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歌能不能火,在專業人士的耳朵裏聽個兩三遍就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除非是太小眾或者是劍走偏鋒的歌曲,這種東西誰都說不好,垃圾和神曲的可能性都很大。


    就像現在最流行的那首《我的滑板鞋》,它爆火的理由根本就不是音樂本身,而是是音樂以外的東西,可能更接近於小品、段子、或是順口溜,如果沒有獵奇心掩蓋,這種粗暴的快感會糙得刺耳。


    但《起風了》完全不一樣,這首歌的曲譜水平非常高,詞譜雖然有點堆砌意境的嫌疑,但二者相和的時候產生的效果遠遠大於一加二。


    如果這首歌不能火,作為一名資深的編曲者,唐謙願意當場把鼓手丁翔手裏的槌子吃掉!


    “小兄弟……”唐謙從椅子上站起,湊到陳詢旁邊:“要不這樣,錄這首歌曲我們工作室不收你的錢,等以後發行的時候,你在歌曲下方給咱們工作室署個名,不寫工作室也沒關係……編曲、混音、貝斯、鼓手什麽的,你幫忙帶個名字,怎麽樣?”


    “可以,沒問題。”


    陳詢答應的很爽快,他錄這首歌本來就是突如其來的想法,最終目的還是想刷點聲望值,而不是真想進娛樂圈。


    給人家這家音樂工作室署個名對他沒有任何影響,賣個順水人情,這幾個音樂人為了自己的前途,肯定會拿出最高的水平出來。


    在錄音棚待了兩個小時,第一步的工作差不多也完成了,唐謙跟在陳詢屁股後麵,親自送他出來,臉上笑開了花,一點文藝人的傲氣都沒有。


    趁陳詢去上廁所,唐謙把工作室的經理拉過來小聲說話。


    “不可能吧?真有你說的那麽好?”經理一愣神,詫異的的問。


    “你信我,這歌不火,老子把手上的譜子給吃掉。”唐謙信誓旦旦說道。


    經理“嘖”了一聲,“這小子真雞賊,還知道先簽版權和保密和合同,不然咱們還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別想那麽多,能署名就行。”


    聊了一小會兒,唐謙迫不及待的跑進錄音棚鼓搗樂器。


    工作室經理湊到夏涵旁邊問道:“這真是你同學?”


    “是啊,怎麽了?”夏涵一愣。


    “老唐的水平你應該了解,他說你同學寫的作品是精品中的精品。”經理壓低了聲音:“以後再錄什麽歌曲你可以帶他來咱們工作室,你來錄歌我們也一分錢不收。”


    夏涵沒反應過來,正準備追問的時候,陳詢從廁所走出來。


    工作室經理立馬變成笑嗬嗬的模樣,上去和陳詢熱情的打招呼,噓寒問暖。


    回去的路上,夏涵坐在車上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問又不敢問,想說又覺得不合適。


    “怎麽?你想說什麽?”陳詢瞟了一眼夏涵的表情,問道。


    “才沒有,我在想中午吃什麽。”


    夏涵淺淺的笑,隨便找了個理由。


    陳詢既然鄭重其事的簽了版權合同和保密合同,一定是不希望現階段有太多人知道這這首歌的原貌,她雖然心裏萬分好奇,但知道有些事不該自己操心。


    隻是心中就像有一隻小貓爪在撓,撓得她心癢癢——旁邊這位同學到底還藏了多少個不為人知的一麵?又是小說,又是創業,隨便鼓搗一下就能拿出一首令人驚豔的音樂作品。


    這世上真的會有這樣的全才嗎?


    夏涵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噢對,我還欠你兩頓飯,你中午想吃什麽,我請客。”陳詢隨口說道。


    “要不吃火鍋吧?暖暖身子。”夏涵問。


    “世貿大廈有家店聽說還不錯,要不去哪裏吃?”


    “不用跑那麽遠,我們學校門口的火鍋店也蠻好吃的呀。”夏涵說。


    “也行,那就去後街吃。”陳詢對吃的要求不高,去哪吃都行。


    從文音大廈回來,陳詢直接把車從小路開進後街,二人走進一家火鍋店。


    坐在隔間裏,夏涵又問陳詢:“既然你音樂的水平這麽高,有沒有興趣上台表演一下?”


    “表演?”


    “馬上新生軍訓期就結束了,月底有迎新晚會,身為咱們‘江城大學的男神’,你怎麽著也該表現一下吧?”夏涵笑道。


    “需要有學生會和藝術團的關係才能上台吧?我跟分管這一塊的老師不熟。”


    陳詢搖了搖頭,拿起一盤雪花牛肉倒進滾燙的鍋底。


    “我是學生會文藝部的呀,你找我不就行了。”


    夏涵身子向前傾,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了求知欲望。


    陳詢想了想說道:“再說吧。”


    其實他對出風頭這種事情不算熱衷,大部分的動機都是為了收割聲望值,“起風了”這首歌的發行方式和推廣方式他還沒有想好,在學校這個小舞台上曝光有點可惜。


    聽他這麽說,夏涵雖然稍稍失望,但也沒強求,開始專心吃火鍋。


    熱氣騰騰的霧氣裏,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吃東西的時候一點都不端著,燙嘴的時候也會張著紅潤的嘴唇不停哈氣,瞧著特別可愛。


    吃著吃著,夏涵眼睛總是不自覺往旁邊瞟,乖巧的臉龐帶了一絲憋笑的促狹。


    陳詢側過頭一看,原來旁邊一桌是一對小情侶,吃火鍋的時候互相喂東西,嘴巴越來越進,很快就湊到一起,發出滋遛滋遛的響聲。


    隔著一道屏風看不太真切,但隱約聽到一個女聲說:“你剛剛是不是吃花椒了,弄得我嘴巴好麻。”


    然後一個男生說,“別裝了,更麻的東西你都吃到過。”


    聽到這裏,夏涵樂不可支,強忍著發出“庫庫庫”的憋笑聲。


    “更麻的東西是什麽?”


    陳詢壓低了聲音,小聲問。


    “是……”


    夏涵剛準備開口,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真要說出來,怕是當場社死,人設崩塌。


    “不知道,我都沒聽過。”夏涵立馬收起那一絲壞笑,變得溫婉寧靜起來,甚至還有那麽一絲害羞。


    “噢……”


    陳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覺得這妞兒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單純,說不定私底下比自己更汙。反正旁邊那一桌談論的事情他這個老司機都不知道,但夏涵竟然知道。


    當然,“老司機”也隻是陳詢自認為。


    夏涵身為在圈內頗有薄名的小皇叔作者,為了讓自己的作品更加真實,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素材,看的片子說不定比陳詢更多,也就是缺乏實踐經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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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時後開始,她這方麵的意識就比大部分同齡學生覺醒的更早。


    上小學的時候,美術老師組織大家去野外寫生,畫一匹吃草的馬,所有人小朋友都在安靜的畫畫,隻有夏涵害羞的指著馬腿中間的棒棒說,我才不要畫這東西呢。


    小朋友們這才會意,都變得害羞起來,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純潔。


    當時哭聲一片,最單純最無辜最可愛的夏涵理所應當受到了美術老師的表揚。


    過了很多年,有人才忽然意識到,其實最不純潔的是夏涵,因為大家那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最近還有在奶茶店做兼職嗎?”陳詢不好刨根問底,於是轉了個話題。


    “上學期過完就沒做了。”


    夏涵還在懊惱剛剛暴露本性的行為,小口小口吃菜。


    “我看你平時也過得挺瀟灑的,應該沒有必要去做兼職才對。”


    陳詢用筷子夾了一片雪花牛肉,沾了醬料送進嘴裏。


    “要旅遊,要買專業書籍,要買換樂器……”夏涵苦惱的說:“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


    “你家裏不會給你支持嗎?”


    “哎,我媽媽是老師,老師這個群體你懂得。”夏涵歎氣說:“從小到大她就希望隻會讀書,什麽東西都不讓碰,上了大學也是一樣,其實我最開始是想報音樂類學院的。”


    “對音樂很有研究?”


    “還不錯,迎新晚會我要上台表演節目,你要來看嗎?”夏涵問。


    “沒問題,沒事情的話我肯定來看。”陳詢說。


    “嗯嗯。”


    這頓飯吃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陳詢開車把夏涵送回寢室樓下。


    過了三天,工作室加了陳詢的QQ,發來一首半成品樣音讓他試聽。


    陳詢聽了幾遍,覺得跟原曲有很大差別,於是給唐謙打電話說自己的想法,盡量往原曲上麵靠。


    期間又去了幾趟錄音棚,半個月之後才拿到一首完整的歌曲。


    九月份的一場寒潮過後,江城的天氣又開始持續升溫,學生們脫掉了厚重的外套,換上了短袖,校園裏恢複之前滿街長腿的季節,好像夏天從未遠離。


    “乍暖還寒”這個詞簡直就是為江城神經病一樣的天氣量身訂做。


    這段時間陳詢沒有往公司那邊跑,一直待在學校裏,教學樓和宿舍兩點一線,閑暇之餘就是和室友玩一下開黑玩遊戲,實在無聊就寫一下小說。


    《庶女傳》即將完結,陳詢的更新越來越鹹魚,十天半個月才憋出兩三千字。


    就這樣,隻要一更新還有一群讀者在書評區淚奔。


    “我對“餘燼”大大隻有感恩!”


    “好好寫,隻要不太監,我永遠都是你最忠誠的書粉!”


    這樣鹹魚的更新,《庶女傳》的稿費下滑的很厲害,但九月份也發了十來萬左右的稿費。


    盡管如此,陳詢沒有一點愧疚或是心疼的感覺。


    “萬和傳媒”那邊尾款收回了一大半,賬戶上的錢,差不多有四百多萬,這還是“眾雲品牌”那邊花掉了一部分,不然還會更多。


    誰說有錢人不快樂了?


    就算什麽都不做,光是看著賬戶上的錢越來越多,也會讓人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度過了一段這樣悠閑的時光,進入九月底,陳詢逐漸開始繁忙起來。


    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第一場招商會議就要召開了,公司上下彌漫著一股緊張激動的氛圍,以及一絲絲不安的情緒。


    新品牌的第一次大型活動,如果失敗的話,基本上就可以宣告項目攔腰斬斷。


    所以陳詢九月底往公司跑的很勤。


    未必需要他實際做什麽事情,隻需待在公司到處轉轉,給員工一個鼓勵嘉勉的眼神就足夠了。


    而到了9月29號這一天,陳詢反而沒有去會議現場,隻是給周駿打了個電話,讓他仔細盯著,有情況的隨時打電話過來。


    招商加盟的整個會議時間是一天半,也就是說第二天中午才會有結果出來。


    打完這個電話之後,陳詢就沒有再去思考這些問題,靳澤偉的經驗足夠老道,所有流程細節大家都過了一邊又一邊,甚至連會場請的托都彩排了好幾次。


    隻能說,盡人事,聽天命。


    今天是星期六,寢室就陳詢一個人在。


    王誌恒照例是陪趙寧去酒店搖床,江海不知道去哪裏瀟灑了,就連最死宅的許原都不見了蹤影。


    最近這小子行蹤有點不正常,聽說是和哪個學妹勾搭上了。


    許原長得清秀,人又溫和,如果不是太宅的話早就該脫單,一直等到大三才想起來玩黃昏戀,真是有夠廢柴的。


    沒人開黑,陳詢打開Steam,進入某個3A大作的遊戲界麵,遊戲玩的越來越多,他想要開發遊戲的心就越發的堅定。


    等到這場會議結束之後,差不多就能開始下一步的計劃了。


    不僅僅是《糖豆人》,還有《動物派對》,還有《絕地求生》,陳詢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將這幾款遊戲成功開發出來。


    賺錢隻是其中一個目的,陳詢還想借這幾款遊戲賺來的資金和技術積累,去開發一款中式風格的的3A大作。


    那些深受玩家追捧的3A大作,他雖然也喜歡玩,但總覺自己無法完全沉浸在遊戲世界中,總有一種若隱若無的隔閡感。


    那天晚上他玩了《刺客信條》之後,看著遊戲畫麵裏波瀾壯闊的羅馬城,陳詢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因為那是別人的文化,別人風俗,別人的故事……


    他在遊戲裏的世界裏當埃及的刺客,當獵魔人,當召喚師,當騎士……什麽都當了,就是沒有當過一回飲血江湖的江湖兒女,沒有當過一次禦劍飛行的劍仙。


    所以後來他又去玩了《流星蝴蝶劍》和《仙劍》等上古年間的遊戲,然而畫麵和動作已經跟不上時代了,更別提遊戲體驗了。


    現在流行的網遊倒是有這些元素,可那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扒開那些看似精致的畫麵,背後隻有兩個字: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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