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法寶就是縣委書記劉世昌,劉世昌是河陽的書記,是河陽的主宰,說的話分量最重。縣委書記和縣長就像運動場上的裁判員和總裁判員,在書記和縣長鬧分歧的時候,最終的裁決權屬於縣委書記這個總裁判員,上級領導最終采信的也是縣委書記的意見。所以他感覺自己競選氨縣長是十拿九穩的事,絕對不會出現意外。


    但讓他始料不及的是,劉世昌為了避免惹火燒身把決定副縣長人選的權利全部交給了劉一夫,而劉一夫看中的人是周成林而不是他,而且他和劉一夫又冰火不投爐屬於兩路人,這讓他陷入到了一種尷尬的困境中。


    尤其讓他沒想到的是,周成林和榆陽市分管人事的副市長左慧是初戀情人,而且左慧又親自蒞臨河陽同劉世昌交涉,從而促使劉世昌在他與周成林的天平上出現了傾斜,由開始的傾斜於自己開始傾向於周成林,他恐慌了。


    但是他不甘心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他不甘心就要坐到屁股底下的副縣長寶座就這樣的拱手讓給周成林,他更不想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機遇。因此,他決定最後一搏。


    於是,他讓預算科科長馬厚從非稅收人科支取了一百萬非稅收款,讓馬厚到中國工商銀行給他辦了一張全國通用的銀聯卡,然後他帶著那張銀行卡孤身一人來到了省城。


    到省城後,他先給老同學蘇滬寧打了電話,問蘇滬寧有空嗎,說自己現在正在省城,想去拜見一下蘇滬寧。


    蘇滬寧告訴他,說自己正在財政廳開會,讓他先找個落腳點休息一下,等他開完會後就到落腳點找他。


    放下蘇滬寧的電話後,張俊仁來到了匯仁區的匯仁招待所,在招待所裏登記了一間房間,之後,他從招待所裏出來,找到一家工商銀行,從卡中取出五十萬,把把那五十萬又分成了兩股,一股三十萬,一股二十萬,分別辦了張銀聯卡,然後把那兩張銀行卡全部放到隨時的包裏,再次回到招待所。


    回到房間後,他用招待所的內部電話給招待所主台打了一個電話,讓主台給他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他專門為蘇滬寧要了紅燒鮑魚湯和嫩雞魚翅湯。


    這些都是蘇滬寧喜歡吃的東西,雖然價錢昂貴,張俊仁卻毫不吝嗇,反正不用花自己掏腰包,一切都可以開條子由國家買單。


    做完這一切,張俊仁看時間還早,他一個人在客房裏甚感無聊,起身去了桑拿室,蒸開了桑拿。


    張俊仁登記的這間客房不是普通的客房,是招待所中最豪華的一間大客房,客房裏不僅有臥室、會客廳、餐廳,還有麻將室、撲克間、桑拿中心,應有盡有。


    張俊仁是懂的享受的人,到哪他都不忘記享受。再說,為國家出了一輩子的力,也是他該享受的時候,正是這種思潮的影響下,他的心思才逐漸浮華墮落,最終墮落為一個腐敗分子,這是後話,在此不予多說。


    浸泡在溫熱的澡池中,張俊仁愜意無限,閉著眼睛回顧著這些年走過的路,這些年他不得不感謝蘇滬寧。


    人們常說朝裏有人好做官,這句話不假,就因為他在朝裏有蘇滬寧,他這些年才一步一個腳印從一所鄉鎮中學慢慢的熬上了一個縣的財政大臣的位置。


    蘇滬寧是古港縣人,他和張俊仁是是河陽師範的同班同學,年齡也比張俊仁大兩歲,在學校的時候就和張俊仁臭味相投,關係很鐵。


    那時候,蘇滬寧的爸爸由於受到文化大革命的衝擊還沒有被平反,再加上他個頭較小,班裏的那些身強力壯的家夥都特別的瞧不起他,喜歡拿他尋開心,經常欺負他,但天性有叛逆心裏的蘇滬寧不甘心被人玩弄,奮起反抗,反抗的結果隻能是被對方打的鼻青臉腫的,每當這時候,張俊仁都會挺身而出幫蘇滬寧討公道,久而久之,他們就成了朋友。


    那時候,他和蘇滬寧一起打架,一起下館子,一起玩女人,一起捉弄善良的老師,儼然形影不離的鐵哥們。


    人的命運總是因為機會和機遇而改變,張俊仁的命運就是因為結識了蘇滬寧並和蘇滬寧成了鐵哥們而改變。


    張俊仁師範畢業的第一年因為被分到一個偏僻的鄉鎮中學教書而鬱鬱不得誌,從而馬馬虎虎工作不紮實,所以那一年他工作平平,差點被學校解聘。


    但就在那時候,蘇滬寧的爸爸得以政策平反沉冤昭雪並被再度啟用,而且正好調到了河陽縣出任分管教育的副縣長。蘇滬寧也因為沾了老子的光由學校借調到了縣財政局辦公室做了公務員。


    聽說蘇滬寧的老爸東山再起成了河陽縣分管教育的副縣長,一向善於把握機遇的張俊仁腦海中靈光一閃,意識到改變自己命運的機遇降臨了,而且是一種千載難逢的絕佳機遇,他立刻再度聯係到蘇滬寧,讓蘇滬寧拉他一把。


    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張俊仁找到蘇滬寧後,蘇滬寧親自跑到河陽央求在河陽縣做副縣長的老爸幫張俊仁一把。


    再高尚的人也總是有私欲的,也總有被假象蒙蔽眼睛的時候,蘇滬寧的爸爸也不例外,老人雖然是老革命,但是經受不住兒子的央求,於是通過教育局局長找到了張俊仁,想把張俊仁調到縣城中學教書。


    就在蘇滬寧爸爸和教育局局長找到張俊仁的一瞬間,張俊仁的大腦在電火神光一閃的瞬間做出了一個果斷的決定,紮根在艱苦的環境中繼續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和積累升遷的資本。


    後來的一切都證明了他的選擇是正確的,正是他的選擇鑄就了他的人生輝煌。


    在那個偏僻的小鄉鎮,在那個師資極度匱乏的學校中,張俊仁為了自己心目中理想,一改過去那種拖拉懶散的習慣,工作起來兢兢業業,任勞任怨。一年下來,他在教學上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引起了校長的注意,在校長的關愛下被提拔為學校教導處主任。


    提拔為教導處主任的張俊仁工作更加賣命,比《水滸傳》中的拚命三郎石秀還要拚命。


    俗話說,有付出就有收獲,有汗水就有結晶,張俊仁做教導處主任的那兩年,他所在的那所學校的所有工作均穩步前進,尤其在第三年,他們學校的所有工作都排在了全縣前三名,張俊仁因此名聲大震。


    就在那時候,命運再一次垂青張俊仁。他所在那個鎮的鎮黨委書記的女兒分到了那所學校,看中了他,並對他發起瘋狂的進攻。


    雖然鎮黨委書記的女兒長相平平,甚至有些對不住臂眾,但風流倜儻的張俊仁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鎮黨委書記的女兒,在認識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和鎮黨委書記的女兒確定了戀愛關係,雙雙墜入愛河。


    就在張俊仁和鎮黨委書記女兒建立戀愛關係不久,他因為教學成績優異被破格提拔為學校的校長,當然,這一切也和蘇滬寧的爸爸以及鎮黨委書記在背後的斡旋和關照密不可分的。


    從此,張俊仁管路恒通,一步一個台階,做校長不久就踏上了政壇,做了鎮裏分管文教衛生的副鎮長,緊接著做鎮紀委書記,做鎮長,提拔之神速簡直比做直升飛機還要神速。


    後來,蘇滬寧的爸爸和老嶽父雖然分別退居二線到了人大和政協,但是他們的影響力依然存在,張俊仁依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加上蘇滬寧那時候也已經得勢,從古港縣財政局調到榆陽市財政局做了分管資金這一塊的副局長,張俊仁在晉升的道路上還是很暢通的,從鎮長升書記,從書記升任教育局長。


    當然,這一切除了和張俊仁不菲的業績有關,也和他老嶽父、蘇滬寧以及蘇滬寧老爸背後的支持不無關係。


    要不是蘇滬寧的老爸突然間腦血管疾病突發身亡,要不是蘇滬寧調離榆陽市進省財政廳非稅收局做局長,要不是老嶽父在位置上時大肆行賄受賄的案子“東窗事發”,張俊仁進軍縣政府做副縣長,繼而榮升縣長縣委書記應該是張飛吃豆腐小菜一碟。


    但就在張俊仁意氣風發準備進軍縣政府做副縣長的時候,蘇滬寧的老爸突然腦血管疾病突發不治撒手西歸。


    蘇滬寧老爸死的時候,張俊仁比死了親娘老子還要痛心,當然,他之所以痛心是因為他失去了一座最強有力的靠山。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就在蘇滬寧老爸死的時間不長,蘇滬寧被省裏一紙調令又把蘇滬寧從榆陽市財政局副局長的位置上調到了省財政廳出任非稅收局局長。


    尤其讓他遭受到滅頂之災的是,他的老嶽父因為在位置上時大肆收受賄賂東窗事發被送進了監獄中。


    為此,張俊仁官運亨通之路就此打住,進軍縣政府的夢想就此被驚醒。


    支持他的權利平台轟然倒塌,張俊仁最終沒能做上副縣長。


    好在蘇滬寧雖然調離榆陽,但好歹在河陽還有點影響力,再說,蘇滬寧又是在省財政廳,在下邊財政口說話也還有一定的分量,得罪了蘇滬寧以後河陽縣想到省財政廳要資金要支持也會有麻煩,再加上他老嶽父和以時任縣委書記的李繼敏有交情,張俊仁最終從教育局調到了財政局。


    但張俊仁的夢想不僅僅是想做財政局局長,他還有更大的野心,他還要在遼闊的政治平台上展翅翱翔做人傑,做鬼雄,他要在權欲之海中做乘風破浪的弄潮兒,所以在武國濤出事之後,他調動了一切可以調動的關係,為自己撲了一條通上競選氨縣長的金光大道。而且他堅信這次一定能當選氨縣長,因為他的老同學蘇滬寧今非昔比,蘇滬寧已經被提拔為省財政廳的副廳長,而且是分管財政這一塊的副廳長,掌控著下邊市縣的財政撥付,誰要是得罪了蘇滬寧無異於自尋死路,以後要想從省財政要一分錢恐怕都是女人的大腰褲子,門都沒有。基於如此,他才預感此次競選氨縣長應該穩操勝券。


    但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的夢想被周成林的出現而徹底地打亂了,他更沒想到周成林和市裏分管人事的副市長左慧是初戀情人,這讓他突然變得澆頭濫耳起來。


    正在張俊仁心緒起伏的時候,外邊傳來了敲門聲,他斷定來的人一定是蘇滬寧,急忙披上浴袍,跑過去把房門打開。


    來的人果然是蘇滬寧。


    他打開門的時候,蘇滬寧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口,看見張俊仁裹著浴袍,半開玩笑道:“老弟你可真懂得享受,就連等我這空也要泡上一陣子,難得啊,不知道房中藏嬌了嗎?如果金屋藏嬌,我就不好打擾了。”


    張俊仁急忙陪著笑臉道:“讓老大哥您見笑了。這兩天也夠累的了,等你沒來,就泡了一會,這一泡進去就再也不想動了。如今這洗澡的功能也多得很,反正就是讓你舒服。你看,人都是就這樣,你要是貪圖舒服,可就什麽事也誤了。”邊說邊熱情洋溢無限虔誠地把蘇滬寧請進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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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滬寧隨著張俊仁一起走進客廳。走進客廳坐好後,就問張俊仁道:“老弟這麽急把我招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張俊仁並沒有急著把此行的目的全盤托出,而是先給蘇滬寧沏了一杯正宗的安徽信陽毛尖。


    這毛尖是他專門從安徽信陽讓人捎過來的,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孝敬蘇滬寧的。


    這社會送禮討好領導都要對症下藥,對方喜歡什麽,你就送什麽,對方不喜歡的,你千萬別送,否則就會適得其反,你不僅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很有可能還會惹火燒身,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對於送禮的學問,張俊仁頗下了一番功夫,如果讓張俊仁著書立說的話,沒準他的《送禮學》比李宗吾老師的《官場厚愛學》,比卡耐基的《成功之道》還要暢銷,還要風靡於世。他知道蘇滬寧有喝茶的愛好,而且隻喝安徽信陽的毛尖,其他茶都不感興趣,所以,他就專門讓人從安徽信陽給他捎來了幾盒,目的就是討得蘇滬寧的歡欣,此時,他已經由對蘇滬寧過去那種純真的友情演變成純粹的利用關係,隻要蘇滬寧對他有利用價值,他會不惜血本討好蘇滬寧,讓蘇滬寧為他所用,讓蘇滬寧蒞臨河陽幫他競選氨縣長。


    蘇滬寧輕輕嘬一小口茶水,衝張俊仁道:“老弟這麽急來省城找我該不就是僅僅為了請我喝茶吃飯吧,我想老弟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找老哥我,是嗎?”


    張俊仁沒再隱瞞,非常虔誠地恭維道:“大哥英明,我今天來省城找您的確是勞煩老大哥您的。”


    “哦?真的有事?到底是什麽事?你我又不是別人,有什麽事就直說吧。”蘇滬寧大包承攬,很不在乎地說道。


    張俊仁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還不是為了我競選氨縣長的事?”


    蘇滬寧看了眼張俊仁,不解道:“還是為了你競選氨縣長的事?怎麽,你競選氨縣長的事難道有發生什麽變故了嗎?上次我去你們河陽調研的時候,我同你們河陽的縣委書記劉世昌說了你的事,他也在麵前保證了,說一定會把你列為副縣長的第一人選的,怎麽,他們現在又變卦了嗎?”


    張俊仁道:“是啊,他們變卦了。”


    “怎麽回事?你說給我聽聽。”蘇滬寧微有不滿,悻悻道。


    張俊仁趁機大訴苦水:“是啊,您這邊剛從河陽離開,那邊市裏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市長左慧就到了我們河陽為她的老情人周成林造聲勢。劉世昌他們都是牆頭草,在姓左的那個女人的幹涉下,他們都置您的指示於不顧,把我拋到了一邊,站到了周成林那一邊,據說他們已經把周成林內定為了副縣長候選人。”


    “左慧?左慧是什麽人?周成林?周成林又是什麽人?”蘇滬寧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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