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刑善冷笑起來,他沒想到胡不喜會在他的麵前裝傻充愣。


    “那些商鋪若是想對付百姓,又豈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讓官府去找他們的麻煩?以他們的本事,大可以將此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廣而告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是他們做的。”


    聽到這個,胡不喜苦笑起來,“看來你果然有進步了。”


    刑善的眸子沉了下來,“如果是這樣的進步,那我寧可不要。阿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些百姓是無辜的!”


    胡不喜聳了聳肩,無奈道:“就算我不對這些百姓動手,按照詹大寶荒謬的程度,那些商鋪老板也早晚會出手的,我隻是加快了他們的腳步而已。”


    見胡不喜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的錯誤,刑善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不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也知道某些事情必須要用非常手段,可是像胡不喜這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開始肆意地傷害無辜的人,這樣的手法他是絕不認同的。


    更何況,他們兩個還是順天府的捕快,這麽做是知法犯法,簡直不可理喻!


    胡不喜看見刑善的臉色漸漸變了,表情瞬間凝重起來,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哥哥,你生氣了?”


    看見她撒嬌的樣子,刑善的心瞬間就軟了下來,“不是生氣,而是你為了幫我去傷害無辜的人,這樣隻會讓我的心裏更不好受。況且,拉攏詹大寶進我們的隊伍,不是什麽非做不可的事情,你這樣不擇手段,實在讓我心寒。”


    聽見刑善直白的話語,胡不喜的眸子閃爍了幾下,非常爽快地向他認錯,“好了,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麽幹了,你就別生我氣了。”


    見她妥協的這麽輕易,刑善的心裏反而有一絲不自在。


    以前他們兩個做好兄弟的時候,胡不喜處處頂撞他,敢於說出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自從她在他麵前變回女裝之後,反而動不動就開始撒嬌,在他麵前妥協一些事情,然後換來他更大的讓步。


    雖然說這樣並不是不可以,但他的心裏總覺得有些奇怪。


    許是看出了刑善的心情,胡不喜縮回自己的手,不滿道:“我都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若你不想原諒我,那我離開你們刑家好了,免得你對著我生氣。”


    聽到這個,刑善才回過神來,連忙開口哄道:“誰說要你離開了,難道我發一會兒呆都不行嗎?”


    胡不喜這才笑了起來,高興道:“這可是你說的,別回頭又拿這件事來說我。”


    說著,她就高高興興地回了刑家。


    看著她雀躍的背影,刑善的眸子沉了沉,不得不跟上她的腳步。


    將詹大寶招進順天府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刑問天的耳朵裏,雖然他答應了不幹涉刑善選人的事情,但這個人的出現還是讓他大跌眼鏡。


    而更讓他頭痛的是,刑驍等人顯然對此極為不滿,竟親自跑來向他告狀,“爹,阿善越來越離譜了,直接把詹大寶招進順天府裏,他這是想組個紈絝隊伍嗎?”


    刑勇更是氣得不行,“若是傳遍朝野,還不知要怎麽質疑爹的眼光,他真是一點腦子也沒有!”


    聽見他們二人對刑善的抨擊,刑問天不由皺起了眉頭,“阿善的舉動雖然出人意料之外,但是我允許他自己選人的,難道你們也要爹的決定嗎?”


    聽到這個,那二人對視一眼,雖然不敢明說,但他們的表情卻出賣了他們的心情。


    刑問天眯起雙眸,直言道:“我能提拔阿善做順天府的捕頭,自然是因為他有過人之處,你們從未問過我他好在哪裏,隻知道一味地告訴我他的不好,這就是你們兩個做兄長的應該做的事情嗎?”


    這話出口,那二人不由垂下了頭。


    可即便如此,刑勇還是一臉的不服氣,“既然爹你主動說了,那我倒要問問,他到底好在哪裏,值得你一在地偏袒他,維護他?”


    刑問天笑了起來,直言道:“他最大的好,就是永遠不會在任何人麵前說自己兄長的壞話。不像你們每次一有什麽事情,隻知道質疑自己的弟弟,而不是想著要如何鼓勵他、幫助他。”


    聽到他這麽說,這回不止是刑勇,就連刑驍也有幾分的不滿,“爹,你口口聲聲說他有多好,但你是不是忘了,在他麵前您是順天府尹,而不是一個父親。難道作為順天府尹,你也認為他的能力足以擔當捕頭一職?難道你也認為,那個詹大寶配做順天府的捕快?”


    刑驍直白的話語,讓刑問天眯起了雙眸,“配不配要看他們的成績,而不是你們的嘴。若你們懷疑他們,大可以擦亮眼睛看著,看看他們這組隊伍是不是真的如你們所說的一無是處。倘若他們真的完不成順天府的任務,別說你們,為父第一個會趕他們離開!”


    “嗬!”


    刑驍冷笑起來,“希望爹您說到做到,而不是到時候又告訴我們,阿善他有多少閃光點。”


    說著,刑驍便拉著刑勇,離開了刑問天的書房。


    他們走後沒多久,石玉就進了屋子,剛才這二人與刑問天爭論的時候,她一直都站在屋外,聽到了他們的全部對話。


    看著刑問天疲憊的目光,石玉慢悠悠地開口,“區區一個刑善,竟值得老爺你同時讓兩個兒子難堪,看來在你心目中,阿善遠比阿驍和阿勇更值得你關懷。”


    聽到這個,刑問天不由皺起了眉頭,“夫人,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又何必故意拿話激我呢?”


    “嗬!”


    石玉一臉好笑,“我不覺得你不是這個意思,甚至我覺得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更疼阿善。”


    刑問天愈發不滿,“他是我的兒子,我疼他有什麽好奇怪的?”


    石玉冷笑起來,“那阿驍、阿勇和阿戰他們呢?你可曾給過他們一樣的關懷?還是在你的心裏覺得,因為他們足夠優秀,足夠獨立,所以配不上你的關懷?”


    聽到石玉一語戳中了他的心思,刑問天的表情頓時有幾分心虛。


    的確,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其他三個兒子足夠優秀,所以不需要他太多的關心。


    也因為如此,他拒絕了刑驍和刑勇進順天府的請求,而是讓他們去其他職位,更好地為朝廷效力。


    殊不知,這樣反而讓這兩個兒子難過不已,覺得父親不需要他們的陪伴,身邊隻需要阿善。


    看見刑問天沉默的樣子,石玉紅了眼眶,“一直以來,你對我不公平也就罷了,可為什麽你對我的三個兒子也這麽不公平?他們比阿善優秀、比阿善能幹,可卻得不到你的更多關愛。以前你不願回家,沒有時間關心這些兒子,現在你有了時間,為什麽還是不願意多照顧一下他們的感受,反而一味地要求他們包容阿善?”


    “你以為他們不夠包容嗎?若是他們不夠包容,阿善能順利地成長到今天嗎?”


    “正是他們打心眼裏包容了阿善,所以才會覺得父親不公,覺得為什麽你會偏袒他們的弟弟!”


    聽到石玉所說的,刑問天抬了抬眸,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他倒是從未想過這個方麵。


    作為一個父親,他確實不夠合格。


    石玉越說越覺得難受,最後眼淚掉了下來,但她沒有尋求刑問天的安慰,而是倔強地擦幹眼淚,漠然道:“算了,傷害都已經造成了,我又何必在這裏跟你說這些廢話?”


    說著,她把袖子一甩,直接離開了房間。


    石玉走後,刑問天整個人癱在了椅子上,他的心裏有許許多多的疑惑,可是在這一刻卻得到了解答。


    刑驍、刑勇和刑戰,並不是不關心刑善,而是比起這個兄弟,他們顯然要更關心自己。


    他們怕刑善的所作所為會連累他這個做爹的,所以才會如此關心地跑來提醒他。


    可他卻認定了他們對刑善不友善,言語激烈地將他們罵走,作為一個父親,他實在是糟糕得很。


    心裏想明白這一點,刑問天迅速站起了身子。


    這麽多年來,他作為順天府尹,論武功、論能力,都不是京城官員裏最好的。


    但有一點,他敢說自己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那便是承認錯誤這一點。


    許多人都不知道,他能坐上順天府尹這個位置,不是因為當時他是最好的選擇,而是因為天子覺得他一向知錯就改,即便順天府裏有了冤案,他也有敢於麵對自己錯誤的勇氣。


    隻有這樣,順天府裏才會真正的沒有冤屈,朝廷也能放心地把審判的權力交到他的手裏。


    刑問天來到刑驍的房間,此時他還在因為剛才的爭吵而悶悶不樂,看見刑問天的到來,他的心裏意外之餘,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尷尬地站起身子,向刑問天點了點頭,“爹。”


    刑問天微微點頭,走到他的麵前,直白地開口詢問,“剛才我那麽說你和阿勇,你們的心裏一定很生氣吧?”


    刑驍猶豫了一下,坦誠道:“孩兒不敢生爹的氣,事實上,我們的確是對阿善有一些偏見。”


    “嗯。”


    刑問天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一直都很確定。


    “其實,我不是想責怪你們什麽,隻不過阿善的進步我看在眼裏,若是他沒有能力,我是不會讓他坐上這個位置的。”


    刑驍雖然不太明白刑問天所指的“能力”是什麽,但對刑問天主動追到他房間來跟他解釋這一點,他的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意外的,以至於麵對他所說的,下意識地選擇了認同,“爹,我明白了。”


    刑問天卻看出了他並不明白,不由笑著搖了搖頭,“當初我讓阿善進順天府,不是因為我有多麽偏愛他,而是因為他在你們兄弟之爭,是能力最差、命運最坎坷的一個。能力方麵如何,我想我不用說了,你們幾個心裏都清楚得很。但他的命運如何坎坷,我想你們應該不太理解。”


    說到這裏,刑問天不由長長地歎了口氣,“他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娘親卻並非正室,因為這樣的出身,注定他會被你們排擠,在這個府裏受盡冷眼。爹承認,當年不管是我,還是你們的柳姨娘,我們兩個都得為當年的一夜風流付出代價。可不管怎麽樣都好,阿善他是無辜的,偌大的刑家,隻有他是沒有選擇地來到了這裏。因為如此,我這個做爹再不看顧著他一點,隻怕他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聽到這些,刑驍才明白了刑問天的苦心,他沉默許久,微微點了點頭,“爹說得沒錯,在這件事上,阿善的確是無辜的。隻不過……”


    他看了刑問天一眼,看書 ww.anu 坦言道:“我跟阿勇想進順天府,並不是想要去跟他爭寵,而是因為我們一直都以爹為榜樣,想要成為跟你一樣的人,所以我們才會對順天府的職位如此渴望。”


    聽見他說出了真心話,刑問天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爹又何嚐不明白這一切?可是你們卻不知道,順天府雖然是爹一生的榮光,但爹相信咱們刑家絕不止於此。以你和阿勇的能力,你們應該能做的比爹更好,更強,所以我才會讓你們去其他地方施展潛能和抱負,而不是跟阿善一樣困在順天府裏,一輩子做爹的下屬。”


    聽到這個,刑驍才真正明白刑問天的用意,眼眶頓時紅了起來,“爹,我從未想過你會這麽想,你真的覺得我和阿勇能超越你?”


    “當然。”


    刑問天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隻是你們,還有阿戰也能。至於阿善,雖然他現在的能力不足,但我的內心也是希望他能有自己的事業的。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並不是爹希望就可以做到,不管是阿善也好,還是你們三兄弟都好。爹都希望能順其自然,隻要你們努力地向上遊走,不管未來走到哪裏,永遠都是爹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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