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槍不倒一天顯然不適合阿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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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市東城區正義路。


    這裏新開了一家小店,主要經營一些日常飲食和小吃。生意開張頭一天,異常紅火,小店的老板忙得不亦樂乎,老板是重慶人,生性耿直,來這裏吃過一兩遍的客人基本上都會回頭,一是因為店裏帶有重慶特色的東西吃起來讓那些沒有去過重慶的北京人讚不絕口,二是老板為人爽利,說起話來頭頭是道,特別能侃,客人來這裏吃飯,圖的是吃個舒坦,心裏暢快了,才是硬道理。


    這個店是老板籌劃良久才下定決心開張的,房子是租的,有點貴,一個月要五六百,七八十個平方,廚房是分離的,老板就是廚子,老板娘管賬,孩子在市五中念高三,還算爭氣,每年捧回家的獎狀少說也有十幾張。眼下生意紅火,老板兩口子也忙不過來,按照目前的趨勢發展下去,雇服務員是必要的,這不,老板在小店門口掛起一張牌子:招聘男服務員兩名,價格麵議,包吃不包住。至於為什麽是男服務員,這個要求肯定和老板背後的老板娘有著因果關係。


    此時是中午,店裏的客人大多都還在自己的崗位上忙忙碌碌,老板手裏捧著一杯帶有溫熱的老鷹茶,猩紅的茶水在杯子裏搖來晃去,沉澱出濃厚的滋味,抿了一口,頗為享受。老板對於現在的生活,非常滿意,店裏的生意蒸蒸日上,孩子過半年就要上大學了,成績雖然不足以跑去清華北大,但是讀個北師大或者北交大問題不大,自己一天忙起來也是格外帶勁。晚上打烊了,回到小四合院,和周圍的鄰居下下棋,談天說地倒也輕鬆愜意,人生呐,追求不大,有個管賬的老婆,再加上一個聽話的孩子,就算是足夠幸福了。


    這時候,店裏走進來一個青年,坐在櫃台的老板連忙起身,現在還沒有到客流高峰,所以老板一個人就能忙過來,老板娘則是回家打理家務,等到下午的時候才匆匆忙忙趕來幫忙。現在店裏人不多,老板一個人就能忙過來。青年東張西望,似乎對店裏的擺設感到好奇,青年目光突然停留在一副畫上,並且露出了相當感興趣的眼光。


    老板一看見青年的舉動,很是得意,那幅畫可以說是自己祖上遺傳下來的,是有些年頭了,自己老婆翻箱倒櫃把這幅畫找出來了,說是準備用來引火,幸好被他及時阻止,印象中有點年頭的東西應該價值不菲,就像是自己爺爺那一輩的一些玉扳指,奶奶的金耳環之類的東西,以前還有人跑去老家寨子裏收購呢。雖然不知道哪裏有人收畫,但是也絕不能一把火燒了,為了學有些人搞氣氛,他就把這幅畫拿來掛在小店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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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的是一隻蜻蜓停留在一片碧綠的荷葉上,生機盎然。畫上沒有署名也沒有章印,有的客人不時對這幅畫感到好奇,紛紛詢問小店的老板,老板隻能撓撓頭腆著臉說他也不知道,隻知道這幅畫有些年頭,但不清楚是誰畫的,既然沒有名字,抑或山村莽夫還是隱世高人都隻能留給別人去遐想。


    “不錯,不錯。”青年口中連續說道兩個不錯,似乎對這幅畫感到非常滿意,老板愣了,看青年的樣子有些像文化局的鑒定師一樣,鑒定文物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老板雖然從內心認可這幅畫有些價值,可他還是不願意的把畫拿去文物局鑒定,鑒定一次得幾千塊,乖乖,得賣多少個包子,多少碗綠豆粉才能夠賺回來。萬一畫不是真正的文物怎麽辦,就算是,以前聽老家的人說,有一個人挖紅苕的時候挖出來一枚金戒指,上麵還寫有字,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文化局耳朵裏,聽說局長第二天就找到那個人家裏,噓寒問暖關懷民情,最後點名道文化局願意出幾百塊錢把國家的重要文物回收,收回去以後那個人就是保護國家文物的一個大功臣。結果呢,那人聽說自己已經肩負到國家重任,硬是沒有接一分錢,說局長是好人,是好領導,那枚戒指本來就不屬於他,他願意無償捐給國家。那個文化局局長當時就內牛滿麵,激動地想道一上午的唾沫沒白費,事後讓人送來一塊英雄錦旗,讓撿到戒指的那個人受寵若驚,心呼還是黨的政策好啊。


    老板可不想那麽做,虧本生意誰愛做誰做去,自己還要安安穩穩奔小康,目前店裏生意穩定,奔小康的指標指日可待。什麽畫不畫的,掛在那裏讓人看得了,看一眼既不會增肥又不會減瘦,更不可能懷孕。


    “兄弟,要吃點啥?”老板滿臉堆笑道,在重慶,看到一個男的,是喊兄弟夥,女的是喊妹子,聽起來就像是一家人那般親熱。


    青年自然是葉河圖。


    牆壁上掛的畫讓葉河圖看出了一點端倪,從小在昆侖見過多少國寶級的畫,讀過多少失傳的書,見識麵不是寬廣兩個字就能形容的,要是葉河圖在大學裏主修古典文學和中國曆史,進去一天基本上就可以捧個畢業證回家了,為什麽進去一天,是需要通過各種考試,中國的教育製度亦是如此,應試教育不出十年便能讓很多人走上促使國家強盛的大道,但是再過十年,恐怕這種現象造成負麵影響也會接踵而來,為了考試而考試,這樣子,學起來還有什麽意義呢。


    相比之下,葉河圖更看好在美國一些學校的教育體係和教育製度,從小養成學習興趣,長大後發展學習興趣,等到讀大學了再重點培養某一方麵的興趣,結果自然是學術有成,葉河圖在哈佛大學呆過一段時間,是因為一個在國外結交的朋友在那個學校做一個實驗報告,葉河圖順便旁聽一下,對於西方文化,葉河圖還是有一些興趣的,那個朋友對於中國,特意做了詳細的調查與說明,在中國,官員一般都要商業搭上一些不明不白的關係,學生都是力求全才,與美國的傳統教育觀念發生了很多衝突,葉河圖的那個朋友還特意指出許多官場上和商場上的許多潛規則,這些實際是特意說給葉河圖聽的,至於葉河圖聽了之後會怎麽做,是他自己的事情。為什麽中國國籍的人在這種教育體製下從未出現過一個諾貝爾獎獲得者,有些事實比證據更具備說服力。


    “一杯清水。”葉河圖的眼神依舊停留在那幅畫上。


    老板有些疑惑,這樣古怪的客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難不成是進來討口水喝的?重慶人的豪爽就表現在這一方麵,不是問葉河圖為什麽隻要清水或者什麽時候點菜,而是已最快速度去倒了一杯清水,遞到葉河圖麵前,並且什麽話也不多說,隻是好奇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喝水過後會怎麽做。


    葉河圖接過老板遞來的一杯清水,輕聲道:“謝謝。”


    “喝杯水沒什麽大事。”老板憨厚地笑道,被葉河圖這麽一說,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禮待人,人必厚禮而待之。


    葉河圖看著牆上的那幅畫,微微一笑,笑容令站在旁邊觀察他的小店老板有些摸不著頭腦,老板一度猜測難不成葉河圖腦子有問題?從言談舉止上來看,怎麽看都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並且還有禮貌,老板就更加疑惑了。


    葉河圖端著盛水七分滿的杯子,沒有一口要喝的意思,輕輕搖晃水杯,杯子裏的水蕩漾起一絲絲微微的漣漪,接下來,葉河圖做出了一個讓老板大驚失色的舉動。


    將盛水的杯子向著牆上的畫一潑,杯子留在手中,水卻全部灑在了畫上麵,一幅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水侵濕,老板有些動怒了,當著他的麵在店裏搗亂,完全是不拿老板當幹部啊。


    “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老板原本緩和的語氣變得不善,質問道。雖然說他不知道那副畫有多大的價值,但葉河圖的行為已經觸犯到他的底線,試問一個陌生人跑來你店裏,要了一杯水,潑在平時被客人們讚譽有加的畫上麵,你會怎麽做,大聲稱讚“潑得好”?


    換做是一個正常人早就動手了,老板為人憨厚爽利,葉河圖給他的印象也不錯,為什麽偏偏要這樣做,這不明擺著找茬嗎?


    “沒什麽意思,幫你一個忙。”葉河圖淡淡道。


    幫我一個忙?老板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我看添亂還差不多,怒氣更加增添了幾分。老實人好欺負是因為他們老實,可是當一個老實人發怒起來可比一般人還要可怕。


    葉河圖伸手按住老板,示意他看著牆上的畫,老板以為葉河圖要動手,已經做好充分準備,在葉河圖按在他肩上的時候,就要反擊,哪想到被葉河圖按住後,身上像是中邪似的完全無法發力,隻能轉過身去看著牆上的畫,心裏暗駭道葉河圖究竟是什麽人,能夠這樣子把他弄得全身上下無法發力。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老板的眼睛瞪得大大,頭一次看見了讓他無法置信的情景。


    侵濕的畫麵上,慢慢出現一條紅線,像是有一支看不見的筆在畫麵上不斷地勾畫,輪廓慢慢浮現,是一個朱印,正方形,印道變得越來越清晰,不一小會,一個鮮紅的印章出現在畫的左下角,清晰可鑒。


    老板長大嘴巴,看向葉河圖就有了一些特殊的意味。


    “你、、、你怎麽做到的?”老板說話有些結巴,可以確定的是之前畫上絕對沒有那一道鮮紅的印章!而葉河圖將一杯水潑上去後,印章就出現了。


    “你都看見了,還問我。”葉河圖不以為意道,一個小小的障眼法或許能夠瞞過很多人的眼睛,自幼對書畫研究深入的葉河圖一眼就辨認出這幅畫裏熟悉的風格與線條,事實和他預料的沒錯,果然是那個人的真跡。


    畫的左下角那個鮮紅章印的字體更是葉河圖一貫熟悉的小篆。


    張擇端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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