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正欲進身取廣成子級,一旁趙公明大叫道:“手要傷吾道友!”抖手祭起二十四道五色毫光,正是那先天靈寶定海神珠,誇章識得厲害,忙道:“便賣趙道長一個人情!”趙公明道聲:“謝過!”早有玉鼎、清虛二人用出遁光,把廣成子搶回關上,哭道:“我等順天道助商侯興義師,豈知昨日死一師弟,今日又傷一師兄,情何以堪。”趙公明眼見廣成子昏迷不醒,七竅出血,心中亦是惻然。


    柏鑒從旁道:“廣成子道友傷重不醒,性命堪憂,委實拖延不得。兩位道友暫且止住哀傷,盡快把廣成子道友帶回玉虛宮中,請貴教掌教老師查看,或者救得性命。”玉鼎、清虛二人道:“多虧道友提醒,幾乎誤了大事。”方待起行,忽有人進殿來報:“啟元帥!門外有一道童求見。”柏鑒傳令:“請見。”道童至殿下拜見,柏鑒未及話,玉鼎、清虛二人已道:“秦臻師弟可是為廣成子師兄而來?”秦臻接道:“掌教老師算出廣成子有此一劫,命弟子背廣成子師兄回宮。”眾人大喜,道童秦臻自將廣成子背回麒麟崖玉虛宮不提。


    趙公明尋思:“如今戰況焦灼,闡教連番失利,正是我截教建功立業、張名顯勢之時。”遂對柏鑒道:“敵軍左道旁門之術大是凶險,且待貧道先回碧遊宮一遭,麵見吾師。稟明戰況,也好請些教內道友前來相助。稍時再與柳坤決戰不遲,彼時可操必勝之算。”柏鑒問道:“卻不知往返間需要幾日?”趙公明答道:“三五日便回。”柏鑒道:“那便靜候道友佳音。”


    闡截兩教主事聯絡之人皆去,柏鑒尋思:“所謂求人不如求已!”遂把六耳獼猴換來,問道:“師弟你有萬物皆明的聆音之能,洪荒秘聞大半皆不曾逃過你地探聽,可知日間誇章用何術把廣成子打傷。又有何法可以克製?”六耳獼猴笑道:“師兄謬矣,誇章隻是勇力非凡,所用左道之術,不過是以音幻惑人元神,最多叫人昏迷一時,被他拿去;隻須本命元神根基穩固,便可不懼。”


    柏鑒奇道:“如此來,暗算廣成子另有他人?竟是那拉弓空射之人?師弟何不早言,也好叫闡、截兩教門人有所防範。”六耳獼猴苦笑道:“老師多次囑咐,叫我不可賣弄這萬物皆明的大神通。免得憑白惹來禍祟,何況他闡、截兩教門人死傷。多由不尊軍令而起,不叫他們吃些苦頭,師兄以後如何馭使?至於克製之法,我也不知,不過軒轅師兄曾與蚩尤作戰,料想當有應對之法。”


    正話間。有人來報:“有飛熊將軍前來複命!”柏鑒道:“有請!”飛熊攜渡厄真人入內相見,道:“啟元帥,未將奉令分兵,引兵助太康氏李邈複國,有李君人脈和渡厄真人相助,甚是容易,如今大事已定,特來交令。”柏鑒把令箭收了,渡厄真人道:“李邈忙於內政國事,不能親至。聽聞葛氏軍馬再次來犯,便請貧道代勞。在將軍帳下聽令。”


    柏鑒接道:“此正用人之際,多謝道長襄助。”複又對飛熊道:“巫家高人已經現身,我須至火雲洞拜訪軒轅師兄,請教如何克製巫門法術,暫由你總督軍事,好生守關。不可輕動,穩守即可!”飛熊領命,柏鑒駕起土遁,望火雲洞而來,如風雲一樣,看看來至山腳下。卻見:勢連天界,名號火雲;有奇花馥馥,異香依依,真個是福地無如仙境好,火雲仙府勝玄都。


    柏鑒看罷洞天景致,入內與軒轅黃帝相見。軒轅問道:“師弟至此何事?”柏鑒把戰況敘一遍,答道:“自四百年前,老師答應三清主持總領伐夏一事,如今謀劃已定,興師征伐,不意大巫早早現身,更有諸般特異手段,特來向師兄請教破解之道。”


    軒轅聽完柏鑒敘述,沉思半晌,道:“那用弓之人,想來當是後翌一脈,觀其情形,應為有窮氏心射之法,用得是元神之箭,直指萬物元靈,出必必死,中箭者九死而無一生!委實叫人防不勝防,難以克製,便是當年,為兄也隻能以弓製弓,搶先下手。曾以多種先天妙物造得一口寶弓,取名‘乾坤’,又造三枚神箭,稱為‘震天’;弓箭皆可予你,隻是此弓此箭多有限製,實非常人可以馭使。”


    柏鑒問道:“卻不知有何限製?”


    軒轅答道:“一樣便是修為,除了我本人之外,其它人法力不夠或是道行不深皆不能使用。這還在其次,關鍵是用弓之人地根腳,不入先天,便不能使用;自身若無無量功德,亦不能使用。算來算去,熟識之人,唯有老師葫蘆才可運使此弓,其它人隻怕皆是不行,應龍師弟或者可以開弓,但也無法揮出應有的威力。”


    柏鑒為難道:“如此一來,豈非隻能請老師親自出手?”軒轅笑道:


    未必,你且把乾坤弓和震天箭收了,然後去請教老師識廣,博通洪荒,豈是我輩可以度測?或者另有妙法亦在情理之中。”柏鑒接了弓箭,辭別軒轅黃帝,又借遁光來夏都而來,沿途卻見田地荒廢,農事擱置,但有勞作者,也多是老人孩童。行至夏都地界,落下遁光,卻又見土木大興,役民數萬,做工之人多有愁苦之色,抱怨之聲不絕於耳。


    有那年青氣盛的道:“再不工錢,這日子沒法過了。”有那年老穩重的道:“怪隻怪大王換了負責之人,若還是琅辛大人掌權,我等豈會如此難過?”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道:“聽,國庫已經空了。根本沒有錢糧放給咱們了,便是琅辛大人仍在。怕也是一籌莫展。”前者道:“倘若真是如此,在此作工還不如回家務農。”中者道:“莫要胡,大夏立國四百餘年,錢糧不知存了多少,那會這麽快就空了?”後者道:“錢糧再多,也架不住這般馭使。何況還有那許多貪官?照我,如今朝堂,除了琅大人,便再沒有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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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鑒上前探問:“敢問當朝太師住在何處?”眾人卻是麵麵相覷,奇道:“如今地大夏還有太師麽?”柏鑒無奈,隻得自己尋找,才入夏都城門,忽見一個道人迎麵走來,道:“師兄,老師已知你來夏都。”柏鑒卻是不認得對方。遲疑道:“你是……”來人笑道:“貧道伊尹,呃。我是明理,為了在人族行走方便,隻好用了幻化之術。”柏鑒恍然,亦笑道:“師弟神通變化精微,這天地玄功修為恐怕尤在知事之上,當為同門之冠。可惜你不喜爭鬥,憑地浪費了。”明理卻是麵露微笑,不接柏鑒地話頭,隻道:“師兄,且隨我來吧。”


    卻當日商侯被釋,胡盧師徒自然把**雷擊、童謠鬼歌等手段散去,可憐履癸與妹喜得以重見天日,迫不急待地想遊樂玩賞一下,誰知興致才起,不意現宮室多處被毀。酒池肉林等亦被破壞殆盡,尚須修繕一番。個別地方甚至需要重新修造,才可使用。然則國庫已空,便有五方諸侯“用心”收刮也是入不敷出,適逢高郲等人欲得履癸賞識,便大包大攬,應下此事,琅辛正好功成身退。


    高郲、茍肥等人哪會顧惜民生,何況又逢國庫不足?是以民眾多有怨言,才有柏鑒所遇之事。胡盧也因此有意淡出朝堂,早把注意力投注到商地,坐看履癸失德,靜待氣數喪盡。明理把柏鑒引來相見時,胡盧正與應龍等閑聊,問道:“何事要你親來?”柏鑒把軒轅之言轉述一番,一旁隨侍的應龍笑道:“區區幾個新晉大巫,何用如此麻煩,由我去走一遭,將他們逐走便是。”


    柏鑒苦笑道:“如今隻是助人複國,商侯尚未和夏王撕破臉麵,師兄暫時還不能親自介入戰鬥,商侯那邊倒是好解釋。萬一引來夏王的敵意和重視,以商地的地理位置,不但無險可守,還要腹背受敵,又缺少戰略迂回的空間,就算有三教門人相助,隻怕也招架不住四方諸侯的全力征伐。”


    胡盧頭認可了柏鑒地法,若非如此,那可正應了應龍之言:“何用如此麻煩”。問道:“應龍不能親自出手,為師便可親自出手了麽?”女魃接道:“就是!如你所,此弓隻有老師能用,若叫老師用此弓射殺大巫,還不如由我們夫妻出麵為佳。”


    柏鑒尷尬道:“這怎麽能一樣,我隻是轉述了一個軒轅師兄的話,來此卻是要向老師討個辦法,並非一定要請老師出手。何況就算老師出手了,也比你們夫妻出麵強上一分,畢竟弓箭乃是遠程攻擊,老師隻須隱在陣後,不叫對方瞧見,誰能知道是老師……”


    胡盧倒不曾多想,甚至覺得柏鑒的挺有理,不意女魃質問道:“柏鑒,你安地什麽心,竟叫老師行那‘暗箭傷人’之事?”


    “呃——”柏鑒隻是著眼於大局,卻沒有考慮這種做法本身的不妥之處,會對胡盧地名聲造成什麽樣的影響,一時嘴快便了出來,此時被女質問,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該有這般想法,忽忙向胡盧賠罪,道:“老師明鑒,弟子隻是……絕無壞心。”


    胡盧雖然剛開始並沒有意識到,但這時也明白過來了,忙把“高人”身份擺出,道:“咳,柏鑒呀,為師理解你的心思,一切以大局為重,但你也須多為為師想想,你看為師是那種暗箭傷人的人麽?”


    柏鑒嚅嚅稱是,眼巴巴地瞅著胡盧,道:“老師!你看……”卻把乾坤弓和震天箭遞了過來,胡盧接過,問道:“叫乾坤弓和震天箭是吧?”柏鑒應道:“是!”胡盧卻覺這名字耳熟,道:“且容為師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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