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逃吧,就你這樣的,無論逃到那裏,我都會找到你,然後看著你被生活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然後孤獨的死去,被草草埋葬,連個名字都不配擁有。”


    “啊啊啊……”


    “你想說我惡毒?”宋顏不用想都能從梁文秀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她的想法,“跟你學的。”


    宋顏雙手抱胸,“如果當年你沒有為了兩千萬,讓吳勳製造出那場車禍,現在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有因必有果,你種下的惡,今天的苦,你必須吞。就算是它比黃連還要苦上三分,你也要給我一點一點,慢慢吞下去。”


    梁文秀不斷搖頭,開始給宋顏磕頭,一下下,以頭杵地,咕咚咕咚,這副模樣跟那日在病房中的一樣。


    那天宋顏感覺梁文秀是可憐,有想幫助她的想法,可今日她隻想讓梁文秀一直磕到死。


    宋顏掃了眼地上磕出的血跡,提步離開。


    梁文秀想要跟上去,宋顏腳步未停,“不要試圖向我求得原諒,因為你不配。”


    梁文秀動作沒停,一直在宋顏後麵發出聒噪的聲音,在宋顏等電梯的時候,終於追上。


    梁文秀仰著頭,一陣嘰裏呱啦的“說著”。


    “你是在向我在打聽事情?”


    梁文秀急忙點頭。


    “想問宋瀾?”


    梁文秀搖頭。


    “宋懷遠?”


    梁文秀再次否定。


    宋顏突然嗤笑,“你不會是到現在還想著你那個小情人吧。”


    真愛啊,身體都成這樣了,她還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如果宋顏是個聖母,早就被梁文秀這種念念不忘的深情打動。


    梁文秀沒否定,仰著頭,乞求的望著宋顏。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啊啊……”


    “可能死了,也可能跟你一樣變成殘疾,又或者他活的好好地,早已娶妻生子,反正是不會要你這樣的。”


    宋顏話語紮心,梁文秀不斷搖頭。


    “梁文秀,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這樣的,丟出去給乞丐,他們都沒興趣,你還想跟吳勳在一起,這場夢做的夠久了,該醒了。”宋顏進入電梯,梁文秀“站”在電梯外,眼裏含淚的望著宋顏,眼裏的乞求不減分毫。


    宋顏側頭看向光鑒照人的電梯壁,壁上映出她年輕的容顏,宋顏在電梯關上時說:“快點逃吧,溫璟他滿世界找你三年多,若你落到他的手上,我保證你比現在還要慘上三分。”


    逃吧,逃出福利社,繼續過那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居無定所,被萬人唾棄,當成怪物的日子,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宋顏破了宋瀾的局,沒想到從頭至尾,她都被梁文秀和宋瀾母女玩弄於股掌之中,活成了一個笑話。


    宋顏離開福利社後,沒有回醫院,而是去了監獄。


    自從記憶全部蘇醒以後,宋顏一直忙別的事情,未去看過宋懷遠。


    監獄,小窗口,隔著玻璃鐵窗,宋顏見到了年過五十的宋懷遠。


    短短三年,宋懷遠的頭發成了銀白色,每次對著宋顏怒氣橫生的麵部肌肉上已經爬滿皺紋,眼睛裏戾氣和精明也被監獄中的生活給磨沒了,見到宋顏的一瞬間,他眼睛裏閃動著希冀的光亮。


    “是瀾兒讓你來找我的。”


    “嗯。”宋顏現在用著的這張臉對於宋懷遠是陌生的,年輕的讓人無法對她生出防備之心,宋顏故作怯懦點頭。


    “她說什麽時候把我救出去?”


    “現在計劃有變,救叔叔出去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


    “又要從長計議,她都計議幾回了?”談話是要被監聽的,宋懷遠盡量把聲音壓低,可是聽到“從長計議”這四個字,他整個人都要爆掉,“你去告訴她,如果她再不想辦法把我弄出去,我就揭了她老底。”


    看這一家子,一個比一個狠,宋顏以前以身上流著宋懷遠的血為恥,她甚至有想過將身上的血液都換掉。


    現在好了,她現在用著雲溪的身體,跟宋懷遠最後那點薄弱的關係也沒有了。


    宋顏心裏厭惡,麵上卻裝出一副被宋懷遠嚇到的模樣,瑟縮下肩膀,“叔……叔叔,這……這是不能怪她,因為婚禮被人蓄意破壞,她無法嫁入溫家,自然無法動用溫家的人脈。”


    “誰破壞的婚禮?”


    “我我……我不清楚。”宋顏故意不去看宋懷遠,頭一低再低,“她讓我轉告你,她的臉毀了,溫璟現在斷了她的日常開銷花費,夏家那邊又搞不到錢,她現在正為錢發愁。”


    “她的臉是怎麽毀的?”


    “叔叔應該知道,她那張臉本來就是人造的,時間長了,後遺症就凸顯出來。她現在急需要錢去恢複臉,才能繼續跟溫璟磨。”


    “沒用!”


    “叔叔,她已經很厲害了,一個人堅持了那麽多年,沒有讓人發現她的秘密,你這樣說她,不公平。”


    “成王敗寇,沒有成功,就等於一切都白瞎了。”


    “叔叔……”宋顏語氣不滿。


    “沒有救我出去的希望,她讓你來這裏做什麽?”


    “她一是擔心你,二……二是……”


    “真是的,你連句話都說不完整,她怎麽會讓你來這裏!”


    宋懷遠等著宋顏的下文,等了半天,她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宋懷遠火氣全部被激發出來。


    嗬,都做了三年多的牢了,脾氣還那麽大,看樣子宋瀾給打點的很好,沒讓宋懷遠在監獄中吃苦。


    過了今天,宋懷遠牢獄偷閑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宋顏肩膀猛然哆嗦下,脫口而出,“她讓我問你,有安放在其它地方的……”


    宋顏食指和拇指輕搓,做出一個數錢的動作。


    “我進來之前,負債累累。”


    “她……她說唐清揚的那些首飾……”


    這個死丫頭,原來在打那些東西的主意,宋懷遠冷哼,“想都別想,沒有。”


    “她說沒……沒錢的話……”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聽醫生說,臉崩掉的話,及時修整,完全恢複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耽擱的久了。”


    宋懷遠緊繃著一張臉沉默,宋顏知道他在權衡利弊,得給他下一劑猛藥。


    她緩緩把電話聽筒拿離耳邊,作勢要放回去,“叔叔不願意說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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