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隨琅辛來見履癸,履癸見胡盧歸來即時大喜,笑道得正好,快幫寡人瞧瞧妹喜是否有恙?”其實妹喜自有神通,豈是區區凡人可傷,何曾有恙?不過是在履癸麵前扮那楚楚可憐之象,收那專寵之功罷了,這也是履癸已被這修羅媚女迷惑的神錯智喪,才會如此擔心。妹喜早從冥河處知曉胡盧根底,自知萬萬招惹不起胡盧,如何不敢叫胡盧查看,畢竟冥河老祖之言猶然在耳,萬一叫胡盧瞧出己身底細,前功盡棄不,隻怕性命更是難保;道:“妾身今日忽覺神清氣爽,已無大恙,大抵是得見太師所得的福緣,不敢再勞煩太師了。”


    胡盧心道:“此女倒是乖覺,如此最好,你不來惹我,我亦不去惹你,若是你不知好歹,來尋貧道侮氣,就怨不得貧道心恨,便是三清來了,亦救不得你。”履癸卻仍是放心不下,可惜妹喜著實不敢明裏暗裏招惹胡盧,爭來爭去,半天拿不定個主意。胡盧幹咳一聲,道:“既然妹喜娘娘自覺神清體健,想來也已無大恙;若是有變,君上再尋貧道不遲。”


    琅辛卻從這一番爭論中看出一苗頭,妹喜分明是對胡盧有極大忌憚之意,甚或是畏懼之極,而胡盧竟似有可於反掌間隨意處置妹喜之能,卻亦不願為難妹喜,遂道:“太師此言實乃至理,大王與太師又許久未見,妹喜娘娘自言無恙。想來沒有什麽大礙,不若暫且放下。先論他事。”履癸見妹喜堅持己見,又覺胡盧與琅辛之言有理,於是道:“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升平,五方諸侯又均是賢德之人,心係王室。實為三皇以降未見之盛世。寡人欲興土木,造樓台宮殿,不知太師以為如何?”


    胡盧知他好大喜功,生出這種想法,倒也不覺意外,尋思:“大興土木,必耗損國力,正可順勢削弱夏朝國力。”遂道:“貧道並無異意,卻不知君上欲造何樣宮殿,資費、占地、役民、用時等可有打算?”履癸隻是聽了妹喜鼓惑之言。哪會想清楚這許多?答道:“尚無!”胡盧笑道:“君上行軍打仗時,須把後勤補給安排妥當。方可安心作戰。建屋造房亦同此理,免得到時手忙腳亂,造成不必要的浪費和耽誤工程地進度。”


    履癸原本還擔心胡盧會出言反對,隻聽到“沒有異意”,便已大喜,哪還在意其它。道:“太師所言大善!便以太師之意,何人可以負責此事為宜?”胡盧笑道:“琅辛甚有才幹,可擔此任。”琅辛上前接道:“願為大王分憂。”履癸大喜,遂命琅辛負責此事不提。


    胡盧和琅辛辭別履癸,琅辛道:“太師薦下臣負責此事,不知何意?”胡盧笑道:“想必你也清楚,大王的心意決計不可逆許,所以隻能在細節上做些文章。貧道且來問你,大王此行是好是壞?”琅辛遲疑道:“這……下臣不敢非議大王,隻知宮殿一經建造。必然會耽誤農時,勞民傷財。待宮殿建成時。役工亦要死去不少。”


    胡盧笑道:“你有此言,貧道便知自己沒有看錯人。若是你能把壞事變成好事,即能叫大王滿意,又能補償役民,甚至為其謀利。那麽在大王看來,你是能臣、心腹,在民眾看來,你是賢者、父母,如何?”琅辛心下疑惑,問道:“太師不愧為多代帝師,竟有此良謀,卻不知如何能把壞事變做好事?未免匪夷所思!尚請太師教我。”胡盧道:“隻須把強征民夫,改為以少量錢糧雇工即可。”


    琅辛遲疑道:“此舉不合慣例,若是大王怪罪下來……”胡盧解道:“大王關心地隻是宮殿何日可以建成,建成之後是否滿意,細節問題卻不會在意。琅少師手握預算大權,用度幾何,用在何處,還不是自己了算?隻須在用度上添上一筆,加個名目,稱為賞罰,用以鼓勵民夫的積極性。然後再把獎勵的資格放的寬一兒,隻要不是誠心偷懶懈貽,便定時給予放獎例。以獎勵之名,行酬民之實;一來民眾生活有保障,二來亦可加快工程進度。”


    經過這一番解,琅辛亦非愚人,立時明白了胡盧的意思,並從中悟出在君民之間如何斡旋。遂再向胡盧深施一禮,道:“太師切切教誨之意,下臣愧領了。”


    琅辛依照胡盧的指,三日間便將預算草案初步列出,仔細檢查了一番,確信沒有錯漏之處,便來見夏王履癸,很有些躊躇滿誌地意思。然而行到宮門,忽又覺得心中沒底,尋思:“雖太師之言在理,對大王的性情分析也沒有錯處,但為萬全起見,還是和太師一起去見大王為妙。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太師的意思,有道是喝水不忘打井人,去和太師上一聲,不但更加安全,而且也可顯出我對太師的尊敬之意。”


    於是轉出宮門,來見胡盧,道:“下臣已經把預算草案詳細列出,隻是不知合不合太師的心意。”胡盧把表單接過,略略一看,心中不由得暗讚一聲,尋思:“隻憑貧道的隻言片語,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把一件如此浩大的工程預算,設計如此詳盡完美。琅辛此人實在是有大本事的人!性情上雖有些微瑕疵,但也未嚐不能是知道變通之道,比那迂腐之輩


    了多少倍。”道:“不錯,比貧道預想中的還要是貧道自己動手最多也不過如此!琅少師實為治世之能臣!貧道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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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辛連道不敢,然後道:“琅辛謝過太師謬讚,太師乃有無上大智慧,豈是琅辛可以比地!”其實胡盧地可是大實話,而且已經是很高抬自己地。胡盧本身可是沒這本事這麽短地時間就設計出這麽完善的預算草案!


    琅辛複道:“如果太師沒有異議,尚請太師與下臣一起去見大王。麵呈此事,畢竟此事全是太師的功勞,下臣不過是打打下手罷了。”胡盧哪知琅辛的心思,道:“貧道不過是提了些許建議,豈可居功?何況貧道原是閑散之人,輔佐夏王隻是適逢其會。再大的功勞於貧道也無大益。琅少師不必和貧道謙虛。”


    胡盧原是實話實,琅辛卻有些疑心胡盧是想推卸責任,正色道:“一是一,二是二,並非下臣謙虛,事實如此。”胡盧卻已站起身來,笑道:“琅少師何必和貧道這些客套話,走罷,還是去見大王要緊。”琅辛急忙跟上,尋思:“葫蘆仙師何等身份。早成仙道,豈會計較區區凡間之事?可歎我以已度人。竟懷疑道太師頭上,實有大不敬之罪。罪過!慚愧!”


    見到夏王,琅辛把表單呈上,夏王卻是看也不看,很隨意地道:“兩位愛卿既然已經計劃妥當,那就盡快動工吧。一應所須皆可從國庫調取,不必事事來征求寡人地意見。”琅辛卻仍自放心不下,把夏王秋後算帳,道:“為了盡早完工和保證質量,太師與下臣準備推行獎勵之策,視做工多寡和質量分一定地錢糧,又可張顯大王仁德,此事有於前例,還須大王肯。”履癸無所謂道:“些許錢,了便是!”


    得到夏王肯。琅辛便開始準備材料,征民夫。著手興建事儀。這番動作不,關龍逢等人豈能不知?各個義憤填膺,紛紛準備向履癸進諫;奈何履癸正和妹喜如膠似膝,本就甚少上朝,哪有“閑功夫”搭理他們?關龍逢等人無奈,又去尋琅辛理論,不意琅辛卻道:“我不過是奉令行事,諸位大人尋我分有何用處?若叫我停工,卻是天大的玩笑,想害我性命便直!”


    育潛怒道:“我早就過,道不同不相為謀,似琅辛這等人,決計姑息不得,偶爾一回善心,隻怕也是心懷叵測。合該將他參倒、斬殺!”費昌接道:“此言未免失之偏頗……”育潛打斷反問道:“為什麽此事負責之人不芶肥,而是琅辛,大王之所以大興土木,隻怕少不了琅辛的縱容。”關龍逢止住二人,道:“兩位,少幾句吧,當務之急是如何勸大王。”


    經過一番拖延,終於等到夏王上朝時,已是一月之後。關龍逢道:“年前大王興師,已經傷民至深,本該修民養政,奈何征民夫,大興土木?”費昌接道:“況且如今農時將近,宮殿又非一時可以造就,屆時害民之意更甚,若把農時誤了,無疑於奪去萬民生存之基,必然群心洶湧,鼓噪不安,君上如何自處?”育潛道:“加之君上所托非人,琅辛私心甚重,為了達成王命不擇手段,不知體恤民眾,以武力相協,刀鞭相加,欺上瞞下,致使萬民生心生怨念,壞大王仁德之名,此等不恕之罪,合該受誅!”


    琅辛不待履癸相問,從容出列,道:“關龍逢、費昌所言或有道理,卻也失之偏頗;民眾聽聞大王欲造宮室,皆欣然而來,自願出力。至於育潛之言,純屬無從生有,誹謗臣下。”履癸撫掌笑道:“琅愛卿不必擔心,汝乃寡人的股胘之臣,寡人豈會不分是非、不辨忠賢之人?”育潛大怒,指琅辛罵道:“此為人,天下皆知,民眾恨不得食其肉,噙其骨,豈獨大王不知?”琅辛聞聽育潛之言,不由啞然失笑,道:“大謬之言,汝區區一家之言,便為天下之言?”育潛激憤道:“大王可尋做工之人相問,便知臣言非虛。”琅辛心道:“你自尋死路,可怨不得我。”道:“請大王從育潛之言,最好多問幾個,使其心服!便由育潛親身下問,又有何妨!”


    履癸見琅辛極為自信,遂命人去尋做工之人,不意那做工之人皆道:“大王仁德,琅辛亦是賢臣!”育潛不肯相信,親身再三下問多個做工之人,亦複同答,育潛無法置信,精神散亂,詭言道:“做工之人盡數被琅辛收買!”!此卻是琅辛聽從胡盧之言,民眾做工有錢糧可拿,比之務農耕種的收入還要高上幾分,哪有不願之理?盡皆出全力,巴不得多做些時候,以求多得獎勵錢糧。履癸聞報大怒,戟指育潛罵道:“汝誹謗寡人股胘愛臣,琅辛縱能收買一人兩人,能買盡天下人嗎?!汝如此欺心枉答,何稱君子,實是人!”遂命武士將育潛處斬,可憐育潛至死也不知究理。


    關龍逢、費昌等人待要為育潛求情,卻被履癸斥道:“事實俱在眼前,爾等不思正途,整日吹毛求疵,三道四,不當人子,枉為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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