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前年在護士學校的那段經曆。


    艾蓮娜可以坦然麵對這些受傷的人。


    不會因為房間裏到處都是為了等待處理傷口,而近乎光豬一樣的男人,而皺一下眉頭、


    甚至不會因為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甚至露出脂肪和骨骼的傷口而驚恐不安。


    但是每一次和愛德華醫生目光遭遇的時候,他那炙熱的眼神實在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為此,不久之前,她差一點把一個傷員的某根手指和繃帶線頭同時剪下來。


    愛德華醫生站著她對麵,正在思考麵前這個傷員需不需要截肢。


    以目前的情況,不立即截肢很可能會引起感染和並發症。


    如果截肢的話,最少可以保住一條命。


    感染和不感染的幾率各占一半。


    平常遇到這種難以選擇的時候,愛德華一般會詢問傷員本人的意見。


    但是目前傷員在昏迷中,所以必須由醫生迅速做出結論。


    他皺著眉頭看看傷員的傷處,又看看浸泡在酒精裏的那把骨鋸,一時間難以做出抉擇。


    站著他對麵的艾蓮娜感到渾身不自在。


    作為一個聰明姑娘,她當然明白愛德華醫生對自己有些想法。


    可是愛德華醫生比自己大十歲的男人,差不多和自己姑姑一樣大了。


    也許把他和姑姑撮合在一起,更加合適,反正姑姑一直沒有結婚,長的也不錯。


    不行,這裏真讓人受不了,自己得去外麵透一口氣。


    她看到一個男仆正吃力的抱起一個籃子。


    裏麵裝滿擦過傷口的棉花和替換下來,沾滿汙血的繃帶。


    被派到這間病房裏幫忙的幾乎都是女仆,唯一例外的是這個男仆。


    必須有個強有力的男人,在這裏做一些粗重工作。


    艾蓮娜走到那個仆人身邊:“我看你一直忙個不停,這一次讓我去吧”


    “艾蓮娜小姐,這種粗活我去就行了”


    “沒關係的,我想到外麵透透氣,這裏的空氣人窒息”


    “是啊,隻有在做香腸時候的熏肉的時候,才有這麽大的氣味!”


    “對了你是在廚房工作的吧,我記得你叫傑克是嗎?”


    “是的艾蓮娜小姐,廚房的胖大廚是我的媽媽”


    沉思中的愛德華醫生,忽然發現艾蓮娜不在自己身邊。


    他的目光在病房裏轉悠一圈,終於看到了艾蓮娜。


    發現艾蓮娜正在和傑克說話。


    這一刻,愛德華醫生立即做出了選擇,他向傑克招招手。


    “傑克過來,這個傷員必須立即截肢”


    今天傑克已經手腳麻利的幫醫生做了好幾次截肢手術。


    他對這件事產生了異乎尋常的興趣。


    一聽說截肢,傑克立即放下手裏的籃子,高高興興向醫生那邊跑了過去。


    謝盛其實和這個家夥也挺熟,他就是把他綁在擔架上的那個仆人。


    大概是因為他常年在廚房做些屠宰的工作,非常適應血腥的環境。


    所以也被派到這間急救室幫忙,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非常適合這個地方。


    艾蓮娜拿起弗萊迪放下的那個大籃子,走出病房。


    城堡裏的垃圾都會被送到城堡後麵,一個大垃圾堆裏。


    城堡裏所有的垃圾都會集中扔在那裏。


    每周會被用馬車集中拉到別的地方掩埋起來。


    病房距離城堡一個偏門很近。


    艾蓮娜走出偏門後,走向那個堆放垃圾的地方。


    半路上她看到一扇通向地下的大門開著。


    有一條傾斜的道路,從上麵一直通到那扇大門裏。


    艾蓮娜知道這是城堡裏關押犯人的地方。


    按照法律,男爵擁有在自己領地執法的權利。


    雖然小鎮本身也在領地內,但是男爵早已經把權利讓給了鎮上的警局。


    艾蓮娜還沒有見到這裏關押過在在鎮上犯法的人。


    關的都是在城堡或者農莊做了壞事的家夥。


    艾蓮娜看到兩個臉上皮膚異常白皙的仆人,正在把一些東西從下麵運上來。


    雖然艾蓮娜在城堡最高的地方,這些看守待在城堡最低的地方。


    雙方地位相差有些大,不算是非常熟悉。


    但是艾蓮娜一眼就認出這些是地牢裏的看守。


    成為地牢看守的都是犯了錯誤的仆人和“農夫”


    他們雖然比牢房裏的犯人多一些自由。


    但是如果被人看到他們無所事事的在城堡裏轉悠,就會被人記錄下來。


    這些看守每被記下來一次,就會在裏麵多帶上一個月。


    他們為了早一天離開這個鬼地方,盡可能待在下麵不出來。


    造成的一個結果就是他們的皮膚特別白皙。


    走近後,艾蓮娜驚訝的看到,地牢看守裏抱著的竹筐裏裝滿被水浸濕的黑麵包。


    “看守們,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丟掉這些黑麵包,城堡外麵還有很多人餓著肚子呢,你們這樣糟蹋麵包,真是太浪費了?”


    “艾蓮娜小姐,這都要怪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鋼琴師,他不肯吃這些東西,還鼓動地牢裏所有的犯人都把這些扔在地上”


    “鋼琴師,你是指謝先生嗎?”


    “是的,他已經不是先生了,他不知道怎麽得罪了管家先生,已經被關在裏麵了,他得意不了多久了,我們會為這些黑麵包報仇的!”


    艾蓮娜在地牢外麵說的話並不完全正確,城堡裏麵也有人餓著肚子。


    其中最餓的當然是華萊士上尉。


    他伸手擦去嘴角的口水,怒氣衝衝的看著謝盛:“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很餓!”


    謝盛把一隻食指豎在在嘴邊:“我告訴你一件事,uu看書.uuanu 你不要告訴別人”


    “什麽事?”


    “剛才那些黑麵包和水杯裏都有毒”


    “有毒!”


    “你怎麽知道的?”


    “我是一個藥劑師,你沒聞到那股嗆人的氣味嗎,即使沒有那股氣味,我一眼也能能看出來”


    華萊士回憶一下那塊黑麵包和那杯水,似乎是有一股什麽氣味。


    當時有氣味了。


    謝盛早就知道杯子裏那些水,根本就是廚房的刷鍋水。


    美其名曰“量湯”


    意思就是可以大量供應的湯。


    “可是,你不是一個彈鋼琴的嗎?”


    “彈鋼琴是我的工作,戰爭結束後,除了軍火商,失業最多的就是醫生和藥劑師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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