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與人為善,隻道胡盧被收入混元金鬥,雖是無量功德之身,被損去修為卻是難免,因果既結,又不能將胡盧打殺,隻好盡心結交,設法彌補。卻不明了其中另有隱情,要知胡盧頭那七彩葫蘆乃是由胡盧本體混沌葫蘆靈根孕育,再與那無量數的大功德凝結而成,決不在太上老君手中的那後天功德至寶玄黃塔之下,頗有異曲同工之處,若非現在沒有完全成熟,還達到不了真正萬法不沾的程度,怎會被混元金鬥所收,即便如此,那護體之效終是有的,單憑這混元金鬥還是無法真正傷到胡盧。


    何況瓊霄等人能運使混元金鬥不假,終不是原主人,威力上無形中打了幾分折扣,加上胡盧被收入混元金鬥的時間較短,修為境界非但沒有被混元金鬥那磨盤似的禁製損去,反而因為混元金鬥與七彩葫蘆的雙重作用,拉扯擠壓將全身法力提純了不止一個階段,變得更加精純內斂。以至於給人一種受損頗大的錯覺,起來反倒是胡盧欠了三霄一個大人情。是以天道莫測,緣法莫測,人因人果,孰是孰非,未能言明,世間萬事萬物,盡在此理之中!


    刻下一切雙方了解的並不清楚透澈,彼此盡是謙讓之人,極盡謙恭之能事,很有些“郎情妾意”的意思。三霄姐妹將自家收藏撿最好的往外拿,毫無半吝嗇之意地用各種珍惜靈果異草招待胡盧,以求稍補心中歉疚,以至於趙公明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直自己妹妹偏心。胡盧也報以桃李,把自己收集的許多奇物拿出來與眾人分享,當然像黃鍾李這種級數的東西還是不便現於人前的;一方麵是太過珍貴,另一方麵卻還是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意思。當然了,現在肯定還沒有這句話,不過後世穿越而來的主角還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深刻含義的!


    眾人互相見禮,各道仰慕;雖然此仰非彼仰,但是均有結交之心。這邊趙公明與三霄先敘兄妹之情,那邊胡盧和羅宣討論那馭火之術;一方:道兄當真好本事,一方:道友法術更玄妙。這並非胡盧的謙虛之語,而是自家有事自家知,他那馭火靠得是天賦異能,單以手段論,相差羅宣不止一籌。羅宣一身玄通全在火上,自然是明眼人,但無論如何,畢意胡盧已經可以用出少許太陽真火,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兩人的熱鬧,碧霄瞧著有趣,取笑道:“你們這兩人真是奇怪,剛才還打生打死,現在倒投緣的很哪!”羅宣怔了怔,有些尷尬;胡盧卻道:“這叫不打不相識!”這話過,那邊趙公明與三霄也敘罷兄妹之情,瓊霄雖為女兒家,性子卻甚為豪爽,接道:“好個不打不相識,卻叫我和碧霄妹妹裏外不是人。”


    眾人笑過,趙公明看著胡盧,歎道:“道兄卻是世間罕有的福德之仙,也不知如何聚得這般無量功德。”其它人也是一臉好奇,碧霄接道:“正是,老師通天教主和眾位師兄總天地間的功德甚為有限,極為難得,須大機緣才能成為那無災無劫的德福之仙。如道友這般,功德多到洪荒少有,恐怕已經隻在幾位聖人之下,實在太過奇怪。”


    胡盧苦笑,這許多功德並非他刻意而為,教化人族隻是當時無處可去,覺得虧欠了多即和幽的族人;後來麽,大半乃是他前世身為教授級的人物,頗有些好為人師的秉性,半卻也是因緣即會。來也是巧合,他正待解,忽然心有所感,七彩葫蘆自從頭現出,天地又降下來為數不菲的大功德,被那七彩葫蘆收去,登時又長大了一圈。


    “咦,我錯了,以你現在的功德,恐怕已經隻是略在三位老爺、女媧娘娘以及後土娘娘之下了,便是西方教兩位聖人也比不得了。”碧霄驚歎,其它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卻聽碧霄又道:“這事也太奇怪了,似乎沒有這樣的道理呀?道兄的功德不會都是這樣來的吧,悶在家中座,功德天上來?!天道每隔一段時間給你降一些功德,怎麽會這樣呢??實在令人既羨且妒啊!”


    胡盧幹笑兩聲,道:“卻是貧道之徒軒轅即將功德圓滿,不日即證人皇果位,於是老天便分了些許功德給我。”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碧霄心中不是滋味,吃驚之餘,不覺酸溜溜地道:“剛才降下那麽多功德,也能叫些許?太不公平了!”其它人亦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雲霄接道:“與葫蘆道兄本身的功德相比,剛才降下的雖多,卻也可以是些許。”


    眼見眾人盡是羨慕之色,胡盧心中一動,道:“其實這功德,易自然不易得;然難卻也不盡然,前一段時間,闡教的廣成子道友便收了貧道的一個童尹祁堯為徒,那尹祁堯卻是下一任人皇,廣成子道友順理成章便成為下一任帝師。以你們三教的關係,再下一任的人皇之師輪也該輪到你們截教了吧,隻是不知成就帝師的會不會是你們其中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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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宣率先接道:“不可能是貧道!”雲霄搖了搖頭,道:“我們姐妹為女兒身,亦不可能。”趙公明見眾人都看向他,搖了搖手,苦笑道:“我倒想得這份功德,但似乎應由多寶師兄出馬才是正理!”羅宣笑道:“這便是了,想多寶大師兄自視甚高,想來不會與公明相爭。”瓊霄接道:“事不宜遲,公明哥哥當早日向老師明,此乃是於彼此皆有利的大益之事,老師是必然讚同的!”


    此事即定,胡盧道:“諸位道友久在東海,可知一種名叫‘精衛’的鳥兒?這種鳥極為執著,得閑便要叼了石頭扔到大海。”其它人均是搖頭,唯有碧霄笑道:“我倒見過你的這種傻鳥,隻不知尋來何用?”胡盧解道:“百年前神農炎帝之女女娃在海邊玩水身死,至今沒有確切的消息,貧道受人所托,代為尋找,疑心此鳥乃女娃所化。”


    碧霄女兒心性,奇道:“葫蘆道人你好生奇怪,人死了當入六道輪回,怎麽可能化為此等傻鳥兒?”雲霄適時斥道:“此事關係重大,三妹不可胡鬧!”胡盧好不容易碰到個知情之人,那肯放過,道:“還須勞煩碧霄道友告訴貧道確切地。”碧霄俏皮的撇了撇嘴,應道:“道友便道友,偏生要道友,很好聽麽?隻是我這個道友為什麽要帶你去找,有什麽好處,來聽聽?”


    不用雲霄出言,瓊霄已經扯了扯碧霄的衣袖,壓低聲音道:“三妹,能與葫蘆道人和神農炎帝結下善緣便是天大的好處了,將來若有事,自然會有回報。”聲音雖低,其實在座的人都可以聽到,趙公明接道:“好妹妹,兄長欲為帝師,不得還須葫蘆道兄代為引見。”於是,碧霄對胡盧道:“那好吧,我帶你去找精衛鳥,將來你卻不能借機為難公明哥哥。”


    眾人莞爾,胡盧亦不覺得碧霄討厭,反而覺得純真可愛,就如那鄰家的妹妹。


    兩件事均不宜拖延,眾人定,趙公明須往金鼇島去見通天教主,由碧霄帶著胡盧和羅宣尋找精衛;有了碧霄的指引,幾人很容易便在黃河口找到了精衛。隻是精衛被心中執念所驅,並未有靈鳥應有的神智,根本無法與人交流;胡盧無奈,隻得用神農鼎將精衛收了。心生感歎之餘,卻聽羅宣道:“公明已走,三仙島均為女性,多有不便,道友不如隨我回火龍島住些日子,也好切磋馭火之術。”


    胡盧應了,才知羅宣為什麽非要跟著出來;兩人向三霄辭行之後,望火龍島而去。才至島中忽見焰光大起,細看時,卻見一匹赤龍駒來了;羅宣笑道:“才回島中,便遇神駒,此天賜也。”隻見那匹赤龍駒搖頭擺尾,似通人語,怎見得:咆哮踴躍龍島出,幾英雄汗血斑;利爪如鉤心膽壯,鋼牙似劍勞凶頑。未曾行動火先起,作奔勢騰焰自濃;任是群騎應畏服,敢攖威猛等閑看。


    “恭喜道友!”胡盧雖然看不慣強行收服妖類作為坐騎,但此時不同,那火龍駒竟是主動一般。胡盧稱奇之餘,自然不會多什麽。羅宣心中歡喜,笑道:“貧道在這島中住了多年,也未曾碰到,道友一來,此駒便現形,不得還是因為道友的緣故呢。”玩笑話過,胡盧便在火龍島住下。


    卻那精衛,行事全憑本能;被收入神農鼎之後,不見了山石草木,亦不見了大海碧濤,隻見得紫氣蒙蒙,上無天,下無地,一片虛空處無邊也無際。倘若換作一個神智清楚的,定然知道是在法寶之中,以為其中蘊含許多厲害的禁製,不敢輕舉妄動。偏偏精衛不是,心中盡是執念,一心一意尋那碎石填海,但在神農鼎中如何尋得到?


    所以,她到處亂飛,四處亂撞;也是天數使然,竟給她尋到胡盧放在神農鼎中的黃鍾李,隻當是碎石,伸嘴便叼了一顆。不想黃鍾李乃是天地神物,入口即化,流入腹中;無窮無盡的靈氣刹那間便充斥了精衛的身體,巨大的能量順著全身精脈不斷衝刷,易筋伐髓,改頭換麵。


    原本黃鍾李這等無上神物斷斷不是精衛所能消受得起,偏偏精衛前身為人,如今為妖;且已不是那普通的妖物,實稱得上是天賦異秉。就一般正常情況而言,如果想化形得脫何其之難!須要修煉何其之久!最終消耗的靈氣又是何其之多!再加上精衛無辜慘遭橫死,怨氣又豈是一般的重,執念更不是一般的深;如果曆史不作改變,可是要填海萬年之久。


    以上種種,無疑會大大削弱黃鍾李的效用,正因如此,精衛才勉強可以承受住黃鍾那幾乎無窮無盡的靈氣。一會元開花,一會元結果,再經三會元方可成熟;加起來就是五會元,即便以一會元十二萬年計,也是六十萬的年精純至極的先天靈氣。是以,即便如此,精衛的情形也勉強的緊;還萬幸身在混沌至寶神農鼎之中,得鼎中紫氣適時前來襄助,不斷化去良多餘下的靈氣。


    精衛機緣巧合得以保住性命,不曾爆體而亡,反倒因禍得福,化形得脫,有了絕大之法力,又及時恢複了應有的神智,覺出自身情況的不妙。又福靈心至一般運氣神農所授的養生導氣之法,將身體無法容納的和一時無法吸收的靈氣導出體外;畢竟神農炎帝身為萬醫之祖,或許在修煉上有所欠缺,但在調養自身、化險去急上,便是聖人也多有不如。


    那些精衛無法利用的靈氣被鼎中紫氣化去的靈氣結合起來,在神農鼎特有的作用下,生了奇妙的變化,最終結出一丹,外形上與那黃鍾李一般不二。由於這些靈氣是從精衛身上溢出或主動排出,無形間此丹與精衛在心神上有了極深的聯係。


    神農鼎中這般動靜,身為臨時主人的胡盧如何不知,將心神探入其中,雖然不知化形之人是誰,但也能猜個**不離十。於是並不打擾,更不敢輕舉妄動,心頭狂跳,不斷祈禱希望精衛千萬不要出了意外。不然的話,他可沒法向神農交待;畢竟此事胡盧是要負責的,如果不是他把精衛和黃鍾李放在一起,根本不會有這檔子事兒。


    過了七日夜,精衛緩緩睜開雙眼,已經明了前因後果,對著胡盧盈盈一拜,道:“女娃見過祖師爺,女娃為執念所困,化身精衛,偷食了師爺爺的靈果,請師爺爺責罰。”胡盧卻是長出了一口氣,隻要女娃無恙,他便謝天謝地了,哪願多加怪罪;隻道:“無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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