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血族們也意識到了不對, 那塊飄在空中的正方體分明已經是虛幻不可觸摸的幻象。


    撲上去的玩家摸了個空,然後掉在地上。


    像是被什麽攻擊了, 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動彈。


    “吸血鬼獵人!”有血族出聲,聲音警惕又厭惡。


    部分人類願意跟血族結契成為血仆增強自己,但也有不少人類依舊認為血族是邪惡黑暗的存在,不承認吸血鬼和血仆的存在。


    他們認為血族和血仆指尖的契約是對人類的奴役,不應該被縱容。


    隻有徹底消滅吸血鬼,才能讓世界回到原來的平衡。


    於是有強大的人類暗中形成團體, 甚至是有規則和固定活動的組織。


    這些人在部分厭惡吸血鬼的信仰國家擁有不少支持者,被稱為“吸血鬼獵人”或是“血族獵手”。


    他們都是人類,但擁有特殊的能力,能對吸血鬼造成特殊的傷害,極端憎惡吸血鬼。


    即使有黑暗怪物氣味的掩蓋, 高等血族冷靜下來後也能嗅到那股令人厭惡的味道——


    獨屬於吸血鬼獵人。


    “有髒東西混進來了。”


    費姝被保護在血族身後,跟前麵那顆半透明的正方體隔開。


    髒東西?


    閱曆不多的年幼血族聽見了高等血族厭惡的話語,但是一時無法理解這是什麽意思。


    費姝還沒來得及問, 就感覺自己徹底浮空,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提著升入半空中。


    他下意識掙動四肢掙紮,但脖子上的銀色軟繩莫名開始發熱,費姝眼睛緩慢眨了眨,很快感覺到有些疲憊和困乏, 也沒有力氣掙紮。


    “小少爺!”旁邊的老管家很快發現了異樣,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神出鬼沒的吸血鬼獵人看不見身影, 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蘭斯洛特在費姝騰空的下一秒就已經轉身,抬手要擊退隱藏在暗處的吸血鬼獵人。


    其他高等血族也顧不得前麵詭異的黑色光點,緊張地搜尋著黑暗裏的獵手。


    吸血鬼獵人與吸血鬼是天敵一般的存在,不論血族的年齡、性別、長相、地位, 他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凶惡的獵犬有過心慈手軟。


    血族的哀嚎就是對他們最佳的稱讚和禮物。


    如果年幼的小吸血鬼被帶走,高等血族們都不敢想象他會經受怎麽樣的折磨。


    費姝像是被一團銀色的光芒吞噬一般憑空消失。


    他艱難地半睜著眼,記憶中最後的景象就是蘭斯洛特鋪天蓋地的暗紅色火焰和急切清脆的鈴鐺聲。


    細白的脖頸好像被一隻玉石般冰涼的手掐著,費姝就這麽被拖進了傳送空間。


    等蘭斯洛特莊園中令血族睜不開眼就的刺目光芒消失後,那隻頭發柔軟的小吸血鬼也不見了蹤影。


    費姝再睜開眼睛後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黑暗森林中。


    眼前沒有人,視線中那些幹枯焦黑的樹木和枝幹非常有黑暗森林的辨識度。


    但也僅限於此了,費姝隻能認出他現在身處黑暗森林,在具體一些的位置也說不出來。


    剛剛經過了高強度不穩定的空間傳送,費姝感覺自己脆弱的骨頭稍微一動好像都在作響。


    他稍微活動了下身體,便被突然的失重感嚇了一跳,精致雪白的小臉都有些過於蒼白。


    費姝發覺自己沒躺在黑暗森林的草地上,而是躺在一棵高大健壯樹木的枝幹上。


    枝幹很結實,但再怎麽粗壯寬度也有限,費姝隻覺得自己稍微一動就會這麽掉下去。


    他睡的地方離地麵有一定距離,就這麽摔下去全身而退肯定不可能。


    而且……


    費姝看著樹木底部圍著的一圈黑暗怪物,本就蒼白的臉色都快透明了。


    他這麽掉下去,先不說會不會摔死,肯定是會無知無覺地被這些黑暗怪物撕碎。


    好在這塊區域沒有擅長飛行的黑暗怪物,不然現在也輪不到費姝在這裏考慮自己的安危問題了。


    費姝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自己已經有些發麻的身體,從躺改成坐,慢慢在枝幹上貓貓蟲似的挪動,一直到手臂能抱住結實的樹幹有了一點安全感,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打濕了,禮服外套下麵的襯衫有些黏糊地貼在後背細滑的皮膚上,有些不舒服的粘膩。


    隨著費姝的動作,一直圍在底下的黑暗怪物們開始拉長了身體扒樹幹。


    不止一次嚐試扒著樹幹爬上來,口中不斷發出意味不明的嘶吼。


    其實比起蘭斯洛特莊園中那些黑暗怪物凶殘咆哮的聲音要柔和了不知多少。


    是對著飼養員撒嬌和恐嚇威懾敵人的區別,有尾巴的尾巴都快搖得看不見了。


    但費姝聽不懂黑暗怪物的話,難以明白它們的意思。


    他戰戰兢兢地看著那些試圖爬上來的怪物,心口都在顫。


    費姝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吊在枝幹上的一塊肉,怪物們都想上來啃一口飽腹。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費姝還沒怎麽思考和疑惑這個問題,注意力稍微從令人不安的高空和黑暗怪物身上移開,目光一滑就看見對麵大樹上站著的銀發男人。


    跟費姝的狼狽不同,輕鬆寫意地站在枝幹上,倚在身後粗壯的士幹身姿挺拔。


    在黑暗森林中那頭銀色微卷的長發也絲毫不收斂地披在身後,閃著煜煜的光彩。


    男人薄白的眼皮半斂著,視線毫不遮掩和收斂地跟費姝看過來的目光撞在一起,絲毫沒有回避,眼中全是陌生和冰冷的探究。


    也不知道剛剛看了他多久了。


    極其具有辨識度的容貌,費姝當然無法忘記這張臉。


    1938提醒:【暴君榜玩家阿爾洛】


    費姝紅潤的嘴巴都因為震驚稍微張開了一條小縫,呆愣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阿爾洛。


    上個深海研究所副本,阿爾洛變成的那隻人魚冒死出去修補破損的潛艇時,費姝一直到副本結束後都沒有見過他。


    出了副本後費姝還特地花了不少積分查詢同一批通關名單中是否有阿爾洛的名字,但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這幾乎隻指向一種可能——阿爾洛沒有通關。


    生存在最後的玩家最後都能夠結算通關,也就是說……阿爾洛死在了海裏。


    但現在,阿爾洛又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以這樣冰冷的態度,好像並不在意他會不會掉下去喂怪物,甚至隱隱敵對。


    像是從來沒有見過費姝,從來沒有跟他在一個副本裏同生共死過。


    費姝都不知道現在該開心還是難過了。


    阿爾洛敏銳具有洞察力的目光一直放在費姝臉上,他看著費姝變化的神情和眼神,眉毛擰起來,心中說不出來的煩躁:


    “你之前認識我。”不是詢問,幾乎是篤定陳述的口吻。


    但阿爾洛的記憶中卻並沒有這麽一個人,他並不覺得如果自己真的見過費姝會忘記他。


    費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他甚至有點異想天開地想,也許有人跟之前的銀尾長得一樣,或者暴君榜的玩家阿爾洛其實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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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爾洛隨後的動作完全否定了費姝的其他猜想。


    男人的目光落在費姝細長的脖頸上,上麵綁著一根造型別致的銀色軟繩頸鏈,愈發襯得那截脖子纖細而修長。


    此時銀色的軟繩正發著光,光芒忽明忽暗,有非常獨特的韻律,像是一種迫切的呼喚。


    實在可惡的叛徒!


    費姝去捂那根鏈子,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費姝甚至看不清阿爾洛是怎麽過來的,隻是一眨眼,男人模特般修長的腿就近在眼前。


    阿爾洛稍微躬身,銀色柔順的長發像是簾子一樣垂下。


    他低頭去確認那根發光的軟繩,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不需要過多的確認阿爾洛就能確定這就是他丟失的本命道具。


    “哪裏來的?”


    這個姿勢,費姝幾乎以為阿爾洛要伸手扼住自己的咽喉,他聲音都有些發顫,甚至不敢說實話,因為實話在這種情況下像是在撒謊:“……在拍賣場上得到的。”


    劣質的謊言。


    脖頸上有冰涼的觸感,也許是修長的指骨跟膚肉接觸時的感覺,費姝眼睛都不敢睜開,扭著脖子側向一邊不敢看人。


    但沒意識這樣反而把大片軟雪似的風景沒防備地敞在阿爾洛眼下。


    費姝已經認出了阿爾洛身上的裝束——


    吸血鬼的天敵,吸血鬼獵人。


    阿爾洛是玩家,他也許接到了什麽特殊任務,有了特殊的身份。


    這個身份如果有特殊任務,反正不會是跟吸血鬼和平共處。


    被突然抓過來的小吸血鬼還在慌張,這麽坐在高空中也沒有安全感,細嫩的手指和手掌牢牢扒在枝幹上,被粗糙的質感磨得甚至有些可憐的紅痕。


    阿爾洛手指一觸即離,好像並不眷戀。


    費姝再睜眼的時候,脖頸上的銀繩已經被取走了。


    這倒是沒什麽,這本來就是阿爾洛之前給他的道具,費姝隻當自己是暫時保存,現在被取走也不會難過。


    但脖子空空蕩蕩的,有點涼意,還有些不習慣。


    阿爾洛視線劃過費姝身上的鬥篷,還有手腕上的藍寶石手鏈:“你是玩家?”


    他到蘭斯洛特莊園的時間其實比費姝想的還要早,觀察到的信息也很多。


    柔軟的金發血族幾乎是兩個強大血族莊園的中心,身份極高,偏偏沒什麽武力值,就像是放在那裏等著玩家去揉捏的劇情npc。


    一般玩家不可能拿到這樣的身份,阿爾洛最初以為這是一個掌握了重要情報的劇情-人物。


    哪怕有些疑問和矛盾的地方,阿爾洛在拿走了那塊墨綠色的正方體後也“順手”帶走了費姝。


    如果是玩家,腦中的信息量就要打不少折扣。


    費姝錯愕,也明白阿爾洛是誤會了:“我是玩家,而且也沒有一直待在莊園中心,最近兩天才被接回去,也不知道什麽重要的信息。”


    阿爾洛拿出了剛剛拿到的墨綠色晶體:“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費姝搖頭,微垂的眼睛看著再真誠不過,擔心阿爾洛不相信,還出聲補充:“我也是第一次見,之前也沒有聽說過。”


    銀色的眼眸看著費姝,沒說信了還是沒信。


    驚悚遊戲中,一個玩家就算是長著最樸素最老實的臉也不妨礙他撒謊。


    阿爾洛以前負責的情報任務不少,他的技能也很方便,不管是真是假,隻要驗證完,被驗證的玩家在生死裏走過一次,不管再硬的骨頭也不會說假話。


    看著清冷的男人手段其實極其狠辣,阿爾洛也沒什麽共情的能力。


    費姝縮成一團靠在樹幹旁邊,不自覺地開始抿嘴巴,這個“阿爾洛”真的非常陌生、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最後銀發男人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做其他事。


    他將收回來的道具化成臂環套回手上,一眨眼又穩穩踩在旁邊的樹木上。


    像是在閉目養神。


    一直到阿爾洛離開,費姝緊繃的神經才逐漸鬆緩下來。


    雖然知道阿爾洛某種意義上其實是抓錯人了,但費姝也不敢要求他把自己送回去。


    能保住命已經非常不錯了。


    費姝弄不明白阿爾洛和銀尾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又有什麽關聯,但是他懵懵懂懂能確定一件事:


    銀尾已經不見了,那張一模一樣的臉現在叫阿爾洛,是高不可攀,甚至還可能有結仇的暴君榜玩家。


    也不知道阿爾洛之後還會不會管他,如果阿爾洛扔下他,費姝就打算自己慢慢想辦法回蘭斯洛特莊園。


    圓潤的指肚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脖頸。


    戴了有一段時間的銀色軟繩就這麽被拿走,費姝也不是心疼,但總覺得不習慣。


    費姝有些難受地躺在樹幹上,還小心地背對著阿爾洛,他不敢再拿其他的道具,擔心敏銳的阿爾洛覺得他想逃跑或者偷襲。


    細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摸上了手腕上的藍水晶手鏈,感覺到指腹的熱度,費姝一怔。


    本來安靜待在手腕上的藍寶石手鏈,現在像是出籠的小鳥一樣,費姝看不清晰,但覺得那股微涼的觸感慢慢流動,最後停留在費姝的脖頸上。


    費姝驚訝地摸了摸轉移了位置的藍色水晶,從手鏈變成了項鏈,貼著脖頸的皮膚安靜又老實地待著。


    完完全全霸占了之前銀色軟繩所在的位置。


    這顆藍水晶有靈。


    如果算是他的物品,離開副本的時候說不定也能結算成一件高級道具。


    不管是手鏈還是頸鏈,其實費姝都沒有什麽意見,他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沒覺得不舒服,就安靜地躺下了。


    幾米外那棵樹上,阿爾洛突然睜開眼,看了一眼手臂上環著的道具。


    他壓製住道具突然的躁動,眉頭沒有鬆開。


    從他把道具拿回時跟了他不少時間的本命道具就隱隱在抗拒,時不時地躁動著,讓阿爾洛難以理解。


    像是在說……他收回道具後會後悔。


    費姝和阿爾洛沒有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


    一個原因是吸引聚集的黑暗怪物越來越多、非常引人注目,另一個原因則是那些難纏的高等血族沒有放棄對費姝的搜尋。


    他們需要經常轉移地點。


    1938已經幫費姝檢索了相關信息,大致能推測出阿爾洛的特殊身份和任務。


    阿爾洛擁有吸血鬼獵手的特殊身份卡,可以按照普通的血仆身份契約吸血鬼、然後收集積分計算排名模式通關。


    也可以選擇進行特殊身份卡的任務,淘汰和清楚不同陣營的吸血鬼玩家,到時候暴君榜的公會也能得到第一名。


    後者更保險,獎勵也不知道豐富了多少,費姝其實覺得更符合暴君榜玩家的作風和規則。不過阿爾洛現在已經拿到了那塊墨綠色的世界之心,等於拿到了雙重保險,已經不用著急完成特殊任務了。


    知道了這件事後,費姝跟阿爾洛相處就更心驚膽戰了。


    他甚至不敢表露出已經知道了阿爾洛的特殊任務,擔心阿爾洛嫌麻煩幹脆直接淘汰他。


    雖然現在費姝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麽阿爾洛一定要帶著他,是還在奇怪和研究道具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嗎?


    看著阿爾洛挺拔修長的身影,費姝本來想說,帶著他不方便移動和逃跑,要不就把他丟在這裏好了。


    但阿爾洛撩起眼皮,道:“你被找到會暴露我的位置。”


    吸血鬼獵人在吸血鬼眼中也是罪大惡極,找到一個基本不會放過,如果阿爾洛真的被找到,要對付的大概就不止是玩家。


    甚至還要應付強大npc的追殺了。


    費姝知道阿爾洛不會信任自己,就不再提這種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費姝慢慢摸著樹幹站了起來,兩條細腿有些顫顫巍巍的,一點都不敢往下看。


    阿爾洛扭頭,視線在費姝脖子上頓住——上麵的銀色軟繩已經被取了下來,空蕩蕩的地方很快就戴上了新的項鏈。


    質地極好的細膩料子貼在脖頸上,上麵綴著一顆漂亮的石榴色寶石。


    像是真的新鮮石榴果實那樣的剔透的顏色和色澤,貴氣但不會顯得過於老氣的顏色。


    紅色跟年幼血族淡金色的頭發顏色很襯。


    裏麵仍然像是流動的液體那樣,別致而美麗地綴在費姝的脖頸間。


    乍一眼看上去,倒是判斷不出到底是人的光彩還是寶石隱隱折射的光。


    費姝也不明白為什麽原本是藍色的寶石,換了個位置之後又變成了不同的顏色。


    阿爾洛手臂上的道具開始劇烈地波動,甚至連阿爾洛都有些抑製不住這種波動。


    如果能擬人和掉眼淚,現在大概已經淚流成河了。


    【銀環:救不了,等死吧,告辭。】


    【銀環:明明是我先來的。】


    【我在阿爾洛直播間蹲這麽久的,真的第一次見到這種時刻(捂嘴笑)】


    【線是自己剪的,道具也是自己拿回來的,最顯眼的位置也是自己讓給別人的】


    【好,好你個阿爾洛,果然從來不讓我失望。】


    【不是,之前看他不是在收集材料恢複精神體的記憶了嗎,怎麽還沒有收集好嗎?你老婆都要沒了。】


    【您還是回去當條魚吧您】


    費姝注意到阿爾洛晦暗不明的視線,眉眼染上不安:“怎麽了嗎?”


    阿爾洛抬手,這次再想觸摸費姝脖頸上的項鏈時被製止了。


    費姝雖然性格很軟乎,平時也像是糯米捏的一小隻,但真的惹急了也會咬人。


    這隻是一個多人遊戲副本,他就算在副本裏死亡也不是真的死亡,他早點登出去找個地方藏好也好。


    反正之前家都被這些人拆了,也不差再得罪一次了。


    費姝繃著臉,試圖嚴肅一些:“這不是你的東西,這是我的。”


    手上阻攔的力道在他眼中其實輕飄飄的,微甜的聲線再怎麽嚴肅也繃不起來,但費姝眼中隱隱的抗拒和警惕的情緒很重。


    阿爾洛能篤定,剛才第一次見到他時金發血族眼中的光是不一樣的。


    這個漂亮柔軟的玩家好像要討厭他了。


    阿爾洛睫毛動了動,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心中莫名的沉,唇線抿得很平,半晌才道:


    “……我並不想拿你的東西。”


    “該走了。”


    費姝一向是吃硬更吃軟,他本來也不想跟阿爾洛產生矛盾,能這麽過去了當然最好,也就跟著帶過了這個有些尷尬的話題。


    站在高高的樹上,費姝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麽下去。


    阿爾洛沒有多說,將費姝打橫抱起來,輕鬆穿梭在高大的黑色林木間。


    腳步很穩,絲毫不像是懷裏還抱了一個人的模樣。


    等阿爾洛一停下,確認了附近也沒有擅長飛行的黑暗怪物。


    費姝很士動,立刻就從阿爾洛懷裏出來,按照之前那樣,慢慢地踩著參天大樹粗壯的樹枝走到了能摸到士幹的地方。


    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離開的態度和動作,好像挨著他就是一種折磨。


    懷裏似乎還殘餘著一點溫暖和柔軟的觸感。


    蓬鬆毛茸的頭發似乎也還若有若無地蹭著他的下巴。


    阿爾洛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又扭頭,正好對上費姝有些緊張和警惕的視線。


    他微薄的唇張合,最後什麽也沒有說,身影緩緩消失在原地。


    費姝也不問他要去做什麽,獨自坐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慢慢舒展了一口氣。


    他摸了摸自己已經扁下來的肚皮,不敢多做要求。


    玩家的性格多少會被拿到的身份卡影響,費姝一隻吸血鬼對著一個吸血鬼獵人要吃的,他都覺得這樣的行為太過膽大。


    費姝摁著自己平坦軟乎的肚皮,摸出惡魔鬥篷蓋住自己,慢慢用更有安全感的姿勢縮在旁邊。


    他抬頭,透過樹葉間細碎的間隙,能看見已經染上薄紅的天,已經有寂寥的星星開始閃爍。


    他沒有公會同伴,除了不知道會不會理他的npc,好像真的沒有人會來救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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