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耳朵紅得要?滴血, 當時徐梔低頭?看著?這張冷淡清白的臉,和他黑白分明的雙眼,跟平時並沒有兩樣,還是那?副恃帥行凶、百無禁忌的狗樣子。


    “有茉莉花瓣落你嘴上。”徐梔湊下去的時候, 捧著?他的臉, 這麽?說。


    陳路周沒有回應她,視線有些淡淡地撩吊著?, 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唇形小巧而精致,輪廓分明, 像飽滿豔麗的玫瑰花瓣, 都不?用親上去, 想想應該很軟。怎麽?說呢, 他想起高二朱仰起跟藝術班的一個女生談戀愛,當天晚上就接吻了, 放學?路上,朱仰起興奮地喋喋不?休說了一路,說女孩子的心有多硬嘴巴就有多軟, 跟棉花糖一樣, 親起來軟軟甜甜的。他問朱仰起是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孩,朱仰起說也算不?上, 就是好奇,好奇接吻是什麽?感覺。


    他覺得徐梔也是好奇,說不?定私下也跟蔡瑩瑩討論過,跟男孩子接吻的感覺。她好奇心一向過剩。


    陳路周沒跟人接過吻。所以隻有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跳有多瘋狂,一下又一下,猛烈而又刺激地撞擊著?他空蕩蕩宛如曠野的胸腔, 回音是前所未有的熱烈。


    他也想過半推半就,渾渾噩噩,哪怕蜻蜓點?水地順水推舟碰一下,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浪漫主?義?派的,講究氛圍,這會兒?看,還是理想主?義?旗幟占了上風。於是,他微微偏了下頭?,避開了。


    陳路周沒看她,也沒推開她,手還虛虛地扶在她腰後,任由她拱著?熱哄哄的氣?息,伏在自己身上,眼神?不?自在地望向一旁,“下雨了。”


    徐梔抬頭?一看,還真下雨了,豆大的雨珠撲麵而來,一滴雨水猝不?及防地落在她嘴唇上,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令她下意識低頭?,飽滿圓潤的雨珠便在她唇上猝然濺開,帶著?她皮膚的溫度,彈到他冷白幹淨的臉頰上。


    好吧。


    這也算親過了。


    徐梔哦了聲,忙從他身上起來,廁所那?邊人漸漸多起來,估計是大家都準備走了。徐梔默不?作聲往回走,陳路周一直看著?她高挑纖瘦的背影,慢悠悠地插著?兜跟在後麵走,迎頭?碰見楊一景,直奔著?陳路周過來。


    “路草,可?以加個微信嗎?”


    陳路周嗯了聲,隻得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給楊一景掃,再往那?邊看,徐梔已經跟著?人上了大巴。


    當天晚上,楊一景發了一條九宮格朋友圈感謝電視台的款待——


    楊一景:今天很高興認識了很多朋友,也感謝工作人員小姐姐和小哥哥們的照顧,整個錄製過程很愉快,看學?霸們聊天真有意思,另外,還認識了一個人很好的超級大帥哥——陳路周,其實一直久仰大名,裸分考上713,市一中仙草確實名不?虛傳。


    徐梔大概是看也沒看就點?了個讚,結果看到最後點?到陳路周,她又把讚取消了。陳路周剛巧那?會兒?在刷朋友圈,就看見那?個讚點?了,又被人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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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路周歎了口氣?,他還是把人得罪了。


    自那?晚之後兩人有陣子沒見,後來陳路周想想,他跟徐梔交集不?多,如果不?主?動去找對方,估計是很難偶遇了。


    所以,有天跟朱仰起打球的時候,整個籃球場全是大汗淋漓、不?太顧及形象的裸男,隻有陳路周紅色球衣裏麵還套一件白t,碎發和額頭?中間綁著?一根黑色發帶,露出肌理清瘦的臂膀,坐在籃架下的墊子上心不?在焉地換球鞋,低著?頭?隨口問了句朱仰起:“你最近不?跟蔡瑩瑩聯係嗎?”


    朱仰起在做熱身活動,“邦邦邦——”拍著?球,在空場上跑了個三步上籃才對他悠悠說:“徐梔沒跟你說嗎?蔡瑩瑩跟她出去旅遊了啊。”


    陳路周穿好球鞋,站起來漫不?經心地蹬了兩下,“去哪?”


    朱仰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長白山,說是看天池去了,不?過你也不?能吧,徐梔就算沒告訴你她出去玩了,朋友圈總能看到吧,她昨天不?是剛發的天池照片嗎?那?玩意可?不?是誰去都能看到的。”


    陳路周彎腰隨手撈過丟在墊子上的手機打開微信看了眼,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好吧,他又被拖出來了。


    朱仰起剛湊過來,就看見空落落的朋友圈,說了聲奇怪,難道刪掉了?然後立馬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明明還在啊,有些吃驚地對陳路周說:“我靠,她把你屏蔽了啊?你倆吵架了?”


    陳路周懶得跟他解釋,這事兒?也沒法解釋,難道說他不?讓親,她就生氣?了?於是隻能含糊地嗯了聲,然後拿過他的手機刷了一遍徐梔發的九宮格照片,結果發現談胥也去了,難怪這幾天樓上都沒聽見有動靜,朱仰起見他臉色寡淡,嘴角冷冷地繃著?,於是解釋說,“我問了,是他們班的畢業旅行。”


    陳路周哦了聲,“馮覲也混進她們班了?”


    “那?狗是自己正巧也想去,一聽他們班要?去長白山,立馬就舔著?臉說給他們當免費攝影師,蔡瑩瑩二話不?說給他拉群裏了,現在攝影師到哪都搶手好吧,你要?不?跟她吵架,這次帶的估計就是你了。”


    “得了吧,你當這是什麽?美差呢,我還要?洗洗幹淨跟人競爭上崗。”陳路周語帶漿水地將手機重?重?拍回朱仰起的胸口。


    我說要?洗幹淨嗎,朱仰起狐疑了一陣,然後忙托住胸口的手機,“我怎麽?聞著?一股酸味呢。”


    “滾。”


    陳路周懶懶散散地丟下個字,走上場去熱身,撿起地上的球,隨手拍了兩下,就扔了個三分球,嘭一聲,輕輕鬆鬆進了,他沒動,冷眼傍觀地站在三分線外,料定會進似的,就等靠近籃筐的朱仰起撿球,有點?隔岸觀火地意思,說了句。


    “攝影師而已,我說了,男朋友都隨便她交。”


    話是這麽?說,球場上陳大少爺還是帶了點?脾氣?的,後半場才匆匆趕過來的薑成?看陳路周今天這球打得前所未有的凶。他以前雖然拽歸拽,也就因為這長相和氣?場拽,人格外好說話,被人撞到壓根不?會說什麽?,今天其實也沒說什麽?,就不?陰不?陽地諷刺了對方兩句,“兄弟,眼神?不?好要?不?上醫院給你配個眼鏡去?第三腳了啊,踩上癮了是嗎?”


    這人他們也不?認識,但經常在這打球,男生打球就是這樣,叫不?齊人就在球場上隨便碰,碰上聊得來的還能成?為朋友,聊不?來的估計打一次以後也不?會叫了,加上又是一幫年輕氣?盛的男孩子,所以在球場起衝突是家常便飯。但陳路周從來都不?是那?個主?動挑事兒?的人。


    所以薑成?聽他說完,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著?朱仰起,無聲地問了句:“他嗑火藥了啊?”


    朱仰起搖搖頭?,無可?奈何地表示,想了個委婉的解釋,大概是吃方便麵的時候,發現自己麵被人拿走了,就剩下調料包了。


    那?可?真夠倒黴的,薑成?同?情地說。


    但陳路周也是真倒黴,碰上個刺頭?,對方這兄弟也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主?,在場上大約是見他們這邊人多,他沒說什麽?,打完球之後,突然叫了幾個人過來,二話不?說把陳路周圍住了。


    陳路周但凡遇上這種場麵,也是被人問題目,或者別人找他對答案。所以他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瞧那?幾個社?會哥長得操之過急的樣子,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哦,要?打架。


    打架這事兒?朱仰起和薑成?熟啊,這邊球場相對來說比較亂,來得不?隻是學?生,還有挺多愛鍛煉、挺養生的社?會老哥,魚龍混雜得很,天天幾乎有人打架,派出所有時候隔幾天就得往這跑一趟,反正一句話不?對付就拳腳相向。要?不?是一中球場這幾天閉館,陳路周他們也很少來。


    看他們陣勢訓練有素、壁壘森嚴,眼神?裏都藏著?一股森然的寒氣?,起頭?也社?會哥此刻正一邊朝他過來,一字一句地跟他秋後算賬,“兄弟,是你要?送我上醫院看眼科是嗎?”


    一般這種球場上的小糾紛,就見過一麵的人,下了球場都找不?到人了,因為一換掉球衣泯然眾人,基本上就認不?出誰是誰了。


    但陳路周幽幽歎口氣?,長得帥就這點?不?好,套上外套還是被人一眼認出來了。


    他心想,這事兒?估計用嘴解決不?了了,以後得去紋個身,下次碰到這種人直接亮出他的紋身,我是龍哥的人。但這頓揍好像逃不?了了。


    要?是直接告訴他們,打人別打臉,下手會不?會輕點??


    朱仰起知道他在想什麽?,陳路周這人其實最怕麻煩,能動嘴的一定不?會動手,而且還怕疼,小時候跟他一起去打疫苗,他能嗷嗷叫喚半天。


    “是吧,”陳路周不?疾不?徐地說,“這會兒?關門了吧?你隻能掛個急診。”


    “少他媽瞎幾把扯,打球碰你兩下碰不?得是吧?真他媽嬌貴。看你穿得人模鬼樣,家裏很有錢是吧?真以為我們不?敢打你?”


    朱仰起和薑成?剛說要?不?別廢話,要?打就一起上。陳路周最後還是出於不?想後續一係列的麻煩,半心半意地試圖勸了一下——


    “要?不?這樣,我給你口頭?走一下流程,你要?打我,我媽是肯定要?報警的,並且還會做一個新聞專題,跟別的也沒什麽?關係,主?要?她是電台製片人,這種能製造新聞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因為畢竟我也是今年的高考狀元。”


    挺不?要?臉啊,說自己是高考狀元。


    朱仰起:“……”


    薑成?:“……”


    裸分狀元也算個頭?銜吧。陳路周這麽?想,反正蔣老師給的高帽,他就戴著?。


    對方顯然有些猶豫,氣?氛瞬間鬆垮下來,幾個人眼神?麵麵相覷,頻頻互相試探,如果不?是朱仰起得意忘形還在那?自以為很上套地跟對方說,“你們要?是不?嫌麻煩,要?我給你們龍哥打個電話嗎?”


    “龍哥”這個人物朱仰起之前用過一次,曾經喝退過幾個小流氓,從此百試不?爽,但是這次就不?靈了,因為薑成?忘了告訴朱仰起,自從上次他用龍哥這個人物被拆穿之後,龍哥在江湖上就沒有地位了。


    所以,龍哥這兩字一出來,對方瞬間恍然大悟,原來最近一直用他們龍哥的名號招搖撞騙的幾個傻逼就是他們啊,這下好了,新仇舊賬一起算,說不?準這個高考狀元也是忽悠他們的,於是,眼神?一通氣?,二話不?說直接左右開弓地衝上去。


    場麵一度混亂,陳路周沒來得及躲,下巴硬生生挨了對方結實的一拳,他疼地嘶了聲,剛要?說一句,這他媽打架都不?用說預備開始的嗎?


    結果後背驀然一緊,有人猝不?及防從後麵地攔腰抱住他,企圖反箍住他的雙手,讓同?伴襲擊他的肚子,還好他有腹肌。不?過他反應快,人又高,一身清薄的小肌肉,很抗造,身後那?個小混混根本鉗製不?住他,對方也沒想到他比想象中難搞,看著?瘦,他媽還挺有力,這就是年輕的好處,不?抽煙不?喝酒,即使這麽?大高個,身輕如燕,拳腳幹淨利落,血液是新鮮幹淨的沸騰,而不?是掛著?一身白花花的贅肉以及器官裏不?知名的腫瘤,出一拳,有一拳的心酸。


    這就是大叔和少年的區別。


    陳路周都不?敢下太重?的手,怕給人脂肪肝打出來,當小混混當得也沒有一點?職業道德,怎麽?能有啤酒肚呢。


    **


    當晚,徐梔在回程的高鐵上,刷朋友圈刷到朱仰起一條幸災樂禍狀態。


    朱仰起:恭喜,陳大少爺長大第一步,達成?第一次打架成?就。


    底下還有配圖,不?知道是誰的手,手臂清瘦,大約是因為剛打過架,青筋格外爆戾,一條條冷淡而有力地突起,手指骨節修長而分明。


    徐梔一眼認出來了,這是陳路周的手,因為左手無名指上是她畫的戒指。


    她幾天前還見過這雙手,幹淨清白,宛如蒼青清高的山脊,是碰都不?讓碰一下。


    底下評論陳路周回了一條。


    裸男713:發你自己的手不?行?別蹭我的熱度。


    朱仰起回複裸男713:急個屁,我還沒發你腹肌照呢。


    徐梔回複朱仰起:八塊以下不?叫腹肌。


    沒過一會兒?,車廂內聲音嘈雜,徐梔看見自己手機微信提示亮了下,有人發過來,她還沒來得及點?開,旁邊蔡瑩瑩以為是自己的手機亮了,用手點?了下,微信信息瞬間亮出來——


    裸男713:八塊腹肌,看照片也行,兩百五一張。


    蔡瑩瑩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的手機,她有些震驚地看著?徐梔,然後,悄悄問了一句,“現在都是這個行情嗎?腹肌照這麽?賺錢嗎?但是找鴨子是不?是不?好呀?你要?不?也介紹給我?”


    徐梔:“這隻不?行,這隻嬌貴的很,碰都不?讓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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