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了半捆在馬背上的趙芸、露娜再三,溫德還是不大放心的對麵前的使魔再次吩咐道:“無論如何,你們都要用生命去保護她們的安全。”


    一名月之騎士出聲應道:“是的,主人。隻要我們還有一息尚存,就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兩位大人。”大多數的使魔皆都表情嚴肅,雖是沒有出聲,但顯然是跟這位月之騎士同樣的想法。


    唯有槍騎士們還有些猶豫,一名騎士搔搔頭,最終還是按奈不住的開口說道:“大人,有其他同伴保護兩位大人差不多已經足夠了吧?就請您允許我們留在您的身邊,共同對抗那個魔王吧!”


    溫德直接搖了搖頭,“沒有那個必要,你們就算留下,也根本沒什麽意義。”想要用實力不夠中階中段,就連自我都沒有覺醒的使魔去對抗安達利爾,就算數量再多也隻是癡人說夢。


    溫德很明白這點,更沒有忘記他之前昏迷所見到的那些綠色身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獸人。先前逃亡一路都沒有遇見那些獸人,固然是極好的運氣,可溫德卻也不敢奢望,這樣的運氣能夠一直陪伴下去。他心中無比期望,趙芸、露娜可以成功的逃出生天,自是有再多的保險也都不嫌多的。


    “你們隻要好好的保護他們就行。”


    溫德語氣中堅決毋庸置疑,幾位槍騎士張張嘴,最終還是隻能點頭應下,“是的,大人。”


    可使魔們不再說話,並不代表就沒人反對了。


    趙芸到底是高階惡魔,她的傷勢明明比露娜更重,可露娜還在沉睡,她倒是剛一被挪動就警覺的轉醒了過來。這時就趴在艾瑪的背上,氣若遊絲有氣無力的恨聲說道:“你這個瘋子!有沒有想過她知道會是什麽心情?!”


    同時,被堆積在幾匹戰馬所拉馬車上的橘紅汽水,也盡量輕鬆的開口說道:“老兄,就讓我留下吧。雖說我如今這樣是沒什麽用啦。可至少也能做個伴,讓你不再孤單不是?”


    溫德不禁失笑,先是上前握住了趙芸的手,認真的說道:“如果你們還能重逢的話,希望你能幫我說聲對不起。”趙芸沒好氣的回道:“這話你不會自己去說嗎!”溫德隻當聽不見,撥開她額前秀發輕輕吻了一下,笑著說道:“保重啦。”


    這才回過頭來對還在那裏喋喋不休的橘紅汽水不耐煩的揮揮手,“你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吧!老子不搞基的!”


    隻把橘紅汽水噎的不輕,溫德也沒了跟他們繼續囉嗦的興趣。遠處安達利爾追來的速度本就是極快的,為了處理“後事”他又委實是浪費了不少的時間。如果再不分開的話,就算想走隻怕也是走不掉了。


    溫德就對他的所有使魔命令道:“好了,你們都走吧!”


    溫德的命令無人可以反對,縱然是百般不情願,可二百餘位使魔還是陸續開始開拔,身影漸行漸遠。


    直至最終從視野當中消失,溫德在稍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支撐他強裝無恙的力氣也驟然消失,一屁股摔到在地上,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雖然明麵上沒有一處傷口,可溫德的身體狀況也委實是稱不上好的。為了幫助貞德、趙芸恢複實力,兩次自殘用鮮血轉換魔力,早已經讓他虛弱不堪。可這時為了將趙芸、使魔召喚到現實當中,更好的將這些戰力傳遞下去,他又再一次透支了生命,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如此在寥寥幾個小時內的三次大量失血,早已經讓溫德越過了危險的警戒線。眼下別說手足無力了,就是動也不動渾身上下都一個勁兒的冒虛汗,口渴的厲害。


    他這個狀況,就是不知什麽時候一頭栽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也都絲毫不奇怪。


    但心中到底是還有一個強烈的念頭支撐著,不是求生,而是想要為其他人爭取更多的事情。溫德在喘息了幾口後,還是勉強爬了起來。哪怕視線都開始模糊,思維也變得一團漿糊注意力極難集中,但還是掙紮的向著留下的戰馬走去。


    半路裏,溫德又停了下來。雖然一直認為安達利爾最不肯放過的就是自己,尤其是那家夥在想起往事後,對溫德仇恨就是刻骨銘心的。可溫德還是覺得最好給安達利爾留點記號,免得走錯路就不好了。


    他在靈界當中翻找起來,因為死人是使用不了東西的,所以溫德積累起來的大多數物資都同趙芸、使魔一起離去了。這時難免顯得空蕩蕩的,除了幾瓶治療藥劑外,再也沒有什麽東西了。


    溫德本還想著,遇見安達利爾最好能跟她周旋一下,多拖點時間就再好不過了。可現在看來,他能堅持著活到看見安達利爾,就已經不錯了。


    所以,就沒有猶豫的把幾瓶藥水取了出來。灌水似的喝了下去,唯獨留下一瓶當作染料,在地麵歪歪扭扭的寫道:“喂!我往這邊走了哦!”


    寫完這幾個字便用去了溫德大半的力氣,不過治療藥劑的藥效開始發揮之後,他的思維倒清晰了一些。等努力了數次好不容易爬上馬背後,溫德選了跟趙芸他們離開不同的方向,在戰馬臀部刺了一下,仍憑吃痛的戰馬信馬由韁,自己倒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身後追趕的安達利爾身上。


    自恃甚高的安達利爾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意思,所以溫德就算虛弱自此,也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存在。他們比安達利爾早回到現實約有十分鍾,可如今的安達利爾卻已經追過了溫德跟貞德、阿爾托莉亞分別的路口。並一如溫德所期望的那樣,沒怎麽猶豫的就向著溫德所在的方向追趕了過來。


    依照安達利爾的速度,就算溫德有戰馬代步,也最多不過三分鍾就會被安達利爾趕上。


    (然後……應該就沒什麽然後了吧?)


    這樣想著,溫德有點愕然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恐慌,心情不可思議的平靜。對於接下來的命運完全坦然的接受了下來。


    (……這算怎麽回事?因為知道所以努力都無濟於事,所以幹脆破罐子破摔了嘛?)


    他自嘲著,意識卻逐漸模糊了起來。險些從馬背上一頭栽倒下去,還是聽到戰馬發出嘶鳴方才警覺了過來。溫德連忙一咬下唇,咬出鮮血的同時,利用疼痛清醒了過來。重新爬回到馬背上,卻也清楚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差不多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啊……)


    這樣想著,溫德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看了左手背上的咒印,大聲命令道:“咒印:治療!”這耗去了他先前自殘時鮮血轉換魔力在召喚出趙芸她們後殘存的大半,繼而又利用特殊狀態,把所剩的魔力徹底分給了遠方的貞德與趙芸。


    然後,不理腦海裏,貞德意識到不對的失聲大喊,溫德動用召喚師的權利,將所有仲魔、使魔的契約全部接觸!


    他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家寡人,索性一勒韁繩停了下來。不知怎麽的,忽然很想抽煙,就摸索著給自己點上。


    結果一根煙還沒有抽風,因為他這邊魔力表現而徹底鎖定了位置的安達利爾,就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安達利爾模樣比溫德想象中的要狼狽一些,除了趙芸、貞德、阿爾托莉亞所製造出來的傷口之外,看得出來衛宮士郎也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些醒目的記號。而且更讓溫德意外的,是安達利爾氣勢上的改變——雖然依舊強的可怕,卻又沒有了最初那股讓人敬畏的感覺。


    反正溫德敏銳的意識到了這點,就很有些愕然,“你居然也隻是高階啊?”


    這話不一定對,安達利爾實力的下降,也許是因為受傷,並一定就是靠聖杯才達到超凡等級的。可不管怎麽說,溫德也如願了。他的驚訝成功撩起了安達利爾的怒氣,也讓原本還想好好玩弄溫德,充分享受一下最終勝利樂趣的她,一個沒按奈住含怒出手了!


    “你這隻三番五次壞我好事的螻蟻!!”


    一隻龍首模樣的虛影向著溫德疾馳而來。


    這雖然並不是安達利爾的全力一擊,然而也遠不是溫德可以抵擋的。哪怕是他完全無損都是如此,更別說溫德眼下連動一下都難。所以溫德所能夠做的,也就是平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卻不曾想,死亡來的如此漫長。


    數秒後,都被煎熬都有點抓狂的溫德方才漸漸反應了過來。


    安達利爾的這次攻擊其實是被誰擋了下來!


    這個結果,不止是安達利爾對此感到驚訝,就連溫德也覺得非常意外。


    帶著點忐忑心情定睛看去,溫德發現……


    為他擋住這次攻擊的,赫然是……不知從那裏冒出來的……


    海龍座鱗衣!


    構成龍形模樣的它,就在溫德麵前遠十數米遠的地方,散發出奪目絢麗的光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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