吃完就跟說不得他們三個人告辭了。雖然天色已暗,但是玄藏堅決不過夜,直接告辭走人,鷹王見留不住,隻好備些幹糧給玄藏帶上。韋一笑又是感謝了一番。玄藏笑著走了。


    這裏的街麵,不像揚州、洛陽那些大城市,特別是冬日的夜晚,路上的行人越發的稀少了。


    雪又落了下來,安靜的落在青灰色的屋簷上,落在墨綠色的窗簷上,落在光禿禿的樹尖上,落在悠悠的青石板上,漫天滿地。


    不時有淩空的鴉雀,飛越覆蓋層層白雪的飛簷鬥拱,而那些路旁人家的門前掛著的燈籠,閃爍著紅色的光暈映在路邊的雪地上,風吹過有些晃動,給寒冷的冬日帶來的一點溫暖。


    伴隨著“吱吱”聲,玄藏在這街麵上留下了兩行腳印。


    雪,是孤傲蒼涼的。夜,也總是讓人倍感寂寞的。


    就像今夜,在那呼呼的風裏,寂寞在呼吸中像影子一樣伴隨。但是玄藏總是挺拔著身子,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往前邁去。


    泥濘的雪路阻擋不了他的步伐,有些事總是需要去麵對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玄藏已經走出城了,此時卻聽得“吱吱”聲變大起來,腳步聲也急了起來,前麵出現了人影,玄藏提起燈籠看去,隻見兩張美豔如花的笑臉正望著他。


    一陣微風拂過,玄藏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他們想過了很多久別重逢的畫麵,隻是重逢到來之時通常發生在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


    凡塵所有相遇都有它的定數,就像綠葉在春天遇到了枝椏的收留,就像冬梅在冬季遇到了雪的青睞。


    緣來,就相遇,不必去追問因果。緣盡,就散了。


    玄藏先開口問道:“阿彌陀佛,兩位女施主,進來可好?”


    兩個女聲異口同聲道:“挺好的。你呢?”


    玄藏說:“貧僧一直以來都是隨緣,得過且過。”……


    殷素素說:“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坐著聊吧?”阿青也看著玄藏等他回應。


    玄藏說:“好。”


    一個燈火明亮的小店中,一個火爐,一壺熱茶。


    殷素素將三人的杯子倒上熱茶。


    玄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說:“阿青姑娘,你的記憶怎麽樣了?”


    阿青搖了搖頭說:“沒有頭緒,隻是我已經不再糾結要不要去記起那些不記得的事情了。我感覺現在這樣子過得也挺好的。”


    殷素素嬌聲道:“就是,就是。”


    玄藏看著她微微一笑說:“殷姑娘,還是這麽活潑。”


    殷素素嬌媚的看著玄藏說:“那你有沒有心動啊?”


    玄藏微笑著說:“殷姑娘,現在應該沒有仇家再繼續追殺你了吧?”


    殷素素聞言,尷尬了一下說:“你知道啊。不好意思,我……”


    玄藏笑著擺擺手說:“沒事。隻能說你比較機靈。”


    殷素素嬌笑了一下說:“你真會說話。”


    玄藏又看向阿青說:“前一段時間,我仿佛去過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看到了白猿公公,還有你的那群山羊。那個地方很靈秀,很美。”阿青聞言露出了期盼的眼神,誰料到玄藏又接著說:“隻是,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卻再也找不到出來的地方,也就沒有辦法再去了。”


    阿青失望了一下,低垂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殷素素好似想到了什麽,突然驚道:“對了,聽說你和上官金虹約戰,你打不打得贏啊?”阿青聞言抬起頭看著玄藏。


    玄藏搖了搖頭說:“以前不知道,u看書 .ukahu 現在打不贏。”


    殷素素說:“為什麽啊?那你還約戰,你找死啊?”說到最後幾近用喊的。可能也是怒了吧,遂即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阿青突然開口說:“你是不是受了傷?”


    玄藏笑著說:“是,前段時間和邀月打了一架,現在,額……我的內力有點麻煩。”


    殷素素怒道:“你還笑得出來,你自己不是醫生嗎?說吧,缺什麽藥,去我家裏拿。”


    玄藏笑著搖搖頭,說:“不是藥的問題,我的丹田裏有邀月留下的氣旋,隻要我一動內力,氣旋就會增大,把我的內力全部吸走。”


    阿青說:“是不是跟我的那團內力一樣,不容易清理掉?”


    玄藏說:“差不多,你的是有可能記憶再也找不回來,我的是有可能再也沒有內力了。”


    阿青思索了一下說:“上次你說,隻要找到我這團內力的主人,就可以把它化解掉,那你是不是……?”


    玄藏點了點頭說:“是,但是,她怎麽可能會幫我把除掉呢?”


    三人頓時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殷素素憂慮的看著玄藏說:“那怎麽辦?要不躲吧?”


    玄藏搖了搖頭說:“其實,現在已經有點思路,隻是不夠完善,我想先回禪院,或許可以找到破解的辦法。”


    殷素素站起身來說:“那還等什麽,走啊!”阿青也跟著站起身來。


    玄藏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雪慢慢地落,慢慢的下,隻是這次的雪,似乎沒有那麽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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