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男人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到頭來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無法做成自己想做的事,對一個女人來說,最痛苦的是自己堅守的感情到頭來無論如何自欺也不得不承認並不值得。年輕時完美的情人最後的選擇居然是這種女人,品味差到幾欲令人作嘔。


    原來隻是過來搭訕的陌生輕狂少年卻能夠在手槍的威脅下也沒有忘記保護她。一個是薄情寡義,一個是生死守護,一個是生如夏花,一個已經秋葉殘喘。多強烈的人生對比啊。


    其實槍傷隻是蹭掉一塊肉,經過包紮後,反而不方便開車,這個叫Elisa的美女姐姐主動要求送他一程。


    司空零:“我就是來LA辦點事,沒有住處,你隨便送我到一個酒店吧。”


    伊莉莎手放在方向盤上,說:“你正好難住我了,我也是剛剛到LA,不熟。”


    司空零“哦”了一聲,道:“你住哪裏?”


    伊莉莎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


    司空零道:“就去那裏,順便把你也送回去了。”


    伊莉莎老半天沒發動引擎,司空零看她美麗的側臉緋紅緋紅的,也不催她。


    她想拒絕,可是說不出口,心中長歎一聲,終於默默地開動車子。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他有更過分的要求就可以順利拒絕了,還真不信收拾不了一個“小屁孩”。


    路過一家商店時,伊莉莎很體貼地跑下去,幫他買了件外套,樣式跟司空零那件報廢了的Hugo_BOSS有點像,可見她的體貼入微,絕不以自己的喜好為中心。


    司空零喜滋滋地當場脫下報廢裝,穿上新衣。很合身,可見她對於給男人買衣服頗有心得,什麽都沒問就可以買到這麽合適的衣服。這個……就不知道該喜還是悲了。


    其實司空零這個時候倒是沒有什麽獵豔心情,為了幫幫美女姐姐差點把命丟了,怎麽想怎麽不合算,真是驚魂未定,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該改改脾氣,不要再做睥睨天下的毒舌吐槽王,至少在人人有槍的美國不要做,成本太高了!


    在伊莉莎的隔壁開了個房間,他坐在沙發上發呆,越想越是後怕。


    伊莉莎以為他會不斷糾纏她,沒相到他倒是老實了,到了晚餐時間也沒叫她,她一個人默默吃了晚餐,忽然憂傷起來,多年的堅持破滅,未來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她強迫自己堅強起來,不料越強迫越懦弱,她知道自己的意誌力崩潰了,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有這種無力感了。


    萬念俱灰般,她在鏡子裏看著自己,美麗的青春已經到了尾聲,細細的魚尾紋真的像今天那個叫Zero的少年所說,是魔鏡,正陰惻惻地告訴她:你老了,有人比你更美了,那個人、那些人才是白雪公主。


    魔鏡的聲音忽然變成了那個無情的男人:你不該來!


    她竟然沒有力氣到站立不穩,後退了幾步,坐倒在地毯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手機短信的輕響打碎了她的痛苦迷失。


    The_blue_of_the_sky,_fell_in_love_with_the_green_of_the_earth,_The_breeze_between_them_sighs_"Alas!"


    (天空的蔚藍,愛上了大地的碧綠,他們之間的微風,歎了聲:“唉!”)


    非但不是垃圾廣告,居然還是一首詩。


    一首小詩,就好像從上至下向正在墜入地獄的她伸出了一隻手。


    她回複“Thank_You,_Breeze”。


    不料Breeze君收到短信就來敲門了,Blue娘對這種打蛇隨棍上的無賴相當無語,發個短信精神交流就可以了嘛,非要來,倫家剛剛哭過還沒補妝呢。


    “Hi,Blue,我是Breeze!”


    “等十分鍾再過來!”Blue聲音微慍。


    “哦。”Breeze就站在門口等,還用手機調了一個倒計時。


    還沒到十分鍾,蔚藍娘就打開了門,好像早知道他守在門外。


    微風君打量了一下蔚藍娘,讚:“眼睛紅紅的,像兔子一樣,真可愛啊。”對於占有欲強烈的微風君而言,可愛就要用手摸一摸,紫醬會對這種沒風度的手直接拍飛,雪醬則輕巧地避開,蔚藍娘姐姐則虎視眈眈,把他的手嚇退,他剛剛摸到一根秀發就被嚇退,狼狽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蔚藍娘似乎生氣了,緊繃著俏臉。


    微風君輕輕關上門,宛如微風拂過。


    房間很狹窄,燈光很曖昧,隻有一張小桌兩張小椅可供待客。這個酒店其實並不咋地。


    蔚藍娘有點後悔,這個能直視雙人床的如閨房般的小房,真不合適接待客人,尤其是微風君這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家夥。


    微風君似乎很知道她的心思,很怕馬上就要被驅逐,下一句話就說:“美女姐姐,我隻是想過來說說話而已,我知道你現在很不痛快呢。我有一個故事,想不想聽?”


    蔚藍娘伊莉莎總是給別人講故事,看到有一個“小男孩”要給自己講故事,下意識的輕笑了一聲。


    蘇格拉底是一個循循善誘的智慧老人,有一天,他碰到了一個失戀的少年。老蘇問少年說:“孩子,為什麽傷心啊?”_


    少年說:“我失戀了。”_


    老蘇說:“哦,這很正常。如果失戀了沒有傷心,戀愛大概也就沒有什麽味道了。但是,年輕人,我怎麽發現你對失戀的投入甚至比你對戀愛的投入還要多呢?”_


    少年說:“到手的葡萄給丟了,這種遺憾,這種失落,你不是當事人,怎知道其中的糾結啊。”_


    老蘇說:“丟了就丟了,為什麽不繼續向前走?鮮美的葡萄還有很多呢。”_


    少年說:“我要等到海枯石爛,直到她回心轉意回到我身邊。”_


    老蘇說:“但是這一天也許永遠不會到來。”_


    少年說:“那我就用自殺來表示我的絕心。”_


    老蘇說:“如果這樣,你不但失去了你的戀人,同時還失去了你自己,你會蒙受雙倍的損失。”_


    少年說:“您說我該怎麽辦?我真的很愛她。”_


    老蘇說:“真的很愛她?那你當然希望你所愛的人幸福?”_


    少年說:“那是自然。”_


    老蘇說:“如果她認為離開你是一種幸福呢?”_


    少年說:“不會的!她曾經跟我說,隻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感到幸福!”_


    老蘇說:“那是曾經,是過去,可她現在並不這麽認為。”_


    少年說:“這就是說,她一直在騙我?”_


    老蘇說:“不,她一直對你很忠誠的了。當她愛你的時候,她和你在一起,現在她不愛你,她就離去了,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大的忠誠。如果她不再愛你,卻要裝著對你很有感情,甚至跟你結婚、生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騙呢。”_


    少年說:“可是,她現在不愛我了,我卻還苦苦地愛著她,這是多麽不公平啊!”_


    老蘇說:“的確不公平,我是說你對所愛的那個人不公平。本來,愛她是你的權利,但愛不愛你則是她的權利,而你想在自己行使權利的時候剝奪別人行使權利的自由,這是何等的不公平!”_


    少年說:“依您的說法,這一切倒成了我的錯?”_


    老蘇說:“是的,從一開始你就犯錯。如果你能給她帶來幸福,她是不會從你的生活中離開的,要知道,沒有人會逃避幸福。”_


    少年說:“可她連機會都不給我,您說可惡不可惡?”_


    老蘇說:“當然可惡。好在你現在已經擺脫了這個可惡的人,你應該感到高興,孩子。”_


    少年說:“高興?怎麽可能呢,不過怎麽說,我是被人給拋棄了。”_


    老蘇說:“時間會撫平你心靈的創傷。”_


    少年說:“但願我也有這一天,可我第一步應該從哪裏做起呢?”_


    老蘇說:“去感謝那個拋棄你的人,為她祝福。”_


    少年說:“為什麽?”_


    老蘇說:“因為她給了你忠誠,給了你尋找幸福的新的機會。”_


    不想那麽多了去尋找幸福的新的機會吧。


    司空零講完,得意洋洋地問:“姐姐,我講的好不好?”


    伊莉莎靜靜地聽著,最後才答他:“很好,謝謝。你說的中文很蹩腳,你的母語是英語嗎?”


    司空零一呆,他講英語人家說他英語有口音,他講國語人家說他國語有口音,他這是天才還是弱智啊。


    伊莉莎沒有注意到他的難堪,幽幽一歎道:“謝謝。不過你說的故事我都聽過了,老掉牙的。也不對我的情況,我跟他……已經結婚,已經生子。隻是因為我家裏人嫌棄他,終於有一天,他忍受不了,就去了美國。他對我的愛是不用懷疑的,而且,愛越深,就越痛苦,我倒是希望他沒那麽愛我。”


    司空零:“……來了美國。”


    伊莉莎:“哦,來了美國。”


    司空零:“居然你是為了他的痛苦而痛苦?我完全搞錯了?現在他有一個那麽不堪的女人,這是自暴自棄?”


    伊莉莎:“可能是吧,也可能是想多賺點錢,他把賺到的所有錢給了我們的孩子,這算不算是愛我?”


    司空零冷笑一聲:“別替這個蠢貨說話了,他根本就不該離開你,受不了你家人的冷眼隻是他要麵子,這點麵子算個屁!我要有你這樣的愛妻和我們的愛子,我就當長輩的惡語是放屁!父母皆禍害,古人誠不欺我也!”


    伊莉莎被他粗話熏到,又被戳中痛處,秀眉凝蹙。


    司空零繼續大言不慚:“他要靠一坨便便一樣的女人才賺到錢,就是一根沒用的廢材。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男人本來應該快快樂樂地吃著軟飯,沒羞沒臊地跟愛妻愛子太太平平地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他都沒看明白自己是廢材?你今天邀請他回來他還是沒懂,說明他還是死要麵子活受罪。這種人沒救了,沒治了,你也不用再為他難過了。讓他自己去欣賞亂墳荒野吧,我覺得你可以完全放開去尋找萬紫千紅的幸福了。”


    伊莉莎:“請不要這樣說話了好嗎?”


    毒舌君的吐槽,紫醬連踢帶打都製止不了的事情,伊莉莎溫柔嗔怪一句,他居然覺得很慚愧,臉紅地說了聲:“哦,知道了,對不起。”


    伊莉莎見孺子可教,俏臉繃得沒那麽緊了,微笑道:“今天多虧你了,我說了那麽多聲謝謝,卻是忘了對這件事說聲謝謝。”


    司空零:“唯獨這件事不用謝……我隻是見色起意而已……”


    伊莉莎俏臉微紅:“不用這麽坦白吧?”


    司空零:“姐姐要是再年輕幾年,恐怕是天下第一美女,就連我快要回去跟我的寶貝GF久別重逢都忍不住要認識你,唉,所以我更羨慕嫉妒恨那個男人,蠢……笨死了,身在福中不知福。”


    伊莉莎幽幽一聲歎:“是呢,不過姐姐不再年輕了,所以更脆弱了,以前呢,任何事情我都不怕。”


    司空零呆呆地看著豔色照人的女神,她剛剛使用了化妝技,再加上燈光沒有那麽犀利,眼前分明就是一個隻有二十多歲正值青春怒放的美之極致的女王。肌膚如梅雪相映,紅唇若七巧草莓,鼻梁是秀挺明玉。比天生麗質臉蛋更嬌嬈的是淡雅的小眾晚裝包裹著修長且勻稱的魔鬼身材。


    她打扮得比白天時更性感迷人,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她需要重拾自信。許久以來第一次比任何時候都想像年輕時那樣,一下子迷住身邊男子。


    這一刻,地球就隻剩下了一男和一女。


    司空零說:“姐姐真是美死了。”


    伊莉莎知道他已經把魂兒給丟了,暗樂,卻淡淡道:“美是要死的,人也是要死的。”


    司空零:“太悲觀了,也許有下輩子,也許有永生,誰知道呢?”


    伊莉莎:“你不是斯坦福的學生嗎?信這些?”


    司空零失笑:“難道你不信?”


    伊莉莎搖頭:“不信。我隻知道,我想在美死掉之前,再找一份愛情。”


    司空零:“有難度。找幾份愛情容易,找一份就難了。高質量的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東西。可不要又來一次天空的蔚藍愛上了大地的碧綠,我又要歎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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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莎微笑:“是的。不可能的不要去想,而且,姐姐我的品味也不一樣了,不要好看的男人,要內心強大的男人,永遠不會被打敗的精神超人,至少要比我強大,要做我的依靠,不要做我的裙下之臣。”


    她眼波流轉,顯然是在過濾一係列男子漢,又顯然當中沒有司空零的份兒。


    司空零苦笑道:“我怎麽感覺姐姐在想男人的時候一雙美麗的眼睛像是拉斯維加斯的輪盤在轉動呢?”


    伊莉莎像個小女孩那樣撲哧一笑:“有麽?可惜轉了一圈兒停下來的地方居然是一片空白。”


    司空零喜道:“哦?我的名字是Zero,就是空白什麽都木有的意思,真沒想到居然是我呢!”


    伊莉莎無語地搖頭:“無賴小朋友,一邊玩去。”


    司空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始終當自己是一個小弟弟,好像當姐姐的都有這毛病,司空零忽道:“好,我自己去玩了,再見吧。”


    伊莉莎一怔,還以為他會癡纏好一陣……忽然害怕他走,害怕獨自麵對孤冷的黑暗,但是她也沒有挽留他的理由。於是,好隻好送他到門邊,隻輕聲問:“去哪兒玩?”


    司空零淡淡道:“我的手有點痛,去喝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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