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山,名叫葫蘆山;山上有座廟,名叫葫蘆廟。


    時候正值仲夏,葫蘆山來了位客人,其實也算不得客人,他本就是山下胡家村的人,名叫胡盧。胡盧原是個物理學博士,少時喜登山探險,如今投身科研工作三十餘年,漸漸退居二線,便乘回鄉省親之際,有意來這葫蘆山上逛一逛。


    夏日的氣候是極熱的,胡盧想登山隻得起個大早,一路輕裝快行,山風迎麵吹來,倒也爽快。待到登上山,烈日已到三竿,熱火似的烤得人周身一片溫暖;胡盧出了些汗,覺得有些累了,知道再過片刻便溫度高升,氣候大熾,炎陽下無法久留。於是進了那葫蘆廟避暑,尋思待到日落西山,氣溫下降之後,乘著夜風再下山不遲。


    葫蘆廟不知始建何年,亦不知因何而建,便是山中老人也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法兒,似乎是用來鎮壓蛇妖蠍怪的,大體倒和國產動畫片《葫蘆娃》係列有些相近。廟中即無和尚道士常駐,也無泥像神位可供,隻有一個石築的大葫蘆供人參拜;是廟,其實更像個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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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葫蘆高九尺九分,很有些講究;胡盧原是不信這些的,不過出於尊敬,仍是拜了幾拜。正逢此時,一縷陽光自門頭射進來,恰巧落在石葫蘆的底座,胡盧分明看見在這刹那有一金亮閃了一閃;定睛看去,卻見一顆碩大的葫蘆種靜靜的躺在那裏。


    胡盧不以為意,料想是某位村中鄉親無意中遺落在此,信手將那葫蘆種拾起,卻覺手中一沉。估摸一下竟有一斤左右的分量,要知葫蘆種即便稱得上碩大,也與核桃相去甚遠,心下不免暗暗稱奇。


    仔細看去,如果不考慮重量,決計是葫蘆種無疑,紋理色澤也不像是某些奇特材料雕磨而成。受日光直射時,表層生出一種奇異的光暈,色分七彩,味有異香,端是稱得上一件奇物,奧妙難言。


    胡盧研究半晌,終也沒有揣摸出葫蘆種的構成,好奇心被勾出來,心中自然急庠難耐,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匆匆下山,親也不省了,快馬加鞭趕回研究所,誓要用盡諸般手段,好歹也要探出個深淺。


    第一樣仍是觀察,先是光學顯微鏡,將那七彩光暈看了個仔細,現光暈一直存在,隻是在非日光直射時,拆光不夠,肉眼難見;接著是電子顯微鏡,沒成想葫蘆種並不賣這高端設備的帳,顯像模糊不清,似一團雲霧,根本看不到微粒子構成。


    第二樣是探查,探查碳十四的衰變率,以此來推斷葫蘆種的年份,然而結果卻出人意料,如非親見種子好好放在那裏,胡盧就要懷疑它是不是自己消失了,也就是根本沒有衰變信號。植物裏沒有碳十四,真是豈有此理!


    ……


    經過諸般取證,胡盧終於得出一個結論,葫蘆種的表皮有一層奇特地能量結界,正是任你千般手段,我自泰然不動。除了日光照射有肉眼可見的狀況,其它的手段不知是吸收了還是怎地,總之是沒有反應;反應或者是有的,隻是不可見,便連高端設備也探查不到。


    胡盧心下了狠,對自己:“我就不信了!”


    然後,他動用了強束粒子流,希望以此來打破葫蘆種的烏龜殼。這次有了反應,而且反應還不,確切地應該是“爆炸”。一種奇異的光擴散開來,穿過一切障礙,撞在胡盧的胸口,然後猛地一個收縮,消失不見;仿佛這光,這葫蘆種從來不曾存在過。


    在這一刹那,胡盧分明覺出自己的靈魂與身體被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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