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幸夷它變得如此,就是那幾人的原因?!”


    楚蘅忽然間的感歎,倒讓溫德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麽,居然會聯想到了這麽古怪的地方。他心中有些疑惑,可楚蘅話裏的重點倒也敏銳的捕捉到了,“最近真的有人來過這裏?”


    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全然沒有發現線索時的喜悅——按照橘紅汽水的看法,把資料變成如今這樣的犯人是相當謹慎的,他為了隱瞞自己調查尋找資料,不惜破壞了整個資料室把那裏變得一片狼藉——如果犯人真跟楚蘅所說的來客等同,那他又怎麽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


    溫德下意識的覺得這條線索是錯誤。


    可有他這麽一提醒,楚蘅的態度倒變得篤定了起來,“對,是的。大概就在一個多月以前,曾有三位惡魔來過我們這裏。都是男性,樣貌與人類無異。他們自稱是打算前往南邊的旅客,曾在我們這裏逗留過數日……”


    “聽起來很普通啊。你為什麽會忽然懷疑他們跟幸夷有關?”


    “其實在您詢問之前,我一直都沒有意識到這些……”楚蘅尷尬的笑了笑,慢慢說道:“他們在我們這裏逗留是時間並不是很長,而且還表現的還非常有禮貌。一直遵守我們允許他在族中逗留的規定不說,還把一些消息帶給了並不靈通的我們——比如說北方有個新近遷徙過來部族,非常好戰,短時間裏就有好幾個小部族滅亡在了他們手裏——那幾位客人就不斷提醒我們要小心注意。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很是對了幸夷的胃口,在他們臨行前的最近幾天裏,幸夷很是把他們請進了自己的據點好好招待了一番……”


    (這樣的話,他們進入到資料室的機會倒是有了……)


    溫德心中暗想,又問:“這些聽起來很普通啊,沒什麽不對的地方。”


    “是的,他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不妥之處,所以我至今都沒曾懷疑過他們。”楚蘅點了點頭,卻道:“隻是現在想來,他們出現以及離開的時間,未免太巧了一些。”


    “太巧?”


    “恩。就在他們走後的第三天,木槐就出現了。它本是我親手安葬的,可那想卻不知為何變成了如今那樣。給我們弄出了不少的麻煩不說,等到我們好不容易將它驅逐了出去。沒過多久,幸夷它就漸漸的變了!”楚蘅很肯定的說道:“雖然拿不出確鑿的證據。但那幾人確實是我們最後所接觸的外人了……要說嫌疑,他們是最大的!”


    “……你要這麽想,倒也不是不對啦。”


    溫德嘴上應著,心裏倒是頗有點不以為然。他還是覺得這幾人是犯人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保險起見,他仍對楚蘅說道:“既然如此,你可還曾記得他們的大概樣貌?”


    “恩。”楚蘅點了點頭,應道:“不如我畫幾張畫像給幾位吧。”


    身為古代神話傳說中的山鬼,楚蘅在丹青上頗有幾分造詣,見溫德點頭應許,便馬上行動起來。


    她取出硯台等物,將宣紙平鋪在桌上,持著狼毫略一沉吟,飲滿墨汁的筆尖便在紙上飛舞起來。楚蘅作畫速度奇快,其中沒有一絲猶豫不說,唰唰不過幾筆,一個隱約的人物便悄然成型,躍然立於紙上。


    舒曼在一邊看的驚奇,“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居然能夠畫的這麽傳神?我一直以為人物畫是西方那邊更占優呢……”可驚訝過後跟著又有點沮喪,因為楚蘅所畫出的人物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跟常人無異——換而言之也就是,沒有過於鮮明的特征,“光是這個樣子……誰能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啊?”


    舒曼認不出楚蘅所畫之人的真實身份,可又不甘心就此放棄。便一直睜大了眼睛,看著楚蘅的動作,想從中找出可用的線索來。


    然後,楚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畫到最後一人。她不過剛剛用筆打好輪廓,本來已經有點氣磊的舒曼,卻在看清畫中那人的大概樣貌之後,驚訝的咦的一下叫出聲來!隨後才意識到可能會影響到楚蘅,連忙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就算如此,驚訝的神色在舒曼臉上仍未消去,又不忘向溫德馬上招了招手。


    楚蘅所畫的最後這人其實也是一樣的普通。他有著一頭亂糟糟的黑發,略有點呆滯的神情,以及一件已經看不出式樣的風衣。這樣的男子,放在現實當中很容易被人認為是流浪者。放在人群當中,是決計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溫德在看後也忍不住將眉頭一挑,硬是從牙縫中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來,“zero……零!”


    溫德這話聲音不大,可就在他身邊的楚蘅也很容易就聽清了。當下心神也是一蕩,持著狼毫的右手微微一顫,幾點墨汁落下,應聲染髒了好好的作畫。楚蘅見狀,微微歎了口氣,將毛筆在筆架上放定,使毛巾擦了擦手,這才轉向溫德,正色問道:“他正是自稱叫做零,先生可是認得他?”


    溫德冷笑了起來,咬牙應道:“豈止是認得!我跟他之間的緣分,可是著實不淺呢!”


    楚蘅所畫的這個男子,正是兩個多月前,在長安市跟溫德敵對的一位惡魔。他曾是末日教會組織內,湯姆森、李華兩個召喚師中一人的仲魔。但在湯姆森、李華相繼被溫德他們活捉、擊斃之際,這個惡魔卻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接觸了他跟召喚師之間的契約,從而存活了下來。


    其實在那時,溫德他們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叫零的惡魔的存在。可偏偏這個家夥,在事態逐漸平息之際,主動出現在了溫德的麵前。


    他用某種手段擊暈了程曦,繼而跟溫德有過一次簡短的交流。


    “為了拯救這個世界……少部分人的犧牲是必不可少的……”


    “你不清楚,我們的所作所為雖然殘酷,但確實是拯救這個世界的唯一辦法……”


    “那是因為你並沒有看清末日的景象。如果你有幸目睹過,就會明白了。比起人類的滅亡來,我們的所作所為至少還會為人類保留下火種。”


    “……這不是我決定的,而是神所定下的未來……”


    那是絕對稱不上愉快的會麵,溫德更對男子所持的理念,將殺戮視為正義的態度憎惡不已。同時,又因為亨特、牛棟正是死在這人槍下,現實也多次受到過他的威脅,溫德便發誓要親手殺死他為同伴複仇。


    但這事做起來又不是很容易,那天零在躲過了溫德的追擊中,很快便銷聲匿跡的隱藏了起來。溫德遍尋無果不說,最近幾個月裏,也沒能再次找到他的蹤跡。


    唯一的收獲,便是確認了零的根腳而已。


    零的真名叫做“衛宮切嗣”,乃是著名工口遊戲《Fate/staynight》前傳《Fate/Zero》中出場的人物。以不合時宜無法讓人理解的“正義”而著稱,在他眼中所有的生命都可以等同於冰冷的數字,是個名副其實的大齡“中二”。


    不過就算如此。原著中衛宮切嗣的所作所為,也是絕對無法跟裏世界裏的零相提並論的。那也要邪惡的許多,更還瘋狂了許多。


    以至於魏野在把情報告知給溫德時,就很是感慨的說道:“原著裏的切嗣雖然不怎麽可愛,可到底也能夠算是個悲劇類的‘英雄’人物。讓人頗有唏噓。可這裏的零倒好,怎麽看怎麽像是完全黑化了……十足的恐怖分子一個……真不知道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原因是什麽重要嗎?”溫德卻是冷笑著回答道:“他對我們已經造成太多的威脅,死亡是他唯一的結局。至於原因……誰在乎!”


    溫德無法認同零的所作所為,因此而對他憎惡無比。


    這時在毫無準備的情況裏居然跟零又有交集,他固然是有些驚訝的,可何嚐又不是一種意外之喜?


    靜靜的看著畫像數秒,溫德冷冷笑了起來,“HI,你好,我們又見麵了!”


    在此之前,溫德曾得到消息說零通過一些渠道已經逃出國外。而這,很顯然是跟這裏所發生的事情相違背的。溫德不相信這些都是楚蘅特意弄出來的,畢竟他與零之間的恩怨,已經來到這裏的動機,都是既隱蔽且帶有相當巧合成分的。


    也就因為如此,他重新審視起楚蘅剛剛所說的話來。


    溫德本不相信來客,就是在資料室竊取資料進行破壞的犯人,原因是因為這樣沒有隱瞞的做法跟資料室的謹慎表現截然不同,互相矛盾;可要是把木槐的出現,已經幸夷的異變也一並進行考慮,溫德就又發現:零並不是沒有隱瞞他的行蹤,隻不是在手段完全發揮作用之前,他就恰巧來到了這裏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到來。


    木槐無疑將會是這片山脈的新主人。它能順利跟幸夷那半封山神印令融合,實力大大超過楚蘅。到那時,就算楚蘅眼見這片土地無法恢複,想要離開,也未必能夠逃出木槐的追殺。


    在那時,這片土地依然易主。那麽,零曾經到來並逗留過的事情,自然無人再會知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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