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的戈壁,最近漸漸有了人氣,不止是血神猿等妖修在找古藥園,其他大陣營也有人員涉足。


    “我眼花了嗎?你們看那邊是誰,他們在做什麽,三個大男人在……跳舞?”有人駐足,在遠處眺望。


    “我沒看錯嗎?那是王煊,他在幹什麽,滿身是血,好慘啊,而且,他喝醉了嗎?”


    “重點不是他,是那個身穿現代休閑裝的男子,你們仔細看下,我怎麽覺得很像傳說中的張教祖啊。”


    “我去!”有人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然後,確定不是精神恍惚,而是真正看到了老張,正在那裏跳篝火舞!


    這真是邪門了,傳說中的老張啊,驚天動地,泣鬼神,對妖魔有莫大的震懾力,身為後來者,連妖祖都忌憚,怕被他一不小心給收去!


    然而,此刻,老張在幹什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顧路人注視,三個大男人在起舞!


    這幾名妖修,他們沒有精神天眼,根本看不到瘮靈,隻能看到老張木著臉,舒展著肢體。別說,本領大、實力強的人,做出的動作就是流暢,而且富有道韻,一點也不尬,有種陽剛的美感。


    “你們幾個過來,看著我跳舞,是不是要悟道了,有羽化登仙般的領悟?”不得不說,老張就是淡定,有社交牛犇症,什麽時候都在主導地位,喊讓那幾個人過來。


    而後,他哐哐幾下子,用鏽跡斑斑的銅鏡給他們來了個“扣頭殺”,全部清洗掉這段記憶,催眠後放走。


    這是張教祖的黑曆史,他肯定不讓人看到後出去胡說八道,但凡路過這裏,都要挨上他一鏡子。


    即便是美貌如花的女修也不例外,有幾個懵懵懂懂走出戈壁灘的仙子,摸著瑩白額頭上的青紫色大包,以及流出的血跡,有點懷疑人生,這是什麽狀況?


    “老張,你已經對十六名妖修、二十一名人修下過手了,尤其是對其中十二位青春靚麗的仙子,你下手格外重。”王煊說道。


    此時,他正圍繞著篝火跳呢,並一邊吟誦經文,和那些瘮靈切磋,居然……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女仙重情,都是好人,我怕無法徹底消除她們格外念舊的記憶,所以多給她們來了一下。”老張答道。


    陳永傑無言,被你稱讚的這麽好,反而要多挨打?


    他們在這裏以經文會友,以絕世篇章的深奧來論英雄,口誦的經篇價值越高,得到的好處越多。


    王煊被瘮火照耀,有些斷骨哢吧哢吧作響,在重新生長!


    “怎麽樣,我的這篇至高經文名副其實吧?萬物為外感,世間隻有一個人,諸仙、萬世,所有這一切,大到浩瀚星空,小到指尖塵埃,細到微觀世界,都是一個人的思緒在蔓延,這世間舍我之外,再無其他。而我的狀態很特別,此時可能隻是凍土下的屍體,也可能是時光海中一朵正在絢爛盛開的花朵,你有沒有淚流滿麵的感動?發現了自我真實存在的意義,此後將去何方?”王煊問道。


    老張抄起手中的青銅鏡,就想給他腦門子來一下。


    但是,他最終又將鏡子放下了,反複研究這篇經文,還挺投入,雖然他也認為原作者有精神病,但是當中的確藏著有非同小可的經義。


    “來吧,交換,給我符篆!”王煊說道,將後半篇經文給老張。


    他還真想看一看,張道嶺練到最後時的效果,究竟是成功,還是練到精神分裂,亦或是迷失自我。


    老張想了想,沒有抵賴,用鏡子在他手心照了一下,留下一道繁複的紋理,那是鏡光符篆。


    接著他又在王煊胸口刻下一個平陽印符篆,在其後背刻下一個龍虎劍符篆。


    關鍵時刻,這就是大殺器,給強大的對手突然來一下,說不定會瞬間改寫戰局。


    “你好人做到底,也給他一個符篆吧。雖說戴著銀色麵具的神秘人主要盯著我,但危急關頭,老陳說不定能意外絕殺他!”


    “行吧。”老張點了點頭,多刻寫一個符篆,也算不得什麽,在陳永傑的眉心刻下繁複的印記。


    看其形態,很像是一座山,頗有撐開天地的氣勢,蘊含著驚人的威能,很快它就內斂了,消失個幹淨。


    女瘮王十分熱情,拉著王煊跳舞,讓他既緊張,又無奈,怕被吞了元神。關鍵是她實力極強,難以匹敵,老張暗示他好好配合,不然出事兒的話,大概救不了他。


    顯而易見,瘮王是和大幕中的絕世高手一個級數的存在,張道嶺不見得能奈何對方。


    王煊將神經病重症患者留下的經文念給女瘮王,讓她如癡如醉,越發青春貌美了,拉著王煊進入火堆中起舞。


    王煊真想跑路,那三張白慘慘的大臉,盯著他直流口水,這是要吞了他嗎?


    不過,在火堆中,有接近真實的奇異物質,不斷蒸騰而上,對他療傷有莫大的好處,甚至可以讓他破關!


    在此期間,他的骨骼哢哢響個不停,不斷恢複,骨髓發出絢爛的光,變得越發的有活性。


    陳永傑掌握有各教經文,不斷誦經,也被瘮靈擁簇著,在火光畔……尬舞,肉身和精神在快速複原。


    目前來看,這不是什麽壞事,兩人養傷,積澱三瘮堆的經義,從對方的誦經中收獲巨大,受到啟迪。


    這是一個神話文明消亡後的餘燼火光,蘊含的經文真要深度挖掘下去,驚天動地,屬於至高篇。


    跳著,跳著,王煊竟盤坐火堆中,任篝火在身體上劃過,他寂靜無聲,沉浸在漫天飄落的經篇中。


    他很珍惜這次的機會,如果未來超凡注定消亡,再無神話,這或許是為數不多的再次汲取各種經典的機會了。


    他和老陳在新星為何瘋狂出入各家秘庫尋找典籍?就是想在未來超凡崩塌後的寒冬季節慢慢翻閱,在海量經文中找出路。


    現階段不理解不要緊,先記下,未來去琢磨,用一生去參悟。


    他盤坐一會兒,就又起身,和瘮靈共舞,看那滿天飄落的經文,文字、語言自然是不同的,但精神層麵可以共鳴。


    這時,遠處一道白衣身影立足,飄飄然,要乘風而去,風華絕代,青絲揚起,美眸光彩點點,她露出異色。


    老張又想一銅鏡拍過去了,但看清是誰後,他默默轉過身去,覺得這次丟人到家了,被同層次的人看到了。


    如果傳到妖祖、齊騰、冥血等人耳中,在絕世高手的圈子內盡人皆知,他的老臉真掛不住。


    “仙子!”王煊熱情地打招呼,氣的老張一銅鏡砸落下來,這要是擊中,估計腦袋要大三圈!


    關鍵時刻,女瘮王擋住了他,銅鏡落空,老張盤坐進火堆中了,和一張白慘慘的大臉去論道了。


    方雨竹先是出神,而後輕笑,輕靈的邁步,留下一道美麗背影,帶著仙氣遠去不見了。


    “上仙,這沒什麽,那篇經文中不是說了嗎,世界隻有一個我為真,隻要你不尷尬,哪怕全世界的絕世高手帶著異樣的眼光看你,也不怕,何憂之有?”陳永傑勸慰。


    當!


    他腦門子挨了一銅鏡,摔倒在三堆瘮火畔,好半天都處在發懵狀態中。


    一天一夜,王煊的傷徹底好了,陳永傑也無恙了,經文默記的差不多了,收獲甚大!


    然後,他們兩個果斷跑路,因為瘮靈允許他們離開,並未追他們回去,反倒是老張被拉著繼續論道。


    “你們屬於哪個文明?既然消逝了,還以瘮的形態殘餘,到底有什麽意義,還是讓我離去吧。”老張開口。


    事實上,他沒打算得到回應,因為瘮靈和現世人根本沒有正常的交流,隻是在隔著時空誦經,論道,仿似坐在時光海的兩端,各說各的。


    “我是你的祖先啊,這裏都是你的列祖列宗。”女瘮王開口,幽幽歎氣,居然隔著時空,真實的回應了。


    老張險些翻臉,給誰當祖宗呢?但他又忍住了,最後臉色變得嚴肅,這個瘮王很強,居然可以這麽交流?


    張道嶺沉默片刻,道:“這一世,神話又如曇花再現,短暫美麗後,便迅速凋零,依舊找不到應對的辦法,你們有給後世人的重要啟示嗎?”


    “文明遷徙,神話隻留餘燼,我們在最燦爛時出發,以人世劍開路,披荊斬棘,想要找到神話不熄之地,舉族遠行。但是,最後卻又泣血而歸,超凡長存被證偽,的確是短暫的意外,相對星空,每次隻能存世瞬間。我們滿身疲憊,得到真相,喋血而落,回到故土,已耗盡神話時間,沒有出路。宇宙糾錯,現實殘酷,神話本是隨緣生滅,我們過於苛求了,最後將所有的典籍、禮器燒埋,讓神話消散,看平凡演繹,趨於常態……”


    老張麻木了,女瘮王與其說是在和他隔空對話,不如說是對自身所處神話世界消散後的總結。


    隻是,他們終有不甘,不然何以化作瘮靈,還在與後來者交流經文,這是一個神話文明的逝去的先靈的執念。


    王煊和陳永傑,骨頭長好了,髒腑複原了,重新精神充沛,肉身如虎,兩人感覺強大的能手撕妖祖……親子了。


    但冷靜後,他們又接受了殘酷的現實。


    “唉,也就能手撕祁連道、齊成道,真對上絕世高手,還是不夠看!”王煊反省,不禁歎氣。


    他被戴著銀色麵具的人打的差點爆掉,到現在都還在蹙眉,毫無解決之道,實力差距明顯,無法改變。


    兩人尋找女方士,結果在戈壁中轉了一大圈都沒有發現仙蹤,最後隻能無奈繞著三瘮堆行走,未曾遠離。


    “老張被困住了,短時間出不來。”


    “戈壁中超凡者越來越多了,這說明很多人都知道古藥園的傳說,都在尋覓,我們也不能幹看著了。”


    三日後,兩人吃驚,在大戈壁的邊緣地帶,接近精神世界的區域,竟來了不少人,從妖修到人修,各大陣營都到了。


    “這是修行聖地!”一位年老的修士說道,連一些老家夥都跑來了。


    未臻逍遙遊境界,想要接近精神世界太難了,對很多人來說根本不可能。


    像王煊、陳永傑這樣,在人世間早期就曾修出奇景,捕捉到第一層精神世界一隅之地的人,那實屬罕見。


    然而,在這個地方,無論你道行是否足夠高深,都能接近那片神秘的天地,那是以精神力量呈現的壯麗世界。


    而且,很難定義,這裏究竟是第幾層的精神天地。


    任何一名超凡者都可以在邊緣,緩慢地向裏走去,慢慢適應,在這裏滋養精神,洗禮元神。


    前方,景物清晰,大湖精氣蒸騰,高嶽屹立,神瀑如銀河自天外墜落,雲端更有芝蘭藥草隱現。


    “真是了不得。”王煊訝異,這是屬於精神層麵的世界?


    遠處,有人在議論,道:“魔四進去了,直闖這片精神世界,急匆匆,似乎印證了一則傳說。”


    “什麽傳說?”有人不解地問道。


    “上古年間,魔四這一脈在魔道中才是正統,現在的魔祖是旁係。可惜,昔日正統一脈的魔皇想要回歸現實世界,借道精神領域,想從這裏出來,結果失去了音訊……”


    眾人聞言,都倒吸冷氣。


    “何止是魔四,據悉,魔祖可能先一步進去了,不會想去找魔皇的遺骸吧?”


    人們議論紛紛。


    然而,有人搖頭,道:“你們想多了,魔祖可不是為魔道正統一脈而現身,他多半在尋找其他重要機緣,我聽聞,冥血老祖也進去了!”


    “不會吧,絕世高手來了兩尊?”


    “豈止兩尊,有人看到天仙之祖齊騰也曾顯蹤,其絕世法體一閃而沒!”


    “估計是這片精神天地中有古怪,現在,他們這種人物又來了,想最後一探!”


    ……


    很遠的地方,王煊和陳永傑神色凝重,絕世人物的化身都來了不隻一人?這就有些離譜了!


    這個地方,肉身難入,雖然不算是絕對,但帶進去的話必然會成為拖累。


    王煊試了下,很吃驚,而後又喜悅,斬神旗在這片世界中,似乎……威力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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