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親眼看到,他也猜到了**不離十,隻怕那四個侍衛,沒有好下場。


    那眼中的悲壯,不論如何都掩飾不去。


    “身經百戰的戰士,不曾死在戰場、更不曾死在異族的刀下,反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虞七眸子裏露出一抹嘲弄,越在這個世道呆久了,他便越加覺得這個世界的殘酷、麻木,底層的人全無出路,一點希望都看不到。


    虞七雙手插在袖子裏,隨著眾侍衛一路行走,來到了大廳之中。


    此時武家大堂內氣氛一片凝滯,除了哭哭啼啼的二娘王長琴,所有人俱都是一言不發,目光仿佛刀子般,向著虞七刺來。


    鋪天蓋地的壓力自武靖的身上迸射,周身虛空似乎不斷扭曲,猶若泰山傾覆一般,向虞七覆壓而來。


    “武道意誌!”


    虞七目光一凝,見神武者更上一層,便是在體內孕育出武道意誌。


    武道意誌,乃是武者溝通天地乾坤的媒介。


    可惜,虞七乃見神武者,雖然不曾凝聚武道意誌,但其神魂正在進行第三轉,武道意誌難以撼動其精氣神。


    虞七緩步邁出,腳掌輕輕踩踏在地板上,無視了那濤濤壓力,雙手插在袖子裏,靜靜的站在大堂中央。


    “你可知罪?”武靖開口,聲音滿是道不盡的威嚴,似乎煌煌天威降臨,不斷拷問著虞七的精氣神。瞧著神態自若的虞七,不由得瞳孔一縮,眸子裏露出一抹詫異。


    “不服!我有何錯?區區道德禮法,豈能束縛於我?”虞七靜靜的看著武靖,心中卻在快速思量,如何想辦法在武家內安置下來。不論是封神榜也好,還是天地玄黃塔也罷,都是其垂涎三尺的東西。


    “砰!”武靖猛然一拍案幾,刹那間木屑蹦飛,整個案幾垮塌,化作了一堆散架。


    “放肆!”


    一聲怒喝,猶若雷霆,劃過大堂之中,音波滾滾向著虞七席卷而來。


    此時武靖怒目圓睜、須發皆張,好生的恐怖。


    一聲怒吼,驚得啜涕的王長琴忍住了哭啼,一邊的老婦人與武彩屏,俱都是身軀忍不住一個哆嗦。


    “人之所以和妖獸有所區別,便是因為人懂得人倫禮法!”武靖此時站起身,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人倫禮法,乃是我人道秩序之所在。人道立足天下根基之所在。你這廝蔑視人倫禮法,簡直是反人類。”


    特異獨行反人類的哪一種人,注定在這個世界要不斷經曆各種坎坷。要被整個世界所敵對。


    隻是,跪地被一個陌生女人拿捏,按在地上摩擦,就因為對方一個名義,就能掌控自己的命運,虞七絕不認為是自己錯了,錯的是這個世界。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父為子綱,這一套人倫禮法說出去都是禍害人的,誰信誰就是大傻子。


    “武靖說的沒有錯,人道秩序的構建,億萬人族統合一處,靠的便是人倫禮法!靠的便是各種規矩!打破規矩的人,注定要被所有人敵視!即便他是對的!”虞七麵色平靜的看著武靖,他不曾開口辯駁,也不曾開口解釋。


    “我再問你一遍,可否知錯?”武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跪地,給你二娘磕頭認錯。”


    虞七聞言默然,隻是雙手插在袖子裏,靜靜的看著武靖。


    “這小畜生果然是不通教化,你還不速速將其逐出武家大門,免得日後為我武家帶來災禍!”老夫人見此一幕,頓時氣得身軀哆嗦。


    越是老人,就越注重祖宗的禮法!


    虞七的態度,頓時叫老太太火冒三丈,雷霆之怒在心中醞釀。


    虞七靜靜的站在那裏,表情平靜,眸子裏沒有絲毫的波瀾。


    “請家法!”武靖道了句。


    此言落下,不多時便見一仆役,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托盤米許長,其上覆蓋著一層紅綢,一根金黃色,其上三十六節,內有無窮玄妙符文的金鞭。金鞭嬰孩手臂粗細,被武靖拿在手中,此時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子不教父之過,我隻是將你生下來,卻從未教過你做人。今日,我便教你祖宗禮法!”


    武靖抬起金鞭,一雙眼睛指著虞七:“你到底認不認錯。”


    虞七沒有答話,一雙眼睛此時俱都被那金鞭吸引住,眸子裏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那金鞭中蘊含一股奇異的力量,居然叫他體內的大道之力發生了感應,誕生了某種漣漪。


    見虞七依舊沒有悔改之意,武靖麵帶冷色,手中金鞭猛然抽打了下去。


    金鞭呼嘯,劃過虛空,帶起道道嗚咽,向著虞七的脊背打來。


    這一鞭子若是落實,少不得筋斷骨折。


    虞七眸子裏一抹冷光流轉,刹那間神兵變運轉,其衣衫下的身軀,不知何時一片金黃色流轉,盡數化作一口大鍾。


    “鐺!”


    武靖一鞭子抽打在虞七脊背,卻聽洪鍾大呂聲響,武靖不由得耳朵刺痛,然後一股反彈之力傳開,手腕酥麻不由得後退三步。


    “這?”武靖眸子裏露出一抹悚然,他知曉虞七武道修為不弱,所以這一鞭子蘊足了力道,若打在石頭上,怕也是青石破裂的下場。


    可是落在虞七的身上,就好像打在了鋼鐵上一般,一股奇異的反彈之力,震得其手掌發麻,手中打神鞭差點拿捏不住飛了出去。


    “混賬!子不孝父之過,今日我這做老子的便好生管教你一番!”武靖手中金鞭再次卷起,這次金鞭過處虛空毫無聲息,就連絲毫的動靜都沒有。


    就像是輕柔的一片落葉,但其內卻蘊含著開山破石的柔勁。


    剛勁打外,柔勁打內。


    虞七眉頭一皺,神兵變散開,下一刻衣衫下細密的黑色鱗片密布,隻聽得‘噗’的一聲響,就像是打在了廢棄的皮革上,傳來一道沉悶聲響。


    虞七麵不改色,腳下的地板,卻是寸寸碎裂。


    “打神鞭?”虞七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他很肯定,武靖手中拿的就是打神鞭。不知為為何,那打神鞭一出現,他心中便已經確認,那金鞭便是無上至寶打神鞭,可以克製天地間的所有神靈、鬼怪。


    “好!好!好!好本事!好本事!”武靖氣急而笑,手中打神鞭不斷抽打而下,隻聽得虞七腳下地板不斷碎裂,青石不斷震開,便再不見異樣。


    金鞭輕柔,像是一根羽毛,飄飄的落在了虞七衣服上,沒有絲毫的損毀。


    “砰!”


    三十鞭後,武靖頓時麵色難看下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逆子,你可知錯?”


    虞七聞言默然,過了一會才心中暗道:“看在打神鞭的份上,便給你一個台階下。”


    “孩兒知錯了”虞七不動聲色的低下頭。


    “去,跪下給你二娘認錯!”武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虞七:“叫你二娘打你幾鞭子,算是給你長個教訓。”


    武靖此時心中也暗自奇怪,他知道虞七武道修為高,可是麵對這等金鞭,就算武道修為高又有什麽用?


    就算見神武者被自己打在身上,也是筋斷骨折的下場,這小子雖然是見神修為,但絕不該這般表情。


    一邊武彩屏聞言麵露不滿之色:“大哥,你未免太過於偏袒這孽子,竟然暗自放水。你這未免太過分了,就連裝裝樣子,真的給他一鞭也不肯嗎?”


    “……”武靖聞言沉默,許久不語,低頭看著手中金鞭,此時有些懷疑人生。


    放水?


    他可沒有放水!


    雖然不知為何,但他敢肯定,問題必然是出現在了虞七的身上。


    “跪下認錯,為父就當今日之事,從未發生過”武靖站在虞七身邊,話語裏滿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虞七聞言沉默,隻是低著頭不語,思忖著破局之策:“怎麽辦?眼下該怎麽辦?如何才能繼續留在武家府邸而不被趕出去?”


    “我就算是給那王長琴跪下道歉,可也未必有用啊,梁子既然已經做下,道歉若是有用,也就沒那麽多紛爭了。我與王長琴已經結下死仇,王長琴被我扇了一耳光,在府中顏麵掃地,若不拿我開刀,豈能立威?”虞七心中諸般念頭電轉,思來想去,都覺得不能跪下。


    打神鞭與天地玄黃塔取不來,那便日後尋個機會悄悄潛入武家府邸盜取就是了,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當真是不知悔改,你若不能認錯,u看書.uukan 便永遠都不能進入我李家祖祠”無盡一雙眼睛盯著虞七。


    祖祠,乃是一個家族的根基所在。


    也是家族籠絡所有家族成員的最大手段。


    認祖歸宗,落葉歸根,乃是所有人心底最大的期盼。


    沒有人能承受,死後不能認祖歸宗的下場!就像是有的人,一旦被開出族譜,絕了死後進入祖祠的權利,便會瘋狂的想要毀滅整個家族一樣。


    虞七很奇怪,不過是一群木頭牌罷了,不能進就不能進,誰還稀罕啊?


    他一點都不稀罕!


    虞七沒有說話,目光與王長琴對視,此時王長琴正看好戲般盯著他。


    見此,虞七嘴角輕輕撅起,眸子裏露出一抹不屑。


    ps:感謝大佬“來而不往非禮也”的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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