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顏語氣認真,喬安連忙應下。


    第三個和第六個節目間隔時間不長,宋顏因著著急看陽陽,她度分如年,終於等到報幕員再次上台。


    “接下來請各位欣賞苗苗班帶來的《詩朗誦》。”


    陽陽是詩朗誦的主角,他第一個上場,換上漢服戴著帷帽的陽陽身上多了些許書卷氣,俊秀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他擁進懷中逗、弄一番。


    等他在舞台中央站定,小朋友們開始陸續上場,在他後麵圍成一個扇形,舒緩的音樂響起,陽陽看向站在台下正殷殷期盼他驚豔眾位家長的老師,調整下右臉頰旁的麥克風說:“老師,我可不可以請我媽媽一起上台。”


    陽陽一開口,清澈的小奶音如錘子般敲在宋顏心上。


    陽陽是在找她,還是王院長?


    宋顏不知道答案,可那聲久違的“媽媽”卻已足以讓她熱淚盈眶,她用力擰著腿上的牛仔褲,咬住貝齒不讓自己哭出聲,一雙閃動淚花的眼睛一瞬不順的凝望著台上的可人兒,似怕一眨眼他便會消失不見。


    天知道她多想讓這一刻停留住。


    老師擔心剩下的小朋友跟風,表演會亂套,她跟陽陽打著商量,“陽陽小朋友,你隻剩下最後一個節目嘍,等朗誦完後,老師帶你去找媽媽好嗎?”


    “老師能找到她嗎?”陽陽純澈的眼睛裏滿是希冀,“我已經很久沒看到她了。”


    很久沒看到她了……陽陽記得她,他要找的媽媽是她!


    陽陽簡短的一句話擊碎了宋顏所有的堅強,她欣喜又難過,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樣不斷滾下,落在她的身前,打濕一片。


    宋顏用力捂住嘴巴,口齒間的血腥味漸濃。


    喬安擔心宋顏,她不知道要怎樣安慰宋顏,隻能緊緊的抓住她冰冷的手。


    喬安慶幸看台下燈光昏暗,別人看不到宋顏此時的狼狽。


    台下,老師被陽陽的話弄的心酸不已,她想了下說:“老師那有你家人的聯係方式,我可以給你媽媽打電話的。”


    “她在台下。”陽陽看了下黑漆漆的看台,低下頭,“我聽到王奶奶打電話說媽媽會來看我演出,我知道她在。”


    陽陽的聲音未落,台下家長們開始議論紛紛,打量周圍,兩三分鍾後嘈雜的演出室沒有一個人起身認領陽陽。


    “下麵哪位是宋陽的家長,請上台。”老師心疼陽陽,接過報幕員遞來的話筒,在話筒的擴音作用下,老師的話語傳遍整個演出室。


    “宋宋,要不你過去跟陽陽打個招呼吧。”


    陽陽堅定的話語弄的喬安不由自主輕吸下鼻子,她開始勸說宋顏。


    不行!


    占星師說她隻要離開陽陽,最好不要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否則會給他帶來災難的。


    宋顏生怕陽陽發現她,她坐在位置上一動不敢動。


    就在老師說第二遍時,王院長來到舞台下方,對著陽陽招招手,陽陽聽話的蹲下身子,王院長附在他耳邊說了句,陽陽的眼睛閃過亮光,他用力的點點頭,回到他剛才站的位置上,開始詩朗誦。


    宋顏好奇王院長跟陽陽說了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又不敢貿然給王院長發微信,暴露她的位置。


    直到表演結束,宋顏都未調整好情緒,她想等陽陽出來,再多看他一眼,又怕被發現,她的心撕扯一會兒,最後一咬牙帶著喬安跟隨人、流離開。


    幼稚園門前。


    宋顏不舍回頭,看向園內,將口罩向鼻梁上拉了拉,準備上車,一聲童音在她身後響起。


    “王奶奶的車壞了,我們可以搭乘你們的車回去嗎?”


    陽陽!


    是陽陽!


    母子兩個近在咫尺,宋顏卻不敢跟他相認,她渾身一僵,立在原處沒動。


    喬安擔心宋顏會狠心拒絕,她急忙搶著說:“可以,請上車。”


    喬安給陽陽和王院長打開後車門,宋顏怕一開口會忍不住哭出聲,她不敢說話,繞到副駕駛旁。


    “宋宋,副駕駛我放了東西,你跟著她們一起坐在後座位吧。”


    喬安急忙阻止宋顏開車門,把她推到後座位旁。


    王院長拉著陽陽向一側挪了下,給宋顏空出位置。


    占星師的話不斷在耳邊響起,宋顏手腳冰冷,她哭過,臉上風一吹冷意滲進皮膚,寒意快速聚集在胸口處,她的腳在原地生根。


    喬安催促宋顏,“上車啊,宋宋,你不是要去東城吃打鹵麵的嗎,我們常吃的那家八點收攤,再不快些,就吃不上了。”


    陽陽見宋顏沒動,他的手不安的在腿上的搓了搓,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又等了有十幾秒,陽陽轉頭看向王院長,“王奶奶,我們打車回家吧。”


    陽陽懂事的話語瓦解宋顏的堅持,她鬆開緊攥的手上車,“我們送你。”


    簡短的四個字,宋顏好似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她明知陽陽和王院長已經認出她,她仍舊不敢去看他們,目視前方,把他們當做陌生人。


    “嗯。”陽陽乖巧點頭,摸著自己的小肚子,“王奶奶,打鹵麵好吃嗎?”


    “好吃。”王奶奶慈愛的摸了摸陽陽的頭,“是不是下午一直在想著上台表演的事,沒好好吃飯?”


    “害怕表演不好,丟臉。”


    陽陽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陽陽最近的飯量飯量大了不少,再這麽吃下去,等明年就成小豬了。”王院長語氣寵溺,她笑著看向宋顏,“小孩子不能餓著,我們順路跟你們去吃碗打鹵麵吧。”


    “好!”喬安應下,她好奇陽陽和王院長是如何找到她們的,猶豫下問道:“陽陽小朋友,你找到媽媽了嗎?”


    “秘密!”


    王奶奶在台下與他說,說他表演完,會帶他早早守在門口,沒領孩子出門的就是他的媽媽。王奶奶告訴他,媽媽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暫時不能跟他相認。


    他要做好保密工作的!


    陽陽眼神堅定,一張臉十分生動,神氣的小模樣逗的喬安哈哈大笑,宋顏不禁輕扯下嘴角,有喬安活躍氣氛,車中凝結的氣氛逐漸好轉。


    陽陽朝著宋顏身旁靠了靠,糾結了好一會兒,他小心翼翼的把在座椅上摩挲的手伸向宋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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