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我和冬妮利用雙休日報了一個短程旅行團,旅程結束時,由於旅行社的原因,我們在傍晚六點多才得以踏上歸程。


    上車後,導遊小姐對大家說: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為了讓各位團友盡快回家,我們決定不從原路返回,而改道走一條開通不久的高速公路,這樣能比原來快近一個小時。


    旅遊巴在嶄新的高速公路上飛馳,我看見兩邊都是綿延不斷的高山密林,人跡不至,並沒有什麽值得欣賞的景色。甚至一路上,我竟然沒看到一輛別的汽車經過,這條高速公路也實在冷清得有點異常。


    夜色越來越濃,很快窗外幾乎完全漆黑,隻能隱隱分辨遠山茂林的輪廓。


    車上一片靜寂,旅客們都很累了,大部分在閉目休息,冬妮也溫柔地靠在我身上,睡了。隻有我百無聊賴,心想快點回到家就好了,這種地方,好象有種讓人難以言喻的不舒服。


    忽然,旅遊巴的發動機聲嘎然而止,慣性之下,車還在快速向前滑行。司機“咦”了一聲,語氣驚奇,他將車慢慢刹停在路邊。車上一下子沸騰了起來,遊客紛紛質問是怎麽回事。


    導遊小姐慌忙安慰大家:沒事的,沒事的,請大家不要亂,不要亂......


    司機嚐試著重新發動大巴,但試了好幾次,大巴都象老頭發喘,僅僅哢嘰了幾聲。車上的人越發不耐煩,有幾個甚至開始吐髒字,冬妮緊緊抱著我,身體有點發顫:華,好象有點冷......


    其實,不僅是冬妮,我的後背也隱隱感到一絲寒意。


    無奈,司機隻好下車去檢查,卻過了很久都沒結果,也不知他在外麵搗騰啥,車上已經完全失控,罵聲不斷,就差沒上去揍那位可憐的導遊小姐了。


    正當車上亂得象一鍋粥的時候,突然一束強大的白光從我們背後射來,很快,一輛大巴似無聲無息地從我們旁邊駛過,並在距離我們約二三十米的前方停了下來。旅客們都有點緊張的盯著那輛來曆不明的大巴,車廂內一時鴉雀無聲。


    那輛大巴走下了一個人,但天太黒了,隻能勉強看到他的身影,而我們那位一直不知道在幹什麽的司機,卻見到救星似的跑了過去,兩人好象說了些什麽話,一會兒,司機就回到車上,興奮的對大家說:各位團友,前麵是我們公司的王師傅,他開車來接你們來了,請大家收拾好行李,轉到王師傅的車上。


    旅客們開始都不太放心,畢竟在荒郊野外突然冒出這麽一輛大巴,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該不是想騙我們過去打劫吧!有位旅客說,這馬上得到了不少人附和,但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妥協了,因為在這幹等下去也是不辦法,我的想法也一樣,車上有一多半是成年男子,估計有事也足可應付。


    大家都帶著行李陸續下車了,我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突然感到左胸一陣刺痛,象被火燙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來。


    你怎麽啦?冬妮問我,我搖了搖頭:沒事。


    我和冬妮走到那輛大巴的登車門前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上去了,車上沒開燈,很黒,那王師傅的臉向著對麵,我看不見他的樣子,為保險起見,我還是想最後試探一下:王師傅,您好,辛苦您了。


    王師傅沒有看我,隻微抬了一下手以作回應,我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便又猶豫了起來。車上卻有人不耐煩了:你還走不走,不走你留在這看星星好了!


    冬妮拉了拉我:華,我們還是上去吧,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呆了。


    我隻好硬著頭皮上車,那知腳剛踏上車,就感到一陣昏眩,胸口更痛了。冬妮察覺到我的不妥,忙問:你是不是不舒服?我說:有一點,沒事,上去吧。


    我和冬妮上車坐下後,王師傅一踏油門,大巴就飛了起來,我之所以說飛,那是因為再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形容詞了:一種虛無的,輕飄飄的感覺,讓人昏昏欲睡,要不是我的左胸越來越痛,我想我真的會很快睡著,我看了看冬妮,她卻真的睡了,好象還睡得挺香。


    車上靜得出奇,沒人說話,甚至好象沒人呼吸,我心中冒出了一個很可怕的詞:死寂。


    這時,前方的天空閃出幾片白光,接著幾聲悶雷,看來要下雨了,當一條長長的閃電劃破了夜空時,借著這一瞬間的光明,我透過大巴內的後視鏡,看到了一個幾乎讓我尿褲子的景象:那是王師傅的半張臉,白紙一樣的白,上麵有兩顆眼球,比鮮血還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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