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儀麵色不虞的跟在後麵,她剜了宋顏一眼回到室內泳池旁。


    導演訓了一番話後綜藝繼續錄製。


    宋顏怕自己不在狀態,每當腦子裏閃過陽陽的事,她急忙掐一下自己,讓疼痛把她拽回現實。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晚上六點拍攝結束。


    為了趕時間,大家下午沒吃飯,杜雪旋為了消除大家對宋顏的偏見,跟宋顏商量請節目組的人吃飯。


    宋顏本就不善於虛與委蛇,此時她心事重重,更不願意在嘈雜的場合上露麵,裝作若無其事跟大家一起吃吃喝喝。


    宋顏把宴請節目組的事全權交給杜雪旋,全副武裝打車去醫院。


    途中,宋顏接到溫璟的電話,告知她,今晚有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他要晚些回去。


    溫璟低沉的聲音裏裹挾著化不開的溫柔,這樣的溫璟是宋顏做夢都想得到,出租車中,宋顏猶如在夢中,她沉默良久。


    “什麽時候學的這麽黏人了?”


    之前宋顏對溫璟十分冷淡,他抑鬱難受,現在暖男路子奏效,他嘴角止不住向上牽起,心中似有一輪暖陽照著,陰霾一點點消散,暖暖的,通體舒暢。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這些日子溫璟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偶爾有次不在,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宋顏低頭摳著羽絨服上的拉鏈齒,沒說話。


    “此次視頻會議準備了一個多星期,沒辦法推掉。乖,最遲三個小時,我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不許食言。”


    溫璟的溫聲細語溫柔的似能掐出水,如一個石子樣丟進宋顏的心湖,蕩起陣陣漣漪,她的心神都要被溫璟勾了過去,脫口而出。


    語落,宋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她微僵的臉發燙。


    耳邊傳來一陣笑聲,笑聲低低沉沉,難以遮掩的愉悅讓宋顏臉上再添幾分薄紅,她羞赧,咬著唇快速掛斷電話。


    宋顏裹得嚴實,她把圍巾下拉了下,拍拍滾燙的臉頰。


    青州私人醫院。


    晚上七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華燈高掛,灑下昏暗的光亮,拉長宋顏的影子,長長的影子在暗夜下格外孤單落寞。


    夜風冷冽,宋顏裹緊身上的羽絨服加快腳步。


    頂樓辦公室,門關得嚴實,宋顏敲了兩次門沒人應。


    聽喬安說許青川最近忙於陽陽的事情,吃住都在醫院,每天晚上都會抽空去陪陽陽一會兒,按理說他應該在的,宋顏擰了下門把手。


    門,紋絲不動。


    許青川在陽陽那?


    宋顏蹙眉,來到陽陽的病房。


    陽陽這幾天精神不是很好,已早早上床睡覺,喬安正抱著手機刷新聞,見到宋顏高興地叫了“宋宋”。


    “噓。”


    陽陽正睡的香甜,宋顏怕吵醒他,急忙把手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喬安壓低聲音,“陽陽這兩天提了你幾次,我怕耽誤你工作沒有給你打電話。他若知道你今天會來,肯定會眼睛都不眨的等你。”


    宋顏聞言心疼的厲害,輕手輕腳在床邊坐下。


    病床上,陽陽麵色蒼白,頭發剃光,卻無損他清秀的麵容。


    才不過三歲,陽陽已顯現出他美男子的潛質。


    幾日不見,他好像又瘦了些,宋顏的心似被無數根鋼針狠狠紮著,她心疼的輕輕撫上小家夥消瘦的臉頰,“他最近吃的不多?”


    “這幾日許青川給陽陽換了新藥,陽陽有些不適應。許青川給陽陽檢查過,說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嗯。”辛苦他了,那麽小,就要跟病魔做抗爭,宋顏掙紮下說,“以後,他再想見我,你可以讓他跟我微信視頻。”


    “真的嗎?”


    喬安聞言,高興地瞪大眼睛,連帶分貝都抬高了。


    宋顏橫了喬安一眼,喬安急忙捂住闖禍的嘴巴,已無濟於事。


    病床上,陽陽被吵醒,皺著一張小臉,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出現宋顏的身影,他呢喃聲,“咦,媽媽……我在做夢嗎?”


    陽陽的話語戳在宋顏心窩子上,她心上的疼又加劇了些。


    宋顏握住小家夥抬起的手,“媽媽是不是很壞,每次都在你的夢裏才會出現。”


    “媽媽才不壞。”陽陽已經完全清醒,他一骨碌坐起身,跟宋顏麵對麵坐著,糾結下說,“不是我每次想媽媽,媽媽都會出現在夢裏的。”


    喬安急忙說:“宋宋說了,你再想她,可以跟她視頻。”


    “喬阿姨又謊報軍情。”


    “……我……我哪有。”喬安委屈的看向宋顏,似在說,瞧,你家兒子又在欺負我。


    宋顏忍俊不禁,剛剛陽陽話語裏沒有怨恨,他隻是簡單的陳述,宋顏含笑的眼睛微微濕、潤,她輕捏下陽陽的臉說:“喬安阿姨說的沒錯,隻要時間地點合適,我會接聽的。”


    “太好了!”


    陽陽興奮的撲進宋顏的懷中。


    宋顏抱住他,拿過放在床頭的故事書翻開,裏麵是中英文圖對照的。


    宋顏不記得有給陽陽買過,她看向喬安,“這書……”


    “那天他擺弄我的手機看到的,說要中英對照版本的故事書。”喬安甩鍋,“是他要求的,不是我主動給買的。”


    小家夥仰頭,黑豆樣的眼中有些不安,“媽媽說過,我想要的東西可以讓喬阿姨給我買。”


    “媽媽沒有責怪你。”宋顏怕嚇到陽陽,表情語氣愈發柔和,“中英對照版的對你來說……”


    “對他來說完全沒難度。”病床旁,喬安備受打擊說:“自打書買來以後,我用手機搜到英語版本的,他跟著手機讀,現在他已經能熟練地讀完整本書了。”


    “……”宋顏聞言眼中的震驚變成不敢置信,逐漸又變成欣喜,有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她用力抱住陽陽,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口,“陽陽你太棒了。”


    宋顏一直關心的是陽陽的身體,她唯一的願望是他能健健康康長大,從未開發過他的智商,沒想到……宋顏笑靨如花,眼中有淚花閃動。


    “宋宋,這孩子基因太變、態了。”


    “這叫強大!”


    溫璟的智商高,陽陽遺傳到了這一點,宋顏心生歡喜拿過故事書,“讀給媽媽聽下好嗎?”


    陽陽點頭,宋顏拿過手機,點下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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