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這種東西,真的非常微妙。


    宴席上的眾人認定了衛越要倒黴,他們微妙的精神狀態反過來也會影響衛越。


    衛越也在心裏歎氣,果然是宴無好宴。


    這頓飯還沒吃上一口,就被白雲城完全掌握了主動,壓的她和衛明都快喘不上氣來。


    關鍵是白雲城的確氣勢更盛,這不是用言語技巧能抵消破解的。


    衛越雖然有手段,麵對鋒芒畢露的十級劍客,也沒什麽好辦法。


    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直接挑戰,以鋒對銳,以強對硬。


    可惜,白雲城狡猾,事前說的清楚,隻談風月。


    雖然這隻是他單方麵定下的規矩,但剛才大家都默認了,這會再反悔到顯得沒有器量,同樣的輸了一局。


    白雲城也適可而止,並沒有再提衛明的事情。


    敬了三杯酒後,白雲城開始和在場熟人敘舊。


    宴會的緊張氣氛,也迅速輕鬆下來。


    衛越對衛明說:“到是小看了這位的手段。”


    衛明歎口氣說:“感覺很不好。還不如直接抽劍對砍來的痛快。”


    一旁的許茵很好奇的問:“明叔,你真是寒冰劍客啊。我居然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


    衛明沒好氣的虛指了一下許茵的熱果茶,“喝你茶吧。”


    許茵感應到不對,低頭一看,熱騰騰的果茶已經凍成了一坨冰塊。


    “明叔,還真厲害!”


    許茵端起茶杯看了看,對衛明大為敬佩。


    外放源力本就是極其高端技巧。瞬間讓熱茶凍結成冰,這樣的源力技巧非常可怕。


    不,應該稱作寒冰劍氣。


    “小孩子把戲而已。”


    衛明有些低沉說:“黑龍會的確底蘊夠深。居然查出了我的身份。”


    他才不信白雲城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兩人素不相識,就算覺得他不對,也不可能一口叫出他的名號。


    衛越用精神力量和衛明交流:“你不用太擔心。血影很靠譜。應該用不到你出場。”


    衛明突然笑了下:“希望他不會再次開著執法飛艦跑過來。我可不想被艦炮打死。”


    “我想血影沒那麽蠢。”


    衛越說:“相比之下,自信到自大的白雲城應該更好殺。”


    “希望他快點動手,再有兩天我就要被迫上場了。”


    衛明禁不住歎口氣,“到時候,你很可能要失去一個堂哥,一個鐵杆支持者,一個實驗室負責人……”


    “別這麽沮喪。”


    衛越安慰說:“就算你登場,你也能贏。你是寒冰劍客。”


    衛明又歎了口氣:“我感覺自己要融化了。”


    兩人交流都是通過精神力量,近在咫尺的許茵都不知道他們說什麽,甚至不知道他們在偷偷交流。


    隻是交談內容能瞞過別人,臉上細微表情卻瞞不過。


    對麵的方正就看的很清楚,他對薑元說:“衛明隱匿十年,銳氣以失。這一戰他贏不了。”


    劍客的氣勢可以隱藏,但白雲城如此壓迫,衛明的反應依舊不慍不火,這就不對了。


    除非衛明能碾壓白雲城,才有資格在那平心氣和。


    事實上,寒冰劍客聲名最盛的時候,也隻是東洲一流劍客。遠沒有到頂尖的層次。


    衛明比起白雲城來,要差上一線。


    這個差距很微小,卻真實存在。


    方正作為鑄劍大師,眼光銳利。他隻看衛明的微表情,就覺得對方情況不太妙。


    劍道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真正頂級劍客,必須不斷去戰鬥。才能保持巔峰狀態。


    隻有黃金能級的強者,才能跳出這個限製。


    薑元在劍道上很有眼光,他輕輕歎口氣:“我到是希望衛明能贏。”


    他頓了下補充說:“衛越是個講道理的人。黑龍會卻不講道理。”


    方正搖頭,這種大事上,他們的意願無關緊要。


    包括在座的其他人,都很難影響到這種級別的決鬥。


    許山、許安,江浩然,這幾位和衛家關係密切的人,也都在關注著衛越、衛明。


    他們雖然沒有方正那麽老辣眼光,卻能看出了白雲城完全占據主動,衛明被壓的一聲不吭。


    雙方的勝負態勢很明顯。


    許山和許安也低聲議論起來,“衛明看著不行啊?”


    “我看衛明也要糟。”


    許山沉聲說:“明天回去先拋售部分原龍股票。”


    許安很意外:“衛越失勢,我們正應該多拿股票啊。”


    天行者基因藥劑非常有潛力。一旦成功上市,原龍公司股票必然要爆。


    許山淡然說:“等衛明輸了,原龍股票上一定會暴跌。到時候我們再買回來。”


    一賣一買,裏外就多賺了許多。


    許安也醒悟過來:“這個操作好。”


    他想了下又有些擔心的說:“衛越不是還有殺招?”


    “黑龍會也不傻,白雲城更不傻。肯定有所準備。”


    許山冷笑說:“暗殺這種勾當,可一不可再。是上不了台麵的手段。”


    作為反應部副部長,許山因為安世榮被殺的事情得了個大大處分,雖然沒有降職,前途卻全完了。


    他對衛越充滿了怨念,眼見衛越情況不妙,他忍不住幸災樂禍。


    許山也清楚,他們和衛越是盟友關係。衛越能熬過這一關,對他們許家才最有利。但他實在壓不住心中怨恨。


    許安到是深以為然。他打斷兒子的腿,對衛越也是頗有怨念。


    許家兩兄弟竊竊私語,旁邊江浩然雖然聽不到具體內容,也有個大概的猜測。


    江浩然麵色也有些凝重,他和衛越私交極好,兩家又是同盟,他當然希望衛越能贏。


    可眼前這種情況,衛越情況顯然大大的不妙。


    坐在江浩然旁邊的白玉棠柔聲說:“越姐現在已經贏了大半,就是比劍輸了也能挺住。”


    白玉棠姿容明麗,肌膚白皙若玉。眉眼間都是似水溫柔。


    她語調也和明京人不同,帶著股說不出的軟糯。簡單的一句話,卻聽的人異常熨帖舒服。


    坐在江浩然另一側的江雪君微微一揚眉,她總覺得白玉棠是個狐狸精,想要勾引她爸爸。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說話好聽。做人做事都很漂亮。


    而且,正氣堂是有三千年曆史的星際連鎖大集團,分公司遍布聯盟。


    白玉棠哪怕隻是明京城的正氣堂總代理,身家不比她爸差。能量方麵可能比她爸還要更強。


    江雪君雖然不喜歡白玉棠,也沒辦法阻攔她爸和白玉棠交往。


    “雪君姐姐。”


    另一桌的青羽飛鳥看到江雪君臉色不太好,出於關心招呼了一聲。


    青羽飛鳥其實和江雪君關係很一般,但白天在洗劍齋的事情,卻改變了兩人關係。


    高玄的洗劍齋四劍聖雖是戲言,卻讓四個人有了種特殊聯係。


    不管高玄怎麽想,至少青羽飛鳥和江雪君都覺得雙方關係不一樣了。有了種秘密結拜的感覺。從心理上也親近了許多。


    也是這個緣故,青羽飛鳥特意拉著父親坐在江雪君旁邊。


    江雪君對青羽飛鳥笑了笑:“可惜,高玄和清裳沒有來。不然我們四劍聖又可以聚首了。”


    “嗬……”


    說起這個,青羽飛鳥不禁抿嘴笑起來。


    高玄說四劍聖的時候,她也覺得有點荒謬,但在心裏卻不免有一期盼。為此,她很願意接受方正的禮物。


    青羽飛鳥長這麽大,第一次做這麽出格的事情。過後想起來,總覺得有種放縱的快意。


    青羽飛鳥有點遺憾說:“是啊,可惜高君和清裳姐姐沒來。白雲城大人還真是威風呢。”


    白雲城的氣勢淩厲強硬,掌控全場。這種氣勢實際也是劍意、劍氣的微妙外放。


    作為一名劍手,青羽飛鳥敏銳察覺到了這些精微的變化。對於白雲城也多了幾分敬畏。


    十級劍客,隻比她父親高一級,氣勢上卻是天差地別。那白銀能級劍豪又如何?


    黃金能級劍聖的威能,她都無法想象。她也有點懷疑,自己真的能走到那一步麽。


    青羽千鶴比女兒更嚴肅,他距離十級隻有一步,卻怎麽也邁不過去這一關。


    白雲城的赫赫威勢,讓他異常羨慕。


    在場的人稱得上明京城頂級權貴,u看書 w.uukansu各個實力雄厚。


    白雲城一個外人,在本地沒有多少根基。卻能以一己之力蓋壓全場,憑的就是劍道修為。


    也隻有到了這種境界,才稱得上劍客。


    至於衛明,看上去就太軟弱了。


    青羽千鶴不喜歡軟弱,他認為劍客一定要淩厲,一定要鋒芒畢露。


    寧可劍斷人亡,也不能屈辱求生。


    聯盟劍道盛行,大多數人都推崇強者。


    衛明的表現,也讓很多人失望。進而認為衛越這次輸定了。


    這種情緒上的轉變非常微妙,卻非常真實。


    眾多別有意味的目光,讓衛越也覺得不好受。


    隻是現在離開,更顯得心虛。


    衛明輕輕歎氣:“感覺好丟臉啊。要不我上去和他拚命吧。”


    “冷靜。”


    衛越很沉穩:“你現在約戰,正合他意。今天這一局就讓他得意,又能如何。”


    她話音未落,大廳裏就響起了激昂音樂。


    坐在主位的白雲城高聲說:“有酒豈可無樂無舞。白鏡,你去給貴客們舞劍助興。”


    站在白雲城後麵的一個青年女子快步走到大廳中心,恭聲應是。


    青年女子容貌平凡,穿著黑色劍服,手持寒光閃閃長劍,對四周抱拳施禮後說了聲:“我叫白鏡,是白師的弟子,給諸位貴賓舞劍助興,技藝不精,獻醜了。”


    眾人都是愕然,白雲城這鴻門宴還來全套啊。都有人跑出來舞劍了,白鏡明顯是項莊舞劍意在衛越。


    現在的問題是,誰來當樊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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