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六道輪回,應龍、女魃二人來向胡盧匯報軍時激動,無意中吐露出些許關於商湯伐夏的秘聞。冥河老祖已覺不妙,有意派人通知施獨、妹喜,叫他二人謹慎行事,莫要卷入旋渦,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誰料,一念未絕,變肘突生;胡盧心血來潮,繼而算出飛熊有難,匆匆而去;冥河老主隨後捏指,亦略知梗概,走得匆匆,但心低總是存了那麽一絲僥幸。


    有道是畫龍畫虎難畫鼓,知人知麵不知心;今時不比往日,冥河老祖以已度人,害怕施獨、妹喜父女不知輕重,落人口實,奈何他本人不可輕離血海,因此回到族中之後,急忙派魔家四兄弟知會施獨、妹喜。不意才過得三五日,魔禮海回報:“施獨日前引兵車三千,隨北方諸侯之長吾昆氏已牟盧,並東方諸侯之長豕韋氏孔賓,合兵三十萬,與商軍大將柏鑒會於洛水之陰。吾等兄弟卻是去遲一步,其時戰事已近尾聲,施獨戰死不,我族聖器化血刀亦被截教多寶道人奪去。目前,大兄魔禮青與兩位兄弟已至夏都,因要考慮夏國六百年江山氣運,行事不敢過於直接,可能需要耗費不少時日。”


    冥河老祖聞訊,眼角跳了兩跳,問道:“施獨生前表現如何?”魔禮海哪知老祖心思,語氣略略帶了些許興奮,言道:“夏商兩軍在洛原相峙月餘,其間,施獨曾率本部人馬,用我族密法布陣,連勝數日,奈何孤掌難鳴,力戰而死,可謂雖敗猶榮,不輟聲名。”冥河老祖聞言,早心急如焚。揮退魔禮海,尋思:“照目前看來,施獨與葫蘆道人的再傳弟子飛熊,分屬兩個不同的戰局,自然也就和飛熊之死沒有直接的關係。然而,壞就壞在‘雖敗猶榮’和‘不輟聲名’上,明眼人豈能不知‘血河車’和‘化血神刀’乃是我修羅族的事物?葫蘆道人看起來和和氣氣,與人為善,但其人能人充滿凶險的洪荒世界活到現在。而且還能不斷地謀取好處,豈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今次葫蘆道人火氣不,萬一牽怒起來,對老祖我和修羅族生出什麽不好的想法。雖不至於直接找上門來,興師問罪,然則葫蘆道人智謀過人、計略深遠,真要刻意找起茬兒來。隻須在‘確立六道輪回秩序’一事上,對老祖我為難幾下。整幾雙鞋兒送來,就夠我一壺喝的;遑論其它!”


    又過三五日。魔家兄弟奉命將妹喜召回;相見之後,妹喜一副梨花帶雨、人見人憐模樣,泣道:“還請老祖給奴家做主,為父親血恨。”正是:嫩柳啼鶯聲款款。落花隨水恨悠悠。冥河老祖見了,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父女自己肆意妄為,憑空豎敵。賠了性命,還嫌不夠麽,非要把老祖我和修羅整族搭上,方才甘心?當日老祖我是怎麽囑咐你們的?莫要輕惹事非,尤其是莫要招惹胡盧,再看看你們幹了些什麽?難道不知巫族已經窮圖末路了麽?一時站錯隊伍,站到了三清的對立麵也就罷了,好死不死,把葫蘆道人地再傳弟子給搞死了一個,現在還有臉請老祖為你們出頭?”


    妹喜默不著聲,任由冥河老祖罵了一通,靜靜地聽罷,大略明白了冥河老祖的意思,委曲道:“老祖之言,弟子和父親豈敢或忘,當日葫蘆道人還在夏都時,弟子向來對其恭敬有加,不敢有絲毫違逆。隻是弟子修為有限,眼光短淺,一時未能窺破天機,識得真容,無意間卷了進來,並非刻意要與三清、葫蘆道人作對。葫蘆道人向來和氣,隻要把話清,想來葫蘆道人亦會體諒我等苦衷,不會刻意為難……”


    冥河老祖泄了一番,略略恢複平靜,聞聽妹喜之言,知其有理,但仍舊沒好氣地道:“你知道什麽,老實人火才最可怕,那葫蘆道人平日裏和和氣氣不假,如今隻死了區區一個再傳弟子,所作所為,卻已叫天下人側目了。日前有消息傳來,言道胡盧師徒引商軍九千,大破常息國奇兵五萬,於陣前力戰大巫一十三名。聽到了沒有,一十三名大巫!”


    妹喜聞言,亦是嚇的不輕,如非冥河老祖親口出,幾乎不敢相信。大巫的戰力,妹喜不曾親眼見過,卻有耳聞,上古時巫、妖兩族稱雄,巫族大巫的數量從來都不曾過千,卻可與妖族上萬大聖相抗,可見大巫戰力何其強盛。妹喜心中忐忑,遲疑道:“老祖這是……這是準備拿妹喜抵罪?”


    冥河老祖冷冷看了妹喜一眼,歎道:“事到如今,老祖亦不瞞你,當初確有拿你父女抵罪的心思,隻是……現在看來,若是葫蘆道人真要為難我修羅一族,便拿你們抵罪亦是白費;若是葫蘆道人沒有此心,亦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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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羅一族身上,自然亦不會與你們父女計較,老祖我添足。不過,如今事情還未明朗,你自求多福罷!”


    妹喜心下淒然,剛等再言,魔家兄弟忽然進來,道:“教主,平心娘娘傳諭,是請老祖您過去一趟,有要事相敘。”冥河老祖聞言一怔,問道:“可知何事?”魔家兄弟答道:“未曾明言,不過日前曾有幾名大巫請見平心娘娘,似乎是謀求庇護;剛剛又有一縷魂魄被葫蘆前輩送來地府,是曆劫之人,須要地府待夠五百年,方可入六道輪回,投胎轉世。”


    冥河老祖心中一動,尋思:“平心娘娘終非祖巫後土,自身實力有限的緊,若非西方教和葫蘆道人介入,至今仍被貧道打壓,焉能庇護他人?隻是葫蘆道人的態度有些奇怪,也不知送來的那縷魂魄是何來曆,難道……”問道:“可知那魂魄生前來曆?”魔家兄弟答道:“那魂魄生前當是修道之人,異常強大穩固,似乎叫飛熊……”


    妹喜從旁道:“老祖明鑒,弟子以為那魂魄即稱飛熊,又是葫蘆道人送來,當是葫蘆道人死去地那個再傳弟子。因是曆劫之人,以葫蘆道人之能,亦不敢違背天數,為其塑形,隻好送來地府。這未嚐不是老祖您的機會,如能善待,正可賣葫蘆道人一份人情;平心娘娘想必亦作此想,既然如此,老祖您何不主動提出?”


    冥河老祖略感詫異地看了妹喜一眼,道:“看不出你這兒女自人族走了一遭,竟漲了不少見識,很有幾份眼光嘛。”妹喜接道:“人族心思複雜,王宮之內更是爾欺我詐,甚難立足,弟子蒙夏王寵幸,僥幸成為一國之母,這許多時日下來,耳渲目染,自然學了幾分。”冥河老祖了頭,問道:“以你之見,本教主理該如何?”


    妹喜為了自己卿卿性命,怎敢不用心竭力?問道:“隻不知如今地府具體形勢若何?弟子雖從魔家兄弟口中,略略了解了幾分,終是未得精要,還須老祖教導一二。”冥河老祖亦覺這是一個機會,遂把地府形式簡略介紹一番;妹喜聽罷,道:“如今地府各方勢力互相牽製,已成平衡之局,奈何各個機構互不統屬,萬一衝突起來、互不相讓,以平心娘娘一人根本壓製不足。也就是缺是一個,各方均認可的調解之人,正巧葫蘆道人在此事上出力甚多,各方均願賣他幾分顏麵,即使是老祖您,亦是如此。何不借此機會,把人情做實,設立一職,名義上總領地府事物,叫那飛熊擔任?”


    冥河老祖大喜,尋思:“葫蘆道人愛惜羽毛,確立六道輪回秩序一事又是苦心謀劃而成,想來不會自毀根基。”道:“此計甚妙!”然後又與妹喜討論一番,確定沒有錯漏之處,不會因此受人以柄,這才來見平心娘娘。


    果然不出妹喜所料,平心娘娘確是欲借此事賣胡盧一份人情,來保存巫族的一絲血脈。那來尋平心娘娘的幾個大巫,亦是機靈之輩,原屬中方土巫殿和東方青木巫殿,隨著葛伯垠連吃幾次敗仗之後,忽聞胡盧因飛熊之死震怒,力斬大巫十三名,終於覺出風向不對,尋思:“葫蘆道人乃人族聖父,與數代人皇皆有師徒之誼,如今不使門人幫履癸,卻叫弟子助商軍,隻怕內中多有隱密。如今葫蘆道人殺氣衝天,卻須早謀出路。”於是尋了誌同道合之輩,來見平心娘娘。


    平心娘娘念在巫族一脈,不忍見棄,心中卻是沒底。正逢胡盧與鴻鈞初會,得知不可為飛熊塑形,尋思:“此乃天數,不可違逆;再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不過,卻也不能叫飛熊虛度五百年光陰,如今地府秩序初力,不如讓其至地府效力。”遂把飛熊魂魄送入地府,請平心娘娘和鎮元大仙關照一二。平心娘娘與鎮元大仙豈會拒絕?非但如此,而且還覺得不可草率行事,須得把冥河老祖請來,三方聚,並龍族代表一齊商議,方可決斷。


    相見之後,平心娘娘才把事情一,問道:“葫蘆道人為確立六道輪回一事,多方奔走,功勞甚大,如今請我等為飛熊安排個差事,諸位以為,該如何安置?”冥河老祖早與妹喜謀劃多時,不待別人言,率先跳了出來,道:“葫蘆道兄仁義無雙,德行第一,如非事出意外,迫不得已,做了好事通常連名字都不肯留下,吾等卻須知恩圖報,將飛熊妥善安置。”遂把自己與妹喜討論的職位述了一番。


    眾人一見冥河老祖都這樣了,他們更不會有意見,於是全票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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