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請客的地方,是他們處理辦往日製定的一家飯店。麵頭不大,裝璜也算不上高檔,不過菜肴倒是頗精致可口,而且勝在幽靜無人打攪,實乃談天說事的絕佳場合。


    因為下午還有要事去辦,溫德他們並沒有多做飲酒。隻是由陸天代表辦事處的警官,向溫德敬了三杯之後,一旁胡菲就勸說著此事作罷。這會兒溫德已經把話說開了,也曾分別向胡菲、李浩敬酒表示歉意。所以胡菲、李浩兩人在開始時雖是感到非常的意外,但現在也再放在心上。


    胡菲叨了一筷子菜送進嘴裏慢慢咀嚼著,一邊還在微微垂下眼瞼思考著問題,“就我所知,陳素是個很單純的孩子,關係也遠遠算不上複雜。她打成為召喚師之後,就一直在這座城市裏麵活動,雖然偶爾也會跟別人接觸,比如一同對付某些惡魔又或者收集什麽材料之類的,但接觸也稱不上深入。所以溫德你的懷疑還是有些道理的,我跟李浩確實是為數不多跟她關係不錯的召喚師了。”


    胡菲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微微笑了起來,“說起來我們相識,還是件非常巧合的事情。我這個名字你知道的,拜《飛狐外傳》那本書所賜,這二十多年裏沒少被人笑話——”


    一旁李浩聞言小聲嘟囔道:“難道這不是因為你性子大過於大咧咧的緣故?”卻被胡菲瞪了一眼,旋即收聲。


    胡菲繼續說道:“這本來也沒什麽。可偏偏在我們跟陳素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這個家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的大喊了起來。”她用筷子指了李浩一下,“對陳素說什麽,你這名字再加一個字,可不就成了‘陳靈素’了?倒是跟胡菲很相襯嘛。”


    “那孩子當場就鬧了個臉紅,不過也因為這樣,跟我們的關係倒是很快就密切了起來……”胡菲不禁歎了口氣,“卻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好端端的……就遇見這樣的事情……”


    飯桌的氣氛無可避免的沉默了下去,胡菲也意識到了這點,仰著頭把酒杯裏三兩多的白酒一飲而盡,自己換了話題,“除了我們外,陳素還有個學姐跟她關係不錯,但是好像今年過完年就去了美國;因為我們的關係,我們的幾位同伴對陳素也算照顧,不過在當時也都跟我們一起活動;除此之外的話……陳素好像還聽到過幾個名字……”


    胡菲微微皺著眉頭回想著,在李浩的幫助下,倒真是又想起了幾個召喚師來。可很快的,他們又分別找到了這些人的不在場證明——至少就目前的情報來看,他們當中沒人最近有在這座城市裏出沒。


    雖說並沒有奢望過能這麽快就鎖定嫌疑人,可這樣一無所獲的結果,還是溫德感到了一點不快。胡菲跟李浩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可回過頭來又對溫德說:“你也不要著急,我們也未必就能完全知道陳素的關係,反正三天時間還多,我跟李浩就在就這邊追查下去,說不定會有什麽新的發現呢。”


    “那就麻煩了。”


    “沒什麽。不過,另一邊的線索又怎麽說?”胡菲指了指桌邊的一張白紙,那上麵有四五個人名,正是程曦幫忙整理出的,除溫德、胡菲、李浩外,已知的如今逗留在這座城市的所有召喚師。


    溫德應道,“這邊就由我來吧。”又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佛珠在,也不算麻煩,無非是找個合適的借口接近他們罷了。”


    “說到借口,我這裏倒是有個合適的。”一邊陸天接口說道:“你們那邊不是正要求加強對召喚師的動向進行管理嗎?希望每個召喚師新到一個地方,能夠主動的來我們這邊來登記一下——我們知道他們如今在這座城市,也全是因為如此。就不如說上次資料有了紕漏,希望他們能夠幫著在配合一下,你看如何?”


    總部隻所以會弄出這樣不為大多數召喚師所喜的提議,原因溫德是很清楚的。就是因為末日教會,李華、湯姆森那幾個人,他們在身份沒有暴露之前,進行祭祀所犯下的謀殺,讓總部及當局都感到震驚與憤怒。也是為了避免重蹈覆轍,這項提議也在兩個餘月前正式出台。


    而在國內的召喚師,無論具體身處那個組織,跟總部的關係也是無可避免的很密切的。也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這方麵的原委。所以這些提議雖是不怎麽討喜,但大多數召喚師也還是配合的執行了起來。


    聽到了陸天的話,胡菲若有所思的看了溫德一眼。溫德沒有察覺,隻是眼睛一亮,應道:“這倒是個辦法,就算沒有全來,可我們也能排除上一些。餘下的,我在單獨接觸就好。”


    “沒錯。”陸天點點頭,“而且我們還能趁機問問他們,到底有沒有誰是來到這裏,而我們並不知情的。”


    於是下午的行程就這樣商議了下來,大家開始安心吃起午飯。就陸天介紹,這裏的飯菜是如今很難見的,相當正宗的川菜。溫德沒什麽鑒賞能力,除了好吃之外再吃不出個一二來。倒是貞德呢……對著各色菜肴頻頻下筷,顯得性質很高的樣子。


    隨著跟少女相處時間的增多,溫德對她的了解也在日益增多。他現在已經很清楚了,貞德雖然並不挑食可實際上卻又很是挑口——說不挑食是,少女在條件不允許的情況裏,什麽樣的食物為了需求都很夠吃的下去;而說挑口則是因為,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又會反過來的對飯菜的品質格外挑剔……


    這種事情貞德從來沒有自己說過。但表現就在那裏,溫德又怎麽會看不出來?


    恩,比如說的話,就是飯菜一般的話,少女吃個不餓就會停下不再繼續了;而要可口的話,那往往就得吃個盡興方能幹休了……


    有時候溫德就想對這情況吐槽:你其實是屬駱駝的……對吧?


    當然,他也並不反感就是了。而且貞德吃的開心的時候,他感覺還會覺得很好。至少,那種情況裏,飯菜一看就會讓人覺得很香。


    好吧……這話用在女性身上實在算不上是種誇獎。


    但這就是事實,長期的旅居與軍旅生涯,讓少女的吃相跟優雅這詞的關係……實在是不大。


    再加上她還有些嗜酒,仗著自己實力高強近乎千杯不醉,貞德幾乎就是拿酒精當成飲料的……


    剛才商議的時候,胡菲他們倒還沒有留意。這時看到貞德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裏倒,因為消息靈通而對少女有所耳聞的胡菲,眼睛就險些沒給瞪出來的。她不動聲色的留意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湊到溫德耳邊輕聲問道:“她……這個樣子沒問題嗎?”


    “我倒是希望她能醉一次,這樣也還能吸取掉教訓來的……”溫德無可奈何的答道,恰巧毫無自覺的少女給他叨了一筷子菜過來,開心的笑道:“嚐嚐這個,很好吃呢!”


    “好。”溫德正點頭著,冷不防門傳來了吱呀一聲輕響,被人從外推了開來。他回頭看去,就見一個二十七八歲上下,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男子從半開的門縫裏探進頭來。那男子審視了這個不大的包間一圈,看見陸天警官後,眼睛跟著就一亮,整個人端著一杯酒便鑽了進來,“剛剛聽小劉說陸叔您在這裏,我還不信呢。這還真是湊巧了。陸叔您這兩天幸苦了,我……”


    他走進房來,就要敬陸天一杯。可陸天卻是完全沒有理會,不僅沒有端起酒杯,臉上還徹底沒有了笑意,他看著那男子,冷聲問道:“田野,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


    趁著他們說話之際,感到莫名其妙的溫德也在悄聲問李浩,“他是誰,召喚師?”


    李浩搖了搖頭,“不是。”


    一旁胡菲卻是很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就憑他也配?就是個紈絝子弟罷了!”


    她聲音不大,但也不低。溫德可以肯定這個叫田野是聽到了,可明麵上又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田野依舊在笑吟吟的應付著陸天的詰問,“我就是剛剛聽小劉說的啊,湊巧罷了。”抽空裏又回頭對胡菲說道:“幾天不見,胡小姐又漂亮了不少啊。”


    胡菲哼了一聲沒有理他。這田野居然又將目光放到了貞德身上,“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昨天大放光彩的那位嗎?小生田野,還未請教你的芳名?”


    說著就要湊過來,卻溫德起身攔下。田野有點詫異的看了過來,溫德卻是沒有理他,隻是問道:“你這消息,到底是誰給你說的?”


    溫德有此發問也是應該。貞德的身份是秘密不說,她昨夜跟女騎士交手的事情,溫德事後也在強調保密。可偏偏這個不知打那裏冒出來的男子,居然就對那些情況有所了解。溫德心中怎能沒有疑問以及憤怒?


    見男子沒有立即回答,溫德又進一步逼問道:“你是誰?這些消息你究竟是從何得知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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