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紫萱為大家選的用餐地點是一個帶包廂的日料店，菜式十分精致地道。 她作為主持人，先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問了一些司空零在美國生活的瑣事，司空零也心不在焉地碎念著回答著她的小問題。 可以看得出來，司空零在斯坦福的學習非常非常刻苦，根本沒有一個初到貴境的普通中國留學生那樣貪鮮地到處遊玩。跟司空零相處最多的並不是那些青春年少的大學生們，而是在專業領域很牛的教授和研究生，連本科生都很少。 慕容冰雪：“零醬這麽用功……是為什麽啊？你現在賺的錢還不夠嗎？” 艾紫萱：“是啊，要注意健康。” 司空零：“互聯網沒有地域限製，贏者通吃，是最慘烈的戰場，也是成功最快的地方。至於為什麽嘛……明醬可能知道，不如你來說說我想要做什麽。” 端木明奇道：“我知道？呃……讓我想想……” 他想了半天，道：“我還真不知道，隨便猜吧，你那麽費勁搞Ujs，又開源，又預留各種編程語言風格的接口，強調開發效率，又不斷優化內存管理和執行效率……反正UJS這個項目確實挺有意思的，有可能做大，非常大。我隻能說你想做一個非常成功的Web開發平台。你下一步想做什麽我就猜也猜不到了。哦，對了，微·博現在還蠻多人用的，我也經常玩，這個東西我也挺看好。” 司空零似乎忘了女孩們的存在，說起自己的雄心壯誌，他在美國實在是憋壞了：“剛才說到互聯網戰場最慘烈，但是無論產品怎麽變，它都要用到基礎的服務——一門編程語言，一個開發框架，一種高並發架構，包括高速緩存、數據庫，最後還要選一家電信服務商。Ujs這個項目第一階段的目的就是把所有這些統統集成起來做成服務一條龍，建立一個開發、部署、應用的技術生態，便宜、高效、穩定，所有的程序員、產品經理、老板、投資方、用戶都瘋了一樣愛上這個平台！” 端木明的笑容都是雲淡風輕，直到此刻，才真心開心笑道：“好計劃！這個夢想真是讓人著迷，我最喜歡你說的【所有人都愛上Ujs】，而不是做成最大的平台然後賺大錢！” 司空零：“賺錢當然是必須的，不過讓所有人愛上才是目標，我們會定價到能賺錢，卻不會有任何競爭對手能存活，初步確定基礎的服務是完全免費的，流量大的網站嘛，可以放我們的廣告，圖片視頻實在多實在太損耗資源，我們也考慮要收費。好吧，這就是Ujs的秘密，哎呀，我居然說出來了，你們三個！千萬別告訴別人！” 慕容冰雪白了他一眼：“什麽告訴別人？我自己都沒聽懂！” 另三人哈哈笑起來，艾紫萱收回望向可愛的雪醬的目光，微笑道：“我也是半懂，那你們進展得怎麽樣？” 端木明：“非常好。匿名社的實力是無比強大的。微·博已經實在從開發到部署、維護完全使用Ujs，如今流量步步上升，穩定性也得到驗證，快速迭代的目標也實現了。” 司空零：“這都是小格局小成功，最重要的是國外的開源社區已經注意到Ujs，大規模流行的可能性就得靠美國矽穀的引領。開始我還沒信心，匿名社的黑客果然厲害，尤其是掃地僧，簡直是完美程序員，領悟力，執行力，大局觀，將來CTO估計得著落在他身上。明醬也是完美程序員，可惜你居然去混官場。” 端木明麵泛微紅：“你要是肯讓我投資參股SK，說不定我會棄暗投明，你說的前景真是不錯。” 司空零淡淡一笑，看了他一眼，輕歎道：“參股是沒可能的，我寧可相信你是無敵腹黑男，心裏不知道怎麽恨我搶了你的雪醬呢……” 端木明苦笑了，這個對所有約束免疫的零節操男子實在是讓人無力。 艾紫萱：“司空零，我知道你很有天份，可是要做大事業怎麽能沒有朋友幫你？端木明對你的寬容不用我多說了，這麽一個完美的創業夥伴……就連匿名社的人都是他引介給你的，你不珍惜這個朋友，我看你以後的路要越走越難。” 在讓人難堪的氣氛中，她下定決心，入正題：“Anyway，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這個方案的結果就是——零醬和明醬握手言和，一起闖天下，征服世界！我和雪醬也會是好朋友，一起支持你們，我們四個人經曆磨難，會有像鐵杆一樣的友情！” 司空零和慕容冰雪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隻有端木明弱弱地捧場：“有這麽好？” 艾紫萱舉起了手中的清酒：“來，先幹一杯！” 都碰了杯。艾紫萱控製了場麵，怨念稍息，信心更大了，心血來潮，說：“我唱一首歌給你們聽！【友誼地久天長】” Should_old_acquaintance_be_forgot， and_never_brought_to_mind?? 。。。 居然唱的是英文版，以司空零的功力，居然有好多單詞沒聽懂，這是一首1788年的蘇格蘭詩，並且被譜以蘇格蘭民歌的曲調，自然是相當有年份的古英文。 家族傳承在這個時候就看出來了，端木明也會唱這首【Auld-Lang-Syne】，艾紫萱唱得很動聽動情，把他感染了，情不自禁也唱起來。慕容冰雪會唱中文版，等艾紫萱唱出【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能不懷想】的時候，她也加入進來。歌唱天賦為零的廢材零自然是永遠的聽眾，傻傻地呆聽著，他們已經把【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唱出了好聽之極的合聲來。 誰願在世界上是孤獨的？所以這首詠唱友誼的不朽名作能從蘇格蘭傳遍整個世界，成為新年、畢業、聚會、別離時的必備節目。 這兩女一男，女孩子俏麗優雅，男子漢豐神俊朗，窈窕淑女和翩翩君子，是這世界萬般美好的鐵證，就算小司空成就了任何偉業又能怎麽樣呢？燃燒的青春，火熱的友誼，是可以強求到的嗎？一時間，小司空竟然產生了不配做他們的朋友的古怪想法。 【讓我們緊挽著手，情誼永不相忘】唱到此處，艾紫萱伸出白玉般的手掌，攛掇合唱的男孩女孩兒與她相握，司空零還在扭捏，早被艾紫萱一把拉過來。四個少男少女就這麽連接在一起，至於順序嘛——零醬在最下麵，隻有紫醬抓住他，明醬在紫醬的手上，雪醬的手輕輕放在最上麵。 “明白了嗎？司空零。”歌聲停，艾紫萱說話。 司空零：“不明，你說。” 艾紫萱：“你跟小雪相處那麽點時間，怎麽比得過她和小明感情深？把小雪還給小明，你，和我在一起。你不是決定不了嗎？就這樣，我替你決定了。不要婆婆媽媽的，我知道這很奇怪，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這是對我們最好的解決辦法。四個冤家瞬間變成四個好朋友，皆大喜歡，友誼地久天長！” 她虎視眈眈地看著司空零，仿佛在說：聽老娘的，否則切了你！ 司空零斜了端木明一眼，見他麵容沉靜，穩如泰山，無喜亦無憂。司空零又瞅了慕容冰雪一眼，她低垂眉目，不願讓人見到她的真實表情。 司空零成為四隻友誼之手最先鬆開那個人，回到座位上，淡淡道：“一種生物之所以能夠繁衍生息到現在，是因為它從生命之母那裏開始，一直不停地變異，每次都比競爭物種更適應環境，在冷酷的自然選擇中一代又一代地幸存下來，你可以說生物活著唯一的意義就是活著，也可以說活著沒有任何意義，活著時候所有的意識都是幻覺，所有的幻覺都是為了讓你一定要好好活著，要不，你就會失敗，絕種就是生物意義上唯一的一種失敗。 但是這隻是個體意義的失敗，如果你做出了讓你的族群更好地適應環境的偉大事業，你就在種族意義上獲得了成功。其中的取舍，要看你的審美觀，如果你愛身邊的同類，你會選擇成全他們有一個更美妙的明天，如果你隻愛自己，你將成為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如果你執著地要讓自己的基因長盛不衰，你應該盡量多的找配偶，狂生娃。 ……唉，小明，小雪，小萱，你們說，我屬於哪種人？” 慕容冰雪：“好冷酷的理論……” 艾紫萱：“小人。” 端木明沉凝不語，男生跟女生的思維方式是不一樣的。 司空零：“我是小人，那你喜歡我什麽？” 艾紫萱瞪了他一眼，欲辨無言。 司空零：“其實呢，小萱這番理性主義的情感分配我倒是挺喜歡的。我也想這愛情、友誼能用貝葉斯公式之類的數學和統計來預測啊，可惜……小雪的生命之河流過我身邊，已經被我的熱情染紅了，小雪和小明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我付出的一切也不容許別人來安排我的未來。小萱，你喜歡製定規則，碰巧我也喜歡製定規則，一山不容二虎，我覺得我們還是分開的好。 端木明！我對你的友情的渴望僅次於我對小雪的渴望，我倒也想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我們摒棄前嫌！可是有嗎？或者有，你願意嗎？如果你願意，還真是有可能的！你再找一個和小雪一樣迷人的GF，或者更美更好的，我保證不嫉妒你，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做朋友。我甚至願意你參股我的SK，你是唯一的一個！上次我在魔島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呢？你去把她追到吧！” 端木明苦笑：“你當我是情聖嗎？想追誰就能追到的。” 司空零歎道：“至少是半個情聖吧。我們約定好吧，等你找到比小雪更美的GF，我們就再做兄弟，到時你想參股SK也可以。” 端木明：“我盡力吧……”他看向慕容冰雪：“小雪，看樣子小零對你很認真，那我就放心了，祝你們幸福。剛才我還以為他會答應小萱的。” 慕容冰雪眼睛變紅：“謝謝！你一定會找到大美女的，虞同學很不錯，加油！” 看到艾紫萱失落的樣子，端木明不像司空零那麽狠心，端起酒杯敬她：“其實眼前就有一個和小雪一樣迷人的女生啊，隻是某人不懂珍惜。我永遠也沒法像某人那麽無恥，否則啊，我就追你了，小萱！來，敬你一杯！” 艾紫萱舉杯強顏歡笑：“謝謝！小明真是世界上最有風度的紳士。你要是努力，世界上沒有女孩子不動心的。Cheers！” 慕容冰雪也對她舉杯，弱弱道：“我也敬你，Sorry……” 艾紫萱跟她碰杯，說：“不關你的事，是某人夠無恥。他要是欺負你，叫你爸爸閹了他！” 慕容冰雪臉紅著“嗯”了一聲。 看樣子他們的恩怨糾葛已經塵埃落定了，司空零也向艾紫萱舉杯：“事業跟愛情是沒有衝突的，萬一真有衝突，我選愛情。其實你們倆我都想要，可惜不可能。一定要選一個，我隻好傷害你了。因為我跟小雪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幸福把我生命的大水缸裝得滿滿的，連未來的生死榮辱、一切負麵的東西都容不下了。我相信跟你在一起一樣會幸福得爆表，可是我們沒有真正開始。敬你一杯，不求你原諒，就是想勉強解釋一下。” 艾紫萱木然地跟他碰杯，又抿了一口酒，說：“事業跟愛情你選愛情？鬼才信。” 司空零：“若不是選愛情，我應該跟你在一起更合理，因為你懂那麽多外語又是得力的總裁助理，會對我的事業大有幫助。” 艾紫萱冷然道：“慕容家有錢！” 司空零一呆，好像他從來沒打過慕容家產的主意，想了想，失笑：“得了吧，慕容爸爸那老狐狸，能給我什麽好處？而且他家的生意我從來沒問過，在中國那麽早做到那麽大，恐怕也不是我能理解、欣賞的好生意，你沒聽小雪說她老爸經常痛不欲生。哎，哪天他出什麽事怕是還要連累我砸鍋賣鐵去幫慕容家！” 慕容冰雪罵道：“不許這麽說！烏鴉嘴！” 這一頓吃的，艾紫萱總是冷嘲熱諷，端木君自然也不會對司空有好眼色，還好有慕容大小姐關切的鼓勵眼神。 大家都開了車，本不該喝酒，大家都是沾唇或小抿一口，隻有艾紫萱喝了很多，所以最後由慕容冰雪扶著出門，坐著她開的法拉利走的，艾紫萱開來的大眾車由司空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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