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鏖戰過後。


    “負隅頑抗”的摩托型汽車人橘紅汽水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被溫德他們很是幸苦的抓了個活的。此時,它渾身上下被四五根由魔力兌換出的鎖鏈嚴嚴實實地綁了個結實,就跟個粽子似的。一些關鍵的地方,比如說它左臂上機關炮以及各個關節,更還被琪露特別照料,用寒冰牢牢凍住。


    如今,它連動一分毫也是休想。隻能無奈的躺在變得坑坑窪窪的馬路中央,仰天長歎道:“這真是天妒英才啊,難道我橘紅汽水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一旁察看女獵手傷勢情況的溫德很有幾分無語,他沒好氣的說道:“閉嘴!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殺你了!”


    對於溫德而言,這場戰鬥真是打得很有一些莫名其妙。


    最初的時候,先是琪露在不明就裏的情況下貿然出手挑起了橘紅汽水的敵意。而在溫德想要解釋的時候,又是琪露非常不給麵子的拆台讓和解徹底無望。


    到那個時候,語言交流使橘紅汽水成為他坐騎這樣的事情……無疑已經是沒什麽可能了。就連溫德內心裏也不再抱有什麽期望,但也就此而已。如果橘紅汽水能在那時理智的選擇撤退的話,溫德也是不會出手進行阻攔的。


    可那裏想到,橘紅汽水這個汽車人竟也是個腦子裏隻有一根筋的貨色。溫德他們的人數明明遠超過它,可它卻又絲毫沒有畏懼,隻是大叫著什麽,“對於真正的英雄而言,你們這些鼠輩就算再多也不是問題!”便一陣震天的“蘇維埃進行曲”的伴奏下,主動的發起了攻擊。


    而溫德雖是不怎麽希望與汽車人發生直接的衝突,但也不是被人打了左臉還能笑著把右臉送上,任憑唾麵自幹的軟貨。他平時裏雖是還講究什麽耐心、細心之類的涵養,可真的生氣、衝動起來,那也是什麽都不理不顧的。


    麵對橘紅汽水主動挑起的戰鬥,他隻是最後提醒了一句,“剛剛出手突襲算是我們的不對,我可以向你道歉。可如果你現在還肯離開的話,我也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你出手……”


    橘紅汽水卻是大叫的回道:“像你們這樣決議偷襲的鼠輩說出來的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提醒渾然無效,反倒讓溫德也有些動怒,於是他對女獵手們命令道:“給我抓住這個白癡!”


    於是到最後……就變成了眼下這個模樣。


    橘紅汽水雖是汽車人、機器人,可除了力氣較大,防禦力較高之外,再沒有什麽特殊的特點。甚至攻擊手段也很單調,除了拳腳以外,它也就是左臂上的那門機關炮有些威脅罷了。可這些,在琪露的幫助下統統不算什麽問題。


    就像少女之前對溫德提醒的那樣,琪露這個小迷糊遠遠要比溫德以為的還要厲害出許多!


    她微微招招手,就可以憑空在馬路上凝結出幾近半米的冰牆,就連橘紅汽水的機關炮也無法將它打穿。


    若不是溫德決心活捉橘紅汽水,這場戰鬥甚至能夠提前好幾分鍾結束。


    女獵手們身上有限的幾道傷口都不嚴重,倒是最後階段與橘紅汽水的角力將她們累的有些不輕。看過她們的情況,溫德放下心來,揮手示意讓女獵手去一旁好好休息,自己則向橘紅汽水走了過去。


    在被溫德嗬斥之後,橘紅汽水倒真的很聽話的閉上了嘴巴。它閉上了眼睛,微微昂著頭,在功放播出的“國際歌”的映襯下,擺出副等待“從容就義”的模樣。這時聽到腳步聲,這才將眼睛重新睜了開來。它見來人是溫德,旋即冷哼了一聲,酷勁十足的說道:“動手吧!我要是哼上一聲……就不是英雄好漢!”


    “……一心求死的家夥,我這還是生平頭一遭碰上啊。”溫德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反問道:“感情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一個字都沒聽到耳朵裏去吧?”


    橘紅汽水又哼一聲,“不過是些場麵話罷了。你若不想對付我,幹嘛要把我牢牢綁上?”


    溫德歎了氣,在橘紅汽水邊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綁你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你能夠保證,不動手、不動怒,細心聽我解釋的話……就在現在將你放開又何妨?”


    “真的?”橘紅汽水自是不信。


    “真的!”


    “我保證!”


    溫德看了看橘紅汽水的側臉,失笑了起來,“光是這樣恐怕還不夠啊。”


    “你不是說隻要我保證,就將我放開嗎?”


    “沒錯,我是這樣說的。”溫德微微笑著說道,“可你也要稍微帶點‘誠意’吧?光是那三個字,恐怕是算不上什麽保證的。”他稍微想想,有些遲疑不大肯定的繼續說道:“不如這樣。就用你們領袖‘擎天柱’的名義,對我做一個‘第十一修正契約’的保證如何?隻要你說了,我保證馬上將你放開。”


    第十一修正契約,是溫德最近從《契約研究》一書上了解到的知識。它是個單方麵的行為保證契約,以立契人信仰或者效忠主君的名義立誓,即可讓立契人行為受到監控,以及在違背誓言後將受到應有的那份懲罰。


    溫德說出這番話時還有些忐忑,因為那些契約與知識到底和這個世界、這裏的惡魔能否通用,尚還是件不肯定的事情。


    那想話剛剛說出口,溫德就看到橘紅汽水那金屬臉龐上有了明顯的情緒變化,他結結巴巴的“我……我……我……”了好半天,最終狠狠地道,“英雄是不會接受這種要挾的!”國際歌的歌聲,也跟著再次響了起來。


    (你到底算是那門子英雄啊……)


    溫德心中好笑,明麵裏卻歎了口氣,“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橘紅汽水又哼一聲,“要動手就盡管動手吧,我準備好了。”


    “如果這樣去死,你難道不會不甘嗎?”溫德突然說到。


    橘紅汽水一愣,不解的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隻是覺得,連自己死因的來龍去脈都不清楚,做個枉死鬼……這樣的行徑,可是不怎麽符合‘英雄’的做派吧?”


    橘紅汽水猶豫了一下,功放播出的音樂也變得微妙起來。它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附和道,“你這樣說……也對……”


    “那麽好好聽我解釋一下,沒有問題吧?”


    橘紅汽水痛快應道:“有屁快放!”


    摸住橘紅汽水英雄命脈的溫德暗自好笑,回過頭來衝著一旁百無聊賴的小妖精琪露招招手。那小家夥立馬興衝衝的飛了過來,“大個子,想要琪露做什麽?把這個大鐵人凍起來運回去嗎?”


    “不……那樣的事情還不著急……”溫德頭疼的回到,指了指她抱著的快訊,“把這家夥借我用用。”


    他有很多問題要問快訊——這件事明擺著就是快訊在中間搗鬼!


    快訊尷尬的笑了起來,左顧右盼搖頭擺腦,神情裏卻又透著絲得意,看得出來它雖然因為被戳穿了計謀而有些不自在,但卻一點也不緊張。


    琪露倒是很幹脆,直接就將快訊交給了溫德:“大個人要小心一點哦,這個很容易壞掉的——琪露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麽一個管家,壞掉很可惜呢!”


    “狡猾的小家夥。”溫德將目光投到快訊身上,“你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事情呢!”


    快訊哈哈幹笑了起來,“這個……說來話長……那個……對了……主人啊……”


    它似乎打算跟琪露說什麽來轉移話題,但還沒來得及說,琪露卻已經急急忙忙朝著另外一邊飛去——那在邊的路旁,生長著一大蓬結著鮮紅果實的灌木。


    “你們慢慢聊,琪露去采些果子,那種果子很好吃的。”


    看著快訊目瞪口呆的樣子,溫德忍不住哈哈大笑。


    快訊的確是個狡猾的霸天虎,但是遇到琪露這等超級跳躍性思維加上極端行動派的主人,便隻能吃癟了。


    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琪露根本就不會理睬那些複雜的解釋和理論,她一向隻對結果感興趣——而且往往這個興趣還不能維持很久。


    而這種一根筋的家夥,卻正是那種雄辯之士的克星。就像韓非子所說,公孫弘巧舌如簧,能以“白馬非馬”駁倒百家學者,但遇到認死理的城門衛兵,他的“白馬”依然得交“馬稅”。


    與琪露相處時間還短,快訊顯然沒能充分意識到這點。


    眼看著琪露飛走,靠山遠去,快訊的表情方才微妙了起來。它幹笑著,相當尷尬的說道,“召喚師大人,就算我有所隱瞞,可也從來未曾騙過你啊。您瞧,它確實是個相當不錯的坐騎,而且也很難纏不是嗎?這些我可是老老實實的都說了啊。”


    它又強調,“而且……作為一名霸天虎……我這麽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這話倒是沒錯……因為快訊個頭過小,溫德確實是對他有所忽視……


    溫德不由得有些無語,他想了想後反問道:“可你讓我和他成為了眼下這種結局,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成為同伴嗎?”


    快訊幹笑著,“我可是打內心深處相信召喚師大人您一定會成功的!”


    溫德搖搖頭,不再抱怨。他用兩個指頭撚著快訊拎到了橘紅汽水的麵前,微微搖晃著,開口說道:“你剛剛也都聽到了吧?我呢,確實是想尋找一個合適的惡魔充當自己的坐騎的。而這個小家夥呢,則又正巧知道一個‘合適’的人選。這確實是我在此時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過事情最終會變成這樣……卻是因為某個小家夥,玩了一個心眼呢……”


    溫德把事情的經過,全部的來龍去脈都對綁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橘紅汽水說了出來。渾然沒有理會,在說話工程中快訊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尷尬,幹笑就沒有停止過。他最後說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子了,所以我才會說這其實隻是個誤會。”


    橘紅汽水一時裏陷入了沉默當中,再開口時,語氣終於有了從所未有的鬆動,“哼!果然是狡猾的‘霸天虎’會幹的事情呢!”


    溫德心中一喜,以為這個誤會終於能夠解開了。


    哪料到橘紅汽水的語氣居然又重新變得斬釘截鐵了起來,“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說辭嗎?與霸天虎為伍的家夥,又能是什麽樣的好貨色!?”


    溫德頓時有了掩麵長歎的衝動,呻吟的道:“你這家夥……還真是油鹽不進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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