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老爺子正在耍小孩子脾氣,不願意吃白粥,他見到宋顏立刻喜笑顏開。


    “顏顏,你過來,到爺爺這邊來。”


    宋顏點頭坐到床邊。


    “老爺子你看二少奶奶不是好好地嗎?”梁伯把粥交到宋顏手中,“老爺子清醒後一直沒看到二少奶奶,擔心你跟他一樣生病了,著急的不行。”


    “爺爺,我……”


    “我知道,臭小子已經跟我說了,是普洱茶存放時間過長的原因,聽說你也吐了,現在好些了嗎?”


    她……她什麽時候吐了?


    宋顏懵,潛意識看向溫璟。


    溫璟並沒有要插話的意思,宋顏不能提膝蓋上的傷,她若是好好地不守在爺爺的身邊,他會傷心的,宋顏糾結下,沒有揭穿謊言,“我沒事。”


    “不管有沒有事都要在醫院待兩天,遵循醫囑。”


    “嗯。”宋顏送了一勺粥到老爺子唇邊,“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趁熱也不好吃。”


    白粥沒味道,老爺子昨天吐了,口中發苦,想吃些甘甜的東西很正常。但他年紀大,身體要緊,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宋顏故意拉下臉,“爺爺,再過幾天就到除夕了,你要在醫院過年麽?”


    “那怎麽行!”


    新年新氣象,老一輩的人圖個吉利,就算有個頭疼腦熱不要緊的病,也不會過年往醫院跑的,老爺子一聽不樂意,“青川呢,把他叫過來,我要問問他,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他不是萬能的,爺爺不吃飯,身子抵抗力下降的話……”


    “誰說我不吃了。”老爺子怕宋顏受累,他接過勺子和碗,吃了起來,“梁伯,給二少奶奶盛上些。”


    宋顏在吃的上麵沒有太多講究,她跟梁伯道了聲謝,接過。


    “臭小子的那份呢?”


    老爺子終於想起溫璟,梁伯輕搓下手,“傭人隻帶了兩隻碗。”


    “沒事沒事。”老爺子已渾濁的眸子散發著矍鑠的光亮,“顏顏,臭小子沒吃早飯,你分些給他,我跟梁伯不是外人,不會笑話你們的。”


    “……”宋顏聞言差點一口粥卡在喉嚨,嗆到。


    “快去。”老爺子催促,“你看那些小視頻上,新婚小夫妻整天膩歪在一起,再瞧瞧你們,雖說是隱婚,在家人麵前親昵些還是可以的。”


    老爺子邊喝粥邊眼巴巴的瞅著兩人,等著狗糧瘋狂拍在他的臉上,宋顏被盯的渾身不自在。


    溫璟啪的下合上手上的文件,“老不正經。”


    “……”老爺子被懟,他臉上的笑瞬間消失,“沒大沒小,你說誰呢。”


    “誰最驚心,說的就是誰。”溫璟把簽字筆插在西裝上衣口袋中,“最近一直在忙工作,忽略了她,明天,我帶她飛一趟歐洲。”


    “蜜月旅遊?”老爺子緊繃的臉瞬間神采飛揚,突然記起再過幾日就是過年,他連忙擺了下手,“今年是顏顏嫁進溫家後過的第一個年,意義不一樣,這個年得在家過。”


    “過年家裏人多吵鬧,不利於溝通感情。”


    “總有人少的時候。”


    “你不想要我們快點開枝散葉?”


    老爺子閉眼前最大的願望是溫璟和宋顏能重修舊好,若是兩個人有個孩子的話……老爺子聞言喜上眉梢,“你們不是說……”


    “你隻用說,想不想。”


    “你說呢。”老爺子做夢都想,溫璟給的理由他無法拒絕,“走時跟你媽打聲招呼。”


    床邊,宋顏垂眸,默默吃著粥。


    她無法再孕的事情,許青川是不會瞞著溫璟的,溫家是青州的百年世家,逢年過節時會有很多人上門拜訪,溫璟是不願把她介紹給別人,才會拿造孩子這事忽悠老爺子。


    宋顏口中的軟糯的米粥流出苦澀,幾秒過後,澀意轉淡。


    止疼針的藥效堅持不了太久,溫璟看了下時間,來到宋顏身旁,“你該回病房休息了。”


    “看我,光顧著跟你聊天,忘了你也病著,趕快回去吧。”


    “嗯,爺爺注意休息。”


    膝蓋的疼痛已經開始蔓延,宋顏不敢繼續耽擱,起身。


    病房外。


    “她……她還好吧。”


    “有你在,她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好。”


    溫璟的話很紮心,他目視前方,宋顏頓住腳步,望著他清雋的側顏,“她是你的母親。”


    “所以?”


    “等合約到期……”


    “那是我跟你的事,別拿她當借口。”合約到期,放她自由跟別的男人雙休雙飛?溫璟每次想到那種可能都有要殺人的衝動。


    他,病了,一種被宋顏一舉一動牽扯的病。他病的嚴重,患得患失,他想要拉進兩人距離,卻在看到她的冷臉和防備時,煩躁的對她出手。


    他意識到不對,可每次都不受控製。


    他曾動過去看心理醫生的念頭,又怕適得其反。


    溫璟雙手成拳,努力克製住已經翻湧的情緒。


    宋顏注意到他眼中加深的冷意,再與他說下去,又免不了一場針鋒相對,宋顏識趣閉嘴,越過他進入病房。


    宋顏從給她記錄體溫的護士口中得知喬慕蘭已經醒了,隻是狀態不好,整個人呆呆的,像失了魂樣。


    宋顏不知道梁伯帶人離開後,溫璟跟喬慕蘭說了什麽,讓她變成那樣,但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喬慕蘭喜歡夏晚,有夏晚陪著,應該是很快振作起來。


    宋顏抬手摸了下臉頰,紅腫已消失,隻剩下隱隱的疼痛,溫璟說得對,她是喬慕蘭心上的一根刺,她一日在溫家,喬慕蘭難受一日。


    可溫璟不鬆手,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如果陽陽長大後跟溫璟一個德行的話……想到小家夥,宋顏撥通王院長的電話,詢問陽陽的情況,得知陽陽已康複的差不多,出院後,宋顏暗鬆口氣。


    就在宋顏準備掛電話時,耳邊響起聲稚嫩的聲音。


    “王奶奶說你是那天請我們吃飯,送我們回家的阿姨,阿姨,有時間嗎?我可以跟你聊會天嗎?”


    那日車禍的場景在眼前閃過,宋顏捂住嘴巴慌亂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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