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千年不死


    這個所謂“聖王”,不僅是大魔頭,還是大瘋子,她竟然還想當皇帝。不敢想象,如果讓這個大魔頭,帶著手下一幫“牛鬼蛇神”降臨人間的話,那將會是一場怎樣可怕的人間浩劫。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阻止她,那怕隻是螳臂擋車。


    於仕笑著問帳中人:聖王,您要我為您奔走賣命,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


    你若助本座成就大事,本座將賜你.....之後帳中人一字一句的說出八個字:不死永生,無盡富貴。


    還別說,的確非常誘人,這不就是無數凡夫俗子夢MEI以求的“最高境界”嗎?有這樣的報酬,恐怕連皇帝聽了都要趕緊的下跪“謝恩”。


    條件相當不錯啊......於仕故意裝出一副動心的樣子來。


    他本還想再問下去,卻感覺到這時又有人進入了金殿,他回頭一看,原來又是兩隊頭束朝天髻,身著蓮花衣的美貌少女。她們每個人都雙手捧著一個玉盆,有多少人暫不清楚,因為隊伍排到了金殿之外。兩隊人緩步走到金階之下,放下玉盆,然後雙膝下跪,上身伏地。金殿之內很快就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因為那些玉盆裏裝的,全是滿滿淌的鮮血。


    為首的一名少女向帳中人稟報:啟稟聖王,“血鎮”之血已經備好。


    那就馬上開始吧。帳中人命令。


    遵法旨!少女領命。之後兩名隊伍最前麵的少女站起身來,低首躬身,邁著小輕步分別走上了金階兩邊,把黃帳輕輕拉開了一點,其餘的少女起身捧著玉盤,兩隊人分別從金階的左右兩邊走入了帳內。這兩條隊伍人可不少,於仕粗略數過,足足有一百來人。


    之前有十個少女捧著十盆鮮血進入了蓮台石室,現在又有一百多人捧著一百多盆鮮血走到帳子後麵,她們到底在搞什麽把戲?雖然人數不同,但估計她們要做的是同一樣的事情,黃帳之後必定另有洞天,難道那裏還有一個比蓮台石室大好多倍的怪洞?


    “血鎮”,剛才於仕聽到了這個詞。提起“血鎮”,其實於仕也略有所聞,它是一種專門用來作惡害人的極邪之法,因為實施起來需要用大量的人血,所以有“未曾施法先殺人”的說法。有這麽一個聳人聽聞:說有一個歹毒的人,他想仇家全族倒上十八輩子的大黴,就去請教一個邪道,那個邪道教了他一個法子,要他去抓七個人,分別是四男三女,然後把他們殺了,放盡其血於一口大缸之中,再將用各種毒蛇,蠍子,蜘蛛等毒物搗爛而成的汁肉混入人血,最後加一道邪道獨門炮製的“催凶長煞”符。這一切準備完畢之後,等到深夜時份,偷偷把這缸東西運到仇家的祖墳前,挖墓開棺,將一缸毒血盡傾棺中,再把墳土重新填上便大功告成。從此仇家全族將永遠受到那四男三女化成的厲鬼詛咒迫害,變得災禍頻連,終無寧日,不出三世,必定香火不繼,斷子絕孫。這種極邪極惡之法,便叫“血鎮”。不過,於仕隻是聽聞過而已,並未曾實見。


    於仕問帳中人:聖王,剛才在下見到那麽多的鮮血,又聽到“血鎮”二字,覺得很奇怪,可否告訴在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帳中人顯然不想讓於仕知道內情,她隻說:你剛入聖教,須知處處要謹言慎行,本座要用你之時,自會宣召,你先退下吧。


    且慢!於仕又說:在下鬥膽再問,那些盆中之血,是不是無憂島島民的血?


    帳中人冷冷道:你猜的沒錯,本座把他們掠到這裏來,本來隻為用作奴役,但不料突生變故,為了聖教大業,本座就隻好殺人取血了。


    果然不出所料,於仕握竹劍的手不禁一緊:聖王,難道你就不覺得,這樣草菅人命太過殘暴不仁了嗎?


    麵對於仕質問,帳中人的聲調馬上提了起來:本座要創建千秋偉業,區區數千凡人之血,何足惜哉?何況,能為聖教大業犧牲,是無上的榮耀,他們當可含笑九泉。


    說到這裏,帳中人的語氣變得陰森起來:怎麽,你想為這些賤如草芥的凡人打抱不平嗎?


    帳中人振振有詞,絲毫不覺得自已這樣做是傷天害理,惡貫滿盈。似乎對她來說,殺幾千人,平常的就跟捏死幾隻螻蟻一樣。


    於仕強壓怒火,說:在下豈敢,不過,在下在下去之前,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帳中人問:什麽請求?


    於仕說:在下想一睹聖王的尊容。


    帳中人聽了又低聲嬌笑:天下男人,沒有不想一睹本座風姿的,不過,本座要告訴你,至今為止,凡是見過本座真容的男人,沒有一個可以得好死的,你就不怕嗎?


    這番話內容很嚇人,語氣卻是嬌柔無比,蘊含著萬千風情,讓人分不清這到底是警告,還是挑逗。


    那在下就冒犯了!於仕一揮竹劍,提步就要衝上金階。就算死在當場,他也要看看,在帳子後麵的,到底是個怎樣的大魔頭。


    大膽!竟敢冒犯聖王!那個一直跪伏著的少女突然大喝,緊接著,於仕便感到背後一陣冷風,他知道有利器刺來,急忙閃身想避開,豈料這一擊奇快無比,他隻覺得背部一涼,感覺就象被一支寒冰刺進了肌肉。


    幸虧於仕反應快,連忙順勢前躍幾步,離開了對方的攻擊範圍,然後才敢回頭看。


    隻見那少女手中握著一把銀色的小短劍,劍尖殷紅。那些紅,自然就是於仕的血。


    那少女看了看劍尖上的血,又用冷漠的眼光看著於仕,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神情帶著點不屑,好象在嘲笑於仕不自量力。


    這一劍雖然隻傷到皮肉,卻令於仕驚詫不已,他見識過蒼海狼的刀法,又曾領教無頭大漢的出刀,這些都是頂尖高手,但要論出手之快,好象還不如眼前這位看上去弱質纖纖的小姑娘。她,絕不容易對付。


    那少女沒讓於仕多想,很快又使劍剌來。於仕什麽猛人惡鬼沒見識過?今兒竟被一個小姑娘占了“便宜”,心中也是好不窩火,直想給這小丫頭一點顏色瞧瞧。


    誰知等兩人正式交上手,於仕才真正知道了對手的厲害。誠然,那少女的劍招並非特別精妙,其勢頭也不如無頭大漢凶猛,但她卻有一樣令於仕束手無策的優勢,那就是快!她的身法簡直如同鬼魅,施展起來隻覺得眼前花花綠綠,幻影一片。才見她在麵前,瞬間又閃到了背後,於仕根本防不勝防,一時間都有點昏頭轉向了。


    那把銀色短劍化作無數點寒光,閃電般的襲向於仕,於仕的臉上,身上,手上,腿上......都紛紛中招,傷口不斷增多,但這些傷口都比較淺,一時半會也不至危及性命,隻會令全身上下刺拉拉的疼。


    這時於仕意識到,對方其實是留了手的,如果她真要下殺手的話,隻要把劍刺得再深一點,自已恐怕早就已經見到閻王爺了。


    可惡,她為什麽要這樣做?於仕奮力揮出幾劍,好不容易將少女暫時逼開,他大聲喝問:你能殺不殺,到底想幹什麽!


    那少女冷冷一笑,雙眼乍露凶光:冒犯聖王,罪當淩遲。


    她的意思很明白,冒犯了聖王,就不但要死,而且還要在受盡千刀萬剮之苦之後,才能死。


    於仕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丫頭不是對我留手,她是在對我行刑!


    本來還想和“聖王”一拚生死呢,誰知連人家手下一個小姑娘都打不過,於仕心裏是涼了大半截。但他畢竟身經百戰,雖然大處下風,卻仍未完全亂了方寸。


    人未死,就還有機會!於仕的腦子在飛快的運轉著:那少女說“冒犯聖王,罪當淩遲”,這其實已經給了我提示,說明這小丫頭一時半刻不會下殺手,她要慢慢折磨死我。既然她暫無殺我之意,那我何必要懼怕她的攻擊呢?剛才為了盡量不受傷害,自已一味的躲閃防守,根本就無睱還擊,結果被對方在毫無壓力之下,隨心所俗的戲耍著我。還有,自已一開始就被對手鬼魅般的身法所迷惑,震懾,乃至昏頭轉向。經過一輪交手之後,於仕已經看出,那少女出招其實是虛虛實實,七分虛三分實,她不停的上跳下竄,更多是為了擾人視覺,從而施機傷人。也就是說,不能過多的依靠眼睛,還要充分利用感覺和本能,這樣才能更快的作出反應。


    以上的思考隻在眨眼之間,雖然發現了對方的弱點,但想要取勝,還得再用些計謀才行,畢竟是敵強我弱。


    雙方再次交手時,於仕不再象之前那樣盡力躲閃,而是故意放慢速度,並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這樣一來,雖然身上的傷痕增加得很快,但那少女的身法也漸漸慢了下來,於仕能看到她臉上帶著得意的冷笑。好,她開始輕敵了,以為於仕已經絕望,任由她宰割了,反擊機會已經不遠。


    當少女又向於仕刺出一劍時,於仕敏銳的察覺到,對方這一劍有點漫不經心,她已經習慣了對手的軟弱無力,根本就不再把於仕放在眼裏。


    機會,但機會隻有一次!麵對來劍,於仕不躲不閃,也對著少女的咽喉猛刺出一劍,這一劍,積聚了於仕全身的力量,還飽含著滿腔的怒火,可謂疾如閃電雷霆萬鈞。等那少女驚覺不妙,想後退躲避時,已經遲了,她終於要為自已的傲慢付出代價!


    於仕的劍,刺進了少女的咽喉,刺得並不深,但足以要了她的命,那個形同鬼魅的身體,一下就定在當場,少女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瞪得溜圓溜圓,裏麵有驚訝,不甘,憤恨......總之,相當的複雜。


    於仕把竹劍抽回,向後躍開,隻見一股青綠色的液體從少女咽喉流出,於仕不禁又驚又奇:這是她的血?她不是人嗎?


    少女嬌小的身軀倒下了,是很輕盈的倒下,就象倒下了一個紙娃娃。與此同時,那個一直穩座帳中的身影,慢慢的站了起來。


    好,非常好,帳中人說話了:我果然沒看錯人,你的確個難得的人才,隻可惜,你太不識時務.


    於仕談然一笑,說:你說的沒錯,在下天生就是一個榆木腦瓜子,從來隻認得錯對是非,不懂什麽時務不時務的.


    口氣還挺硬啊,但殺了又有點可惜......帳中人低聲沉呤,好象是說給於仕聽,又好象是自言自語,頓了頓,她又說: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馬上下跪臣服,並服下一粒本座所賜的\"素心丸\",這樣本座依然保你長生富貴.其中得失,你要掂量清楚了.


    於仕馬上昂首高聲道:不必了,在下自知今日必死無疑,在死之前,隻求一睹\"聖王\"尊容,看看\"聖王\"到底是何方神聖,這樣就算下了黃泉,我也能做個明白鬼.


    哼!帳中人冷哼一聲:你真是冥頑不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你以為你有資格挑戰本座嗎?本座若要殺你,那隻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說到這裏,帳中人右手長袖一甩,那道擋在她身前的黃帳,也隨之蕩漾起來.


    她要出手了嗎?於仕馬上把劍擋在身前,作好拚死一戰的準備.


    而就在這時,那具倒伏在地上的少女屍體突然動了動,接著竟一下坐了起來.這一下變故,簡直把於仕驚詫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麽回事?她沒死?還是詐屍了?


    再說那少女,坐起來之後,臉上的表情也是十分驚訝,她用手摸了摸自已的脖子,又看著摸過脖子的手,臉上表情馬上由驚訝變成了驚喜.


    於仕見到,那少女纖細的脖子光潔如玉,完全沒有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邪了門了,明明是刺穿了她的咽喉的,怎麽現在一點傷痕都看不到的?


    哈哈......


    那少女站了起來,大笑,放聲的大笑,不知是不是死而複生的原因,她極度狂喜,以至狀如顛瘋.


    於仕感覺到,少女的笑聲中,除了狂喜,還夾雜著濃濃的滄桑和辛酸味兒,在她的內心裏,一定有些苦苦壓抑了很多年的東西,而在這一刻,那些壓抑多年的東西終於可以得到釋放,所以她才會難以自控的盡情宣泄.


    我成仙了,我終於成仙了!我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哈哈.......


    少女聲嘶力竭的大笑大喊,完全進入了忘我境界,並終於道出了她之所以欣喜若狂的原因.


    而那個帳中人,一直靜靜的站著,不動聲色的看著金殿上的一切,沒人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她接下來會幹什麽.在這種情況下,於仕一時也難以決定進退.


    哈.....


    突然,少女的笑聲嘎然而止,笑容僵在了臉上,而且她的臉,開始不可思議的扭曲,很快,一張本來美若天仙的臉已經變得醜陋無比,因為她的五官全移位了。


    少女的雙眼充滿了恐懼,並發狂的用雙手去抓自已的臉和扯自已的衣服,好象她的身體正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巨大痛苦。最要命的是,她拚命張大口,想要喊,卻愣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來。


    就這樣掙紮折騰了一會兒,那少女好象突然明白了什麽,馬上衝到金階前,雙膝跪在地上,對著帳中人拚命磕頭。


    咚!咚!咚......堅硬的地麵被磕得山響,額頭破了,青綠色的“血”如注而出,弄得她一臉花,混著那些已經嚴重變形的五官,真是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這時帳中人才冷冷說道:逆奴!本座苦修千年而尚未敢言成仙,你倒竟敢搶在本座之前宣稱成仙,如此大逆不道,著實罪該萬死,但看在你待奉本座已有千年的份上,本座就加恩賜你一個痛快。


    那少女聽完,馬上就停止了磕頭,發瘋似的爬上金階,向著帳中人撲去,搞不清她是想去求“聖王”饒命呢,還是要去找“聖王”拚命,反正她才爬到了一半,就再沒有力氣往前移動一點點了,隻能在原地徒勞掙紮著,不一會的功夫,她就真真正正的“升仙”了。


    再沒有比別這更加觸目驚心的了,於仕感到前所未有過的震撼。他渾身發抖,完全是不由自主的發抖,因為驚懼,也因為憤怒。雖然那少女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她死得實在是慘。


    這個所謂“聖王”,竟然可以為了這麽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把一個已經待奉了自已千年的手下殺害,其冷血無情,其殘忍惡毒,實在已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說不準,是因為上千年的地下生活把她的腦子都給憋出毛病了,所以就會間歇性的,不定時的發瘋亂咬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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