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鳶抬頭望了望空無一物的天空,不知這麻繩從何處垂下的。


    又看向了眼前正在作揖行禮的青年。


    好像在哪兒見過,卻總也想不起來。


    與之前的情形十分相似,白鳶知曉定是眼前的青年帶來的異狀,是以全身戒備著並不答話。


    十一自然能看出眼前少女的戒備,笑著說道:“我受人之托,前來帶走屋內之人!”


    說罷指了指白鳶身後的屋舍。


    “你究竟是何人?你既曾見過我,為何我卻記不得你?”


    白鳶聽十一要來帶走陸青舟,連珠炮般的發問道。


    “我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受傷不輕,綠蟻城內可沒人能救他!至於你為何記不得我,小小神通而已。”


    白鳶看著直視著自己的十一,心中琢磨不透,再次問道:“若我不讓呢!?”


    “嗬嗬!”


    十一依舊麵目含春,可言語間卻十分冰冷。


    “桃客白鳶,你盡管一試!”


    此話一出,二人間靈氣滾動糾纏,劍拔弩張,拚鬥在即。


    如此對峙許久後,白鳶卻突然放下戒備,說道:“你隨我進來吧!”


    說罷便從牆頭躍下,幾步便來到了屋內。


    “吱呀”


    甫一推開門,看著屋內,白鳶便氣不打一處來。


    隻見本來互相不對付的青蛇與黃金碩鼠,正纏繞在一起,躺在陸青舟胸口,睡得正香呢!


    “金寶!”


    突然間被喚到名字,黃金碩鼠瞬間於睡夢中清醒過來,待看到白鳶後,急忙將抱在懷中的青蛇扔到一旁,人立而起,細聲叫喚著。


    “吱吱吱”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寶象黃金鼠吧!嗯,怎如此肥胖!?”


    白鳶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心頭一驚。


    自己特意留下各種機關、陣法,未作提醒,心存刁難,卻不想這個青年毫無生息便進了屋。


    白鳶越發看不透眼前這個青年的本事了。


    “吱吱吱”


    金寶聽到了十一的疑問,十分不滿,衝著十一尖聲叫著。


    十一微微笑著,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一塊黃綠相間的礦石。


    食指輕彈,礦石便去到了金寶懷中。


    金寶得了礦石,再也顧不得其他,立馬便坐下抱著礦石啃食起來。


    白鳶見狀不由氣結,自己引以為傲的一些東西,片刻間,便被眼前這個神秘青年輕巧地破除了個幹淨,即便是忠心耿耿的金寶,此刻也是中了糖衣炮彈。


    恨恨地捏住金寶的後脖頸,不顧金寶一臉的懵樣,一把提起放入衣領,白鳶又問道:“你怎麽知道他受傷頗重,綠蟻城無人能救!?”


    “我不僅知道他傷重難治,也知道你懷中正藏著從三浦藥師那裏重金求來的回靈丸,若不是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我如何會對你這般客氣。”


    “你……”


    白鳶被十一言語所激,隻是如今並不是置氣的時候,隻能氣鼓鼓地不再說話。


    十一蹲下身子,迅速地檢查了一番,隨即攔腰抱起陸青舟,就要出門而去。


    “慢著!”


    白鳶喊住十一,上前將刻著“鳶”字的木牌掛在陸青舟胸前。


    “若是他醒了,告訴他,我會來尋他的。”


    沉默了一會兒,白鳶又說道:“拜托了!”


    “嗬嗬!”


    十一能感到白鳶的情愫,聯想到自身,心中不由一軟,笑著安慰道:“放心吧!他師門實力雄厚,定是無礙,話也一定為你帶到。”


    說罷便抱著陸青舟大步去到院中。


    隻見他在院中立住,欣長的手指一展,手中便多出一卷麻繩,隨意往上方一扔,麻繩便筆直地往上升去。


    直到一頭沒入上方一團白霧中,一頭立在地上,麻繩便止住了升勢。


    十一拽了拽麻繩,瞬間便如同修行者集市中的轎廂一般,飛速被拉了上去。


    不一會兒,十一與陸青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上方的白霧中,麻繩亦是鑽入霧中,不再得見。


    白鳶緊緊抿著嘴唇,望著二人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言語。


    另一邊,破落的屋棚區,一人手中捏著信封,正快步向深處走去。


    如此走了許久,終於在一片掛著破布的屋棚前停住。


    “白話兒!白話兒!”


    “嚷嚷什麽?”


    破布一掀,魏盡河一臉不耐地出了屋棚。


    “若是給我大兄吵醒了,看我不收拾你。”


    “嘿嘿!”


    來人諂笑著遞上信封。


    “有人讓我把這信送給與你住在一起的那人,叫張…張,哎,反正給你送到就是了。”


    接過信封,魏盡河小心翼翼地放入懷中,斜眼暼著來人。


    “你小扒皮能好心給人送信!?快說,給了幾個跑腿錢!?”


    說罷就要上手去摸。


    誰知那被喚做小扒皮的人早有防備,捂著衣服便躲開了,隨即扮個鬼臉就順著小道跑掉了。


    魏盡河笑咪咪地看著那人跑遠了,這才輕聲地回了屋棚。


    草席上,經曆了許多的張策正在呼呼大睡。


    許久之後,屋棚處嘈雜聲漸起,張策也隨之醒轉。


    “大兄,你醒啦!”


    一睜眼,入眼的便是魏盡河那副難以名狀的容顏,uu看書 ww.uukanshu.om 不過在張策心中,反而覺得十分親近。


    坐起身子,張策正揉搓著臉頰,魏盡河這邊已經遞上一紙信封。


    “大兄,這是一早上有人送來的。”


    張策一聽,立馬精神了許多,接過信封,取出信紙,展開一觀。


    一旁的魏盡河看著自家大兄慢慢露出笑臉,便問道:“大兄,可是有什麽好事!?”


    “哈哈!”


    張策迅速看完信上內容,收入懷中,笑著說道:“嗯,青舟已經回返,你今日便可以隨我離開此地。”


    心情暢快的張策見到魏盡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臨行前,自當去拜訪一下與你交好的那位伶人老先生。”


    魏盡河不想因自己的私事誤了大兄的行程,如今由張策自己說來,不由大喜過望,拜謝道:“多謝大兄!”


    張策嗔怪著扶起魏盡河,怪他如此見外。


    兄弟二人在屋棚中又歇息閑聊了片刻,終是起身出發了。


    站在屋棚外,魏盡河看著眼前的屋棚,不由地紅了眼眶。


    片刻後,他從掛在門口的破布上撕下一角,收入懷中,轉身快步去到張策身邊。


    “大兄,走吧!我留著念想,這裏以後就留給別人吧!”


    張策點了點頭,轉身帶著魏盡河大步離去,消失在錯落的屋棚間。


    有道是,


    不知風雨滿前途,


    隻為情意共一路。


    待到橋邊飛柳絮,


    方知最柔是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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