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飛速行駛的警車上,韋清河掏出手機,撥通了孫發田的電話,把情況大體向孫發田做了匯報:“孫局,一切都調查清楚了,魏小嫻不是人販子販賣到閆集村的,而是被閆丙虎以談戀愛為由誘拐到閆集村的。另外,閆丙虎不是一個人,其背後還有一個龐大的犯罪團夥,而這個團夥的幕後老板不是別人,正是陵山山莊的老板閆丙章。在這個團夥中,成員分工明確,有負責誘騙少女的,有負責對誘騙到此的少女進行洗腦的,有組織少女進行賣淫的……,總之,這個團夥以組織人員賣淫為目的,進行盈利,或者控製腐敗墮落官員為他們所用,其中,閆丙虎的主要職責就是以談戀愛為名誘騙無知少女。”


    聽說案件涉及到閆丙章和陵山山莊,孫發田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鍾。


    閆丙章現在是省市縣三級人大代表和市縣兩級政協委員,在河陽縣有著非同凡響的人脈和影響力。


    最重要一點,閆丙章現在財大氣粗,河陽縣哪路神仙都不敢得罪他,都要讓著他,甚至說,就連縣委書記劉世昌都要看其眼色行事。


    閆丙章現在家資幾千萬,還有人說閆丙章如果把沙石場和陵山山莊的資產合並在一起足足有兩個億,這些說法雖然沒有任何依據,但也沒有人反對,因為不管閆丙章是真有兩個億還是幾千萬,總之一句話,閆丙章手中很有錢,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從其坐騎上就可以看出來,其坐騎是一輛三開門的凱迪拉克,車號是五個零,據說是車管所專門給他做的,由此可見其財大氣粗影響力非同一般。


    關於閆丙章財大氣粗影響力非同一般還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是為博紅顏一笑一擲千金,說的是兩年前的事。


    兩年前,河陽縣歌舞大賽一等獎獲得者吳眉小姐在河陽賓館獻藝,引得各路財神趨之若鶩,為爭點吳眉小姐的第一首歌,十多個私企老板將吳眉的出場費從五百抬高到五千,又從五千抬高到五萬,大家正鬥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閆丙章從外邊走了進來,衝吳眉招手示意,把吳眉叫到身邊,從口袋裏掏出支票,填上一張五十萬,然後很瀟灑地撕下,順手塞進吳眉的胸罩裏,在一片驚歎聲中摟著吳眉走了。


    這個版本的真實性姑且不去考證,但吳眉後來的的確確和閆丙章上了床,而且與閆丙章上床不久就到陵山山莊做了公關部經理。


    另一個版本就是閆丙章上邊有人,和省委副書記成瑾天都有著很深的淵源,這個版本也在幾年前和周成林那場爭鬥中得到了證實。


    時任常務副縣長的周成林都不能奈何閆丙章,更何況其他人。


    正因為閆丙章財大氣粗上通天下通地,才敢在瀏陽河鄉甚至整個河陽縣為所欲為。


    也正是因為如此,孫發田清楚地意識到,案件涉及到閆丙章後,必將會給案件的調查工作帶來太多的困難。


    直到韋清河向他請示下一步該怎麽辦後,他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下意識地“哦”了聲,道:“關於下一步行動,等我看完詢問筆錄之後再說,你現在馬上回來,回來後就把詢問筆錄送到我辦公室來,另外,關於案件涉及到閆丙章的事,你一定要高度保密,絕對不能泄露給其他人。”


    韋清河深知問題的嚴重性和棘手性,因此道:“知道了孫局,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放下韋清河的電話後,孫發田取消了石門鎮調研的計劃,坐在辦公室耐心地等待韋清河的到來。


    四十分鍾後,韋清河趕到了河陽縣公安局。


    韋清河一下車,就直奔孫發田的辦公室,見到孫發田後,把詢問筆錄遞交給孫發田。


    孫發田簡單詢問了韋清河幾句,就帶著韋清河來到局長辦公室,開始於局長關濤匯報,並尋求關濤的支持。


    一向耿直的關濤看完筆錄後,一拍桌子,破口大罵:“沒想到朗朗乾坤下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發田,馬上調集精幹人員成立調查組,開赴陵山山莊,對閆丙章犯罪團夥展開全麵查處,以防其繼續作惡。”


    孫發田不無擔憂地提醒道:“關局,閆丙章是省市縣三級人大代表、市縣兩級政協委員,在其人大代表未被罷免之前,我們不能對其采取行動。”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閆丙章是省市縣三級人大代表,市縣兩級政協委員,帶有耀眼的政治光環,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公安局局長所能撼動的,所以,關濤雖然義憤填膺,但不得不收回成命,盯著孫發田,憤憤不平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繼續任由閆丙章繼續為所欲為從事非法勾當嗎?發田,你別忘了,我們可都是人民警察,人民警察的天職就是打擊犯罪,消滅犯罪分子,保護人民的合法權益。”


    孫發田接過關濤的話道:“關局,我始終沒忘記自己肩上肩負的曆史使命,但局勢複雜,我們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發田,你說該怎麽辦?”關濤點著一支煙,再次問孫發田道。


    孫發田沉吟了一下,道:“關局,我們還是先和周縣長通一下氣,看看周縣長的態度如何。”


    眼下在河陽,最讓關濤尊重和敬仰的領導也就周成林一個,所以,他點了點頭,道:“好的,我們現在就去縣政府,向周縣長匯報。”


    二十分鍾後,關濤和孫發田帶著韋清河趕到了周成林的辦公室。


    一走進周成林的辦公室,關濤就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衝韋清河嚷道:“清河,你把情況向周縣長先做一下匯報。”


    於是,韋清河打開日記本,把調查情況原原本本詳細地向周成林做了匯報。


    在聽韋清河的匯報的時候,周成林的思緒不經意間回到了七年前和三年前。


    七年前,正是因為閆丙章的陷害,他才會敗走麥城,從瀏陽河鄉黨委書記的位置上被拉下馬,他的妻子王靜和二哥周成武也是因為受到閆丙章的蠱惑才走上一條不歸路,事發後被送進監獄中。


    三年前,又是因為閆丙章的迫害,他失去了最摯愛的女人孟茹,眼睜睜看著孟茹倒在血泊中。


    想到這些,他的心就在流血,恨不得把閆丙章碎屍萬段,恨不得吃閆丙章的肉,喝閆丙章的血。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沒有忘記閆丙章對他及他家人的迫害,始終沒有忘記孟茹遇難時那血淋淋的一幕,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孟茹複仇以及為所有被閆丙章欺淩過的瀏陽河父老鄉親複仇,但是,他一直沒找到機會。


    所以,得知魏小嫻賣淫案和林開祥血案都涉及到閆丙章,周成林是義憤填膺,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在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一定不能再放過閆丙章,一定把閆丙章繩之以為,送進監獄,讓他接受法律的製裁。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和多年官場生涯的曆練,他考慮問題的思路和看待問題的眼光是成熟而老練的。所以,他敏感地意識到,事情絕對不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如果一切問題都像他想象的那麽簡單的話,三年前他就把閆丙章送進監獄替孟茹和所有曾經受到閆丙章欺淩侮辱的人複仇了。


    更何況閆丙章現在身份特殊,頭上有著省市縣三級人大代表的桂冠,就好比古代官員持有皇上親自賜予的免死金牌或者黃袍小李甲一樣,不把他身上的免死金牌和黃袍小李甲收回,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們。


    本來,可以從閆丙虎等人身上入手的,隻要抓住閆丙虎等人,就可以從閆丙虎及他的手下身上入手打開一個突破口,然後順藤摸瓜,繼而掌握閆丙章犯罪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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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掌握閆丙章犯罪團夥的滔天罪行,他就可以去省市人大機構和省市紀委部門彈劾閆丙章,在鐵的證據麵前,省市人大機構就會罷免閆丙章的人大代表身份。


    隻要閆丙章身上的黃袍馬甲被褪去,隻要閆丙章手中的免死金牌被收走,縣公安局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對其展開全麵調查,所以,當務之急是抓住閆丙虎和禿子等人,從他們身上打開一道突破口。


    但是,閆丙虎和禿子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消失了蹤跡。


    抓捕不到閆丙虎和禿子他們,他們就無法掌握閆丙章犯罪的鐵證,掌握不了閆丙章犯罪的鐵證,他們就隻能任由閆丙章繼續逍遙法外,為所欲為。


    就在周成林和關濤等人都一籌莫展時候,韋清河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韋清河掏出手機掃了眼,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匯報道:“周縣長、關局、孫局,閆集村蹲點的同誌打來的。”


    聽說是在閆集村蹲點民警打來的電話,孫發田迫不及待地吩咐道:“馬上接,問問發現了什麽情況?是不是發現了閆丙虎的行蹤?如果發現閆丙虎的行蹤後,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十足把握之後再動手,以免打草驚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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