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自然界中越鮮豔花哨的東西往往越危險一般, 透明花朵漂亮的外表下又會藏著什麽?


    光是看其他玩家的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就能知道,藤蔓對他們突然闖入的一行人並沒有善意,當然也不會獨獨放過他一個。


    看著那漂亮飽滿、在猙獰的藤蔓群中甚至有幾分孱弱的花, 費姝現在也不覺得它好看了。


    冷汗打濕後背, 衣料粘連著皮膚,模樣有幾分狼狽。


    在段征破牆而入的第一時間,藤蔓又組成了新的牆壁擋在兩人中間。


    段征冷峻的眉頭擰起,這玩意最難處理的就是這點,仿佛無窮無盡, 並且悍不畏死,似乎根本沒有疼痛感。


    段征的到來讓藤蔓和費姝都有了不一樣的舉動。


    費姝重新生出了警惕,趁著腰上的藤蔓放鬆了力道, 伸手試圖扯開腰上的桎梏。


    藤蔓上有尖刺, 如果徒手抓上去一定會受傷,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費姝糾結和猶豫了。


    他要快點和段征會和跑出去,這樣才不至於過於拖累他。


    做好了疼痛的準備,費姝的手真切碰到了腰上的藤蔓時卻是一愣。


    很光滑的觸感,並沒有那些細密的小刺。


    比起其它攻擊的藤蔓來說是有些纖細的直徑,隻有一指寬。


    光滑柔軟的布料掙紮間在地上染上灰塵,微紅的膝蓋貼著那層布摩擦, 傷口受了刺激。


    從小嬌養著,除了病痛就沒怎麽受過外傷,陌生的疼痛讓眼眶下意識地紅了。


    費姝小小發出一聲抽氣聲, 他咬著嘴唇,沒讓聲音傳出去,趁著段征吸引了大半藤蔓的注意力繼續努力。


    但也足夠被藤蔓的意識捕捉。


    黑暗中,有什麽動了動, 聲響隱藏在藤蔓尖刺與岩壁窸窣的摩擦動靜下。


    動作急切和粗暴許多,那朵精致得不像話的花朵被強硬地遞到費姝麵前。


    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麵對段征的大範圍攻擊,甚至沒有做出任何防禦,隻是固執地保護住搖曳的花朵。


    費姝白著臉看著那朵花靠近,既迷茫又無措。


    透明的花因為快速的移動在風中飄搖,脆弱得像是眼前的人一般,就要這麽凋零在狂風驟雨中。


    但風雨停下,又堅韌地展露屬於自己光彩。


    沒來得及安穩地將這朵花遞到費姝麵前,段征的攻擊先一步到達。


    清冷的男人所見,費姝被綁縛著半倒在地上,有些瑟縮的往後退著,手腕撐在地上襯著暗灰的顏色,簡直白得刺眼。


    一向端得淡漠的表情破裂,段征眼瞳微縮,顧不得限製,直接用了禁-忌武器。


    惡風襲來,控製卻極其精妙,並不會傷害到費姝。


    藤蔓也沒有讓一絲攻擊漏在咫尺的費姝身上。


    舞動的藤蔓驟然頓在空中,還保持著朝費姝靠近的姿勢。


    不論是墨綠還是猩紅,如同褪色的畫一般,所有顏色都逐漸消失,藤蔓迅速失去水分,隻剩下幹枯和沒有活力的灰褐色。


    似乎是完全死亡了。


    唯獨那朵看起來極度嬌嫩的花還好好地待在幹枯的藤蔓上。


    夾在枯枝中間,閃著晶瑩的光,宛如精心尋來,被手掌捧著獻給心愛妻子的愛意之花。


    藤蔓的尖端朝向費姝,像是一隻隻努力靠近,妄圖觸碰他的手。


    還有餘風靠近,那簇已經徹底化為枯枝的藤蔓在清脆的響聲中徹底倒塌在地上,最後一次保護了藤蔓間的那朵花。


    它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花朵飄零落在費姝麵前,費姝還沒緩過神來,還擰著腿半坐在地上。


    他下意識伸手接住了那朵從根莖到花瓣都像是由水做成的花朵。


    出乎意料的,花化了。


    真是字麵意義的化了,像是掌心的雪一般,消失在費姝的手掌中。


    段征迅速解決了周圍的藤蔓,餘下一地狼藉。


    他起躍間從岩石高處跳下來落在地上,姿勢幹淨帥氣,穩健地落在費姝旁邊,半跪著先是確認了下費姝的情況,並沒有明顯的外傷:“有扭傷或是骨折的情況嗎,可以走動嗎?”


    費姝盯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眨了眨眼,才緩過神來,麵對段征的問題慢慢搖頭:“……我沒事。”


    應該說從來沒這麽好過。


    就算是進了驚悚遊戲中,經過兩次待在主世界的治療,費姝疾病的負麵狀態還是沒有完全治好。


    偶爾會難受,尤其是過度激烈運動負麵狀態發作後。


    進入城堡的地下空洞後,費姝跟著隊伍走了很久,體力值條幾次快要見底,都是趁著幾次短暫的休息偷偷用體力值藥劑補上去的。


    倒也不是費姝要強,隻是他很明白在這種副本、麵對這種情況,時間對玩家有多寶貴。


    費姝覺得自己還沒到不能堅持的時候,當然不應該因為他一個人的狀況停下來。


    幾次折騰下來,體力恢複藥劑能補滿數值條,但無法消除生理和心理上的疲憊。


    雖然沒有短期過度劇烈運動,費姝已經在疾病狀態發作的邊緣了。


    但那朵花消失在掌心後,費姝的狀態好了不少。


    不止是數值上的。


    1938很快跳出提醒,費姝的疾病治療度上漲。


    他算了算,這個治療度的上漲幾乎可以抵得過費姝在主世界治療七天了。


    疾病越到後期越難治愈,需要的積分和時間也就越多,越高級的副本突然發作危險性也越大。


    很多工會都會委婉拒絕擁有自帶疾病狀態的玩家就是這個原因。


    誰也不想有一個定時炸-彈般的隊友。


    費姝在主世界攻略網站、論壇等社交平台知道這件事時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還調侃自己不太聰明,再多個疾病buff也沒關係了。


    連1938都沒有說,但其實心裏還是有點難受。


    費姝的目光轉向已經散成一地枯枝的藤蔓,心中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知道該有怎樣的表現,幹淨的眉眼間一片迷惘,都快把自己的唇珠給抿平了。


    段征看著費姝的神情,擰起眉毛:“它對你做了什麽,你真的沒有受傷?”


    費姝搖頭,現在不好跟段征解釋這件事。


    他在地上撿了一截枯枝,放進自己的衣服兜裏:“我們快走吧。”


    段征本來隻是求證地確認費姝臉上的神情,視線移到他臉上卻半響沒挪開。


    睫毛烏黑,也不過分長,恰到好處,像把黑羽扇子,遠遠看上去像是畫了眼線。淚痣綴在眼角,就在臉頰紅暈的邊緣,拽著人的視線。


    “嗯。”


    費姝察覺到段征一直往自己臉上飄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如果這人不是段征,他都懷疑遇上什麽小流-氓一直看他了:“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嗎?”


    段征收回視線:“你氣色好了很多。”


    以往費姝臉色也白,但有些過分單薄,總有些精神不濟的模樣,現在像是白瓷又像過水豆花,讓人懷疑隻是輕輕觸碰就會留下破壞的痕跡。


    費姝覺得段征有點不對勁,這個世界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香味和副作用,費姝都想給自己掛一個五官科了。


    他有點懷疑反常的段征,試圖打假:【他平時也這麽奇怪,話這麽多嗎?】


    1938:【……你可以試試。】


    費姝真的去試了。


    沒閱曆沒演技的小漂亮隻是一個回合就被識破了目的。


    頂著段征慣常那種“你們這些低智慧碳基生物又在搞什麽”的目光,費姝反而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費姝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表現,如果在不知情的視角下看來其實有點變態,連忙補充:“隻是這個副本裏有些怪物可以隱藏自己變成別人,我有些擔心。”


    【哈哈哈哈好生草因為對小姝太關注所以被懷疑不是真的】


    【好樣的段總,你就保持這樣的高冷,一直給我端著,等隔壁吃完你連湯都喝不上】


    【要臉是沒辦法吃到老婆的】


    【段總臉要青了】


    費姝也意識到氛圍有點不對:【我怎麽總覺得段征的臉色不好看】在他解釋完之後,臉色好像更差了。


    1938:【他可能在想這個副本的通關方法。】


    費姝很果斷很坦然地信了,這個解釋也很符合段征在他這裏的人設。


    兩人的位置比較偏僻,本來以為解決完周圍那波藤蔓就能休息一會兒,但費姝表情很不好看地發現有無數藤蔓正在向他們湧來。


    段征皺著眉頭,沒看見他使用什麽武器,但靠近他們一段距離後所有藤蔓都會失去活力落在地上。


    很強,但對段征的消耗也肉眼可見的大。


    費姝看著段征逐漸抿起的嘴唇和凝重的眉眼,急得在段征腳邊亂轉,但又幫不上什麽忙,隻能當個補充道具後勤。


    “火種。”


    費姝愣了下,用積分換了道具,把道具商城中的火種遞給段征。


    雖然表皮如鋼鐵般堅硬,火到底對植物有所克製,沾上火焰,藤蔓消失幹枯的速度快了無數倍。


    哪怕這部分藤蔓並沒有疼痛感,也下意識離火焰燃燒的地方遠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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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仍然沒有放棄朝著兩人,準確來說是更後方的位置撲去。


    像是撲火的飛蛾。


    段征擔心引起太大的火勢反而糟糕,選的角度以及投放的數量都非常講究。


    就算費姝不知道這些計算,放眼望過去也能看見的厲害——這些火都是恰到好處地阻攔了過來的藤蔓,卻不會將火引燃到他們這。


    更不會造成連綿鋪滿洞窟的情況。


    隨著明黃火焰的躍動,兩人逃跑的路線逐漸清晰。


    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後,略顯封閉的空間中,有玫瑰暗香開始彌漫。


    費姝拉了拉段征的衣服後擺,不解他的突然愣神:“不走嗎?”


    段征的視線從費姝小巧紅潤的唇珠上劃過,衣物的遮擋下,喉結不明顯地動了動:“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人家藤蔓開個小花隻是想給老婆治傷而已,讓我康康你們的腦子裏都是些什麽東東(指指點點)!馬上讓你們看看段總行不行。


    給大家推推我沙雕基友的文文,我倆都是資深受媽了,放心入坑,速來跟我一起催更嘿嘿嘿。


    《老攻的七個人格都愛我》by糖炒栗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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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又名《霸總每天都在綠他自己》《地也是會被犁壞的》《我每天醒來都生活在修羅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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