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許多人還正在那兒怨天尤人,抱怨自己命運不濟,沒有背景撐腰,沒有領導提攜的時候,那邊卻突然來了一紙調令,或者把他由一名普通的公務員調到某單位做了副職,把他由一名副手提攜成正職。他們還以為自己是在夢境中,等他醒悟過來,知道自己是在真實世界中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不相信這是真的。


    總之,一場聲勢浩大的人事調整在兩天之間完成了。


    黑夜過去,又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來臨。


    做了一個月的常務副縣長,周成林才真正體會到一個常務副縣長的不易。


    一個月以來,他始終泡在陽淮公路工地寸步未離。他知道,工程到了非常時期,作為常委副縣長,作為工程的副總指揮,他必須保證公路建設的質量,不能出現一點紕漏。如果出現一點紕漏,不僅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有責任,整個河陽縣政府都有責任,而責任最大的應該是工程總指揮劉一夫縣長。劉一夫作為他的恩人,他必須對劉一夫負責,對劉一夫負責就等於對自己負責,對河陽縣委、縣政府負責,對河陽九十三萬人民群眾負責,容不得半點馬虎。直到今天,他才真正體會到龍建國的良苦用心,他以前還總在心裏指責龍建國公私不分,找不準工作的輕重點,現在看來,龍建國是正確的。作為一個常務副縣長,就應該走到工作的第一線,隻有真正走到第一線,才能傾聽到來自基層人們的呼聲。所以,他準備以龍建國為榜樣,徹底把龍建國未完成的夙願圓滿完成。


    要不是開常務會,周成林還要在工地上。但作為政府的二把手和縣委常委,常務會他不能不參加,他不參加常務會,就相當於劉一夫失去了一位強有力的幫手。所以,再忙他也得趕回來參加常務會,在這點,龍建國的確做得不是很到位。


    開完常務會,周成林又和劉世昌、劉一夫交流了一些問題才回到辦公室。


    新的秘書梅景仰已經給他調好了洗澡水,讓他先洗個澡,他在工地上一個星期一直沒時間洗澡。工地不像辦公室,沒有洗澡的地方。他辦公室有,他辦公室不僅有洗澡的地方,而且還有專門的休息室。所有縣委常務的辦公室都和他的辦公室一樣,辦公室都有專門的休息室、洗澡間,這一切都是為了領導工作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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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林洗完澡,想休息一會,於是告訴秘書,讓秘書一個小時之後喊他,他還要去工地。


    周成林躺在大班椅上閉著眼睛,卻怎麽也睡不著,他的腦海裏想著十年來的工作經曆,十年前他怎麽也不敢想自己能成為一個縣的常務副縣長,然而現在自己卻陰差陽錯地做了副縣長,而且是常務副縣長,他有預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如果劉一夫縣長真的能像他們說的那樣留在河陽做縣委書記的話,他周成林就一定能做到縣長的位置,他感覺到劉一夫縣長對自己的青睞和信任。所以,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劉一夫失望,一定要幫劉一夫完成所有的計劃,把河陽的工作帶到一個新的境界。但是河陽在榆陽九縣三區工業發展滯後,沒有效益可觀的企業,這一直是困惑劉一夫的一塊心病。


    剛才的常務會研討的就是河陽的工業發展問題。


    在常務會上,常委中很多人都認為河陽的工業之所以發展滯後,完全是河陽缺少工業發展空間所致。


    但是,周成林不同意他們的觀點,在他的眼中,河陽的發展空間還是非常巨大的。陽淮公路一旦通車,交通不成問題,再加上貫穿南北的京滬鐵路馬上就要破土動工,到那時,河陽可謂是交通便利。同時,河陽水、電、礦產資源豐富,正可謂投資的理想場所。但河陽之所以招商引資發展緩慢,落後於周圍縣市一大步,投資商不看重河陽,主要原因應該是河陽的投資軟環境欠佳,社會治安紊亂。


    想他在瀏陽河做書記期間,也曾經一度把招商引資工作開展得紅紅火火,如果當時這項工作能得以展開,不出幾年,整個瀏陽河鄉將會大變樣。但後來,由於汪思繼片麵追求暫時經濟效益,寧願把陵山開發這種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豐功偉業中途夭折,也要追求暫時的巨大利益。開石場,賣河沙,一味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把山吃成了窮山,把水吃成了惡水,把瀏陽河吃得體無完膚,把瀏陽河吃得環境惡化,把瀏陽河吃得怨聲載道、民不聊生。致使很多看好瀏陽河的投資商高興而來,失望而去,把投資意向改向其他地方。致使瀏陽河鄉經濟發展停滯不前,仍然戴著貧困落後鄉的帽子。


    想到這些,周成林的心就在流血。


    根據在瀏陽河的工作經驗,加上幾年學習兄弟縣市的先進經驗,周成林認為現在在河陽最迫切的就是加強社會綜合治理,改善投資軟環境,加大打惡除霸力度。


    就在前兩天,他在工地上聽到一個家在瀏陽河的泥水工講,現在的瀏陽河在閆丙章的把持下已經徹底黑了天,整個瀏陽河是姓閆的天下,閆丙章說一,沒有人敢說二,閆丙章說瀏陽河是黑色的,瀏陽河就是黑色的,絕對沒有人敢說瀏陽河是白色的。誰敢跟閆丙章對著幹,最終就得找難看。


    周成林沒想到,在共產黨領導下的瀏陽河鄉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以前,他也不止一次聽說,但他作為主抓教育的副縣長,他無法越權去做他份外的事。現在他是常務副縣長,他不僅可以抓教育,他同樣可以抓社會治安,他是河陽縣的管家,瀏陽河是他的小家,河陽是他的大家,無論是小家還是大家,都發生在他管轄的地方。


    為了一方平安,為了瀏陽河百姓,他這個常務副縣長有責任把這項工作當成分內的工作來抓,而且必須抓好。但擺在眼前的是陽淮公路河陽段的收尾工程,他這個工程副總指揮必須還得靠上去,而且容不得半點分心。


    想到這些,他的心裏就像被蠍子蟄了一下,從心底痛到腦髓,一直傳遍全身。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是家裏的電話。他本來不想接,但考慮一個多星期沒回家,不能再讓孟茹失望了。


    孟茹這幾天不斷地給他打電話,說著思念的話。是啊,他也感覺太對不起孟茹了,也太難為了孟茹,二十出頭的年齡,正應該是花前月下和戀人尋求浪漫的時候,但他卻不能給孟茹這些,處在這個位置上,他的事情太多了,多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樣去合理安排時間。不做官的時候想做官,做官的時候,才知道做官的無奈。如果不做副縣長,不做常務副縣長,他現在早和孟茹一起散步在濱河路,和那些熱戀中的男女一樣享受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和快樂。他感覺對不起孟茹,於是,他隨手拿起電話。


    電話裏傳來不是孟茹的聲音,卻是父親周漢章那蒼老的聲音,周漢章在電話中道:“成林嗎,我在你家,你現在回家一趟,爹有事找你。快點啊,爹等你。”作為父親,他隻知道周成林是他的兒子,爹的話就是命令,他不知道兒子現在正忙得焦頭爛額,幾乎連吃飯的空都沒有。


    接了爹的電話,周成林躊躇不定。一邊是工地,一邊是生他撫養他的爹娘。再說,近兩年來,他幾乎就沒回家看過爹娘,偶爾去一次,連家門都來不及進,就匆匆地離開了。現在爹就在自己的家裏,自己不能不回家見爹。但工地怎麽辦?


    正在這時,秘書梅景仰推門進來喊他去工地。他咬咬牙,對梅景仰道:“走,去工地。”


    他剛到工地,電話又響了,他看完號碼,苦笑了一下,沒接。


    巡視的時候,電話反複不斷地響著,他知道爹一定是急了。好容易巡視完,他剛想給家中打電話,幾個工程師向他走過來,他們是來匯報工作的。周成林沒辦法,隻好把手機關了,關手機是避免騷擾的最好辦法。


    剛商量完,梅景仰拿著電話跑了過來,對周成林說道:“是孟茹姐的。”


    還沒等周成林開口,孟茹已經在電話中著急地說道:“成林哥,你忙完了嗎?忙完了抓緊回家,大伯已經生氣走了。你抓緊回家吧,大伯找你真的有事。你再不回來的話,他可能就不認你這個兒了?”


    周成林問:“什麽事?”


    孟茹道:“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你回家我再告訴你。”


    梅景仰很理解周成林的難處,等周成林放下電話後,他關切地說道:“周縣長,你先回去吧,我替你在工地上看著吧,真有什麽事情,我再及時向你匯報。”


    周成林聽孟茹的口氣,爹找自己一定有事,他隻好把問題向梅景仰交代一下,往家趕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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