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屆驚悚遊戲的觀眾已經很久沒看見這麽合心意的漂亮男孩了。


    血腥驚悚的確刺激,但看久了也有些疲勞。


    刺激是刺激,但完全沒有美感。


    倒是有玩家主播察覺到了龐大的lsp和顏狗市場,但本來平時就糙,底子在那裏,再怎麽打扮也沒那味。


    有部分觀眾捏著鼻子認了,有總比沒有好,打扮打扮總比那些血腥屠夫強,時間一長還就真的習慣了。


    甚至幾個走蛇蠍美人、笨蛋美人、單純小漂亮路線的主播經久不衰,下副本撒撒嬌劃劃水,靠著觀眾數量和打賞來的積分,過得比絕大多數玩家好得多。


    要求高點的隻能流離失所,天天蹲著新人直播間,希望上天能賜他們一個“老婆”。


    現在求來了一個費姝。


    【天下苦醜男久矣!!!我直接嗨老婆。】


    【老婆,缺狗嗎,能帶著你過s級副本那種】


    【妹妹臉髒髒,我來舔舔幹淨prprpr】


    【老婆別怕,趕緊拿著積分換保命道具!!!】


    一向毒舌吝嗇的觀眾們在費姝的直播間,跟積分白撿的似的,一個勁打賞,禮物提示一直響個不停。


    他們甚至咬牙切齒為什麽新人主播每天有接受打賞的上限。


    還有緊急查《鬼(校園)》副本信息的,但礙於直播間規則什麽都沒辦法說。


    【臥槽,怎麽老婆進了這個絕命副本。】


    【新人埋骨地???】


    屏蔽了彈幕、甚至還不怎麽清楚直播規則的費姝一無所知,他隻知道自己被意圖不明的npc包圍時,耳邊一連串響起了清脆的金幣落袋提示音。


    係統語速不易察覺地快了些:【玩家合計獲得打賞1000積分(已達上限)】


    【是否購買新手報名特惠禮盒 200積分(50%off)】


    費姝咬牙點了購買。


    他背在身後的手上,一個噴瓶憑空掉在他手上。


    【遺忘噴霧(中):神奇的噴霧,噴在敵對單位上能清空仇恨。(隻能暫時清空,欠揍的玩家再次拉上仇恨必須再次使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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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道具算是一個有用又實惠的道具了,能夠刷新怪物仇恨,遲滯普通敵對單位三秒鍾的時間,但不適用鬼怪騎臉堵門的情況,對強力鬼怪作用也有限。


    費姝已經看好了逃跑路線,跑出去後,等這些npc完全恢複正常他再回來。


    詭異的是,包圍過來的npc一直沒有動手,隻是站在一邊。


    難道還需要什麽觸發條件嗎?費姝用自己貧瘠的無限流小說經驗思考。


    費姝默默開始調整姿勢,以便一會兒發力逃跑。


    雖然有了道具,但從沒用過,誰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麽樣子。


    隨著費姝的輕輕移動,屁-股底下年久失修的椅子也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這如同一個信號,圍著他的學生開始緩緩朝他移動。


    來了。


    費姝緊張地握緊手中的道具,把它藏在單薄的身軀後邊。


    最前麵是個長相可愛的女生,裝扮和言行都很可愛。


    彈幕現在雖然已經知道費姝看不見,但還是瘋狂提醒:


    【老婆不要掉以輕心,這種副本,穿得越粉,宰人越狠!】


    【她不會突然從背後掏出一把刀吧。】


    女生越走越近,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卻讓玩家不寒而栗:“你生病了嗎?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


    該怎麽回答,難道在這所學校生病就會被npc殺死嗎?


    費姝臉色卡白,已經隨時準備好使用道具:“沒有,我沒有生病。”


    女生皺起眉頭,轉身,似乎要拿什麽東西的模樣。


    隨著她的動作,人群當中也出現一條縫隙。


    外出查探消息的胡月已經回來了,她之前擔心打草驚蛇不敢輕舉妄動,此刻眉眼一動,使用道具跟單獨傳音:【跑!】


    費姝不用她提醒,小漂亮看著遲鈍,在這種情況下非常敏銳,抓準時間就要突破人牆。


    但令人絕望的是,費姝剛剛站起來,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一隻健壯有力的手給摁回椅子。


    是個男學生,很高大,像個體育生,聲音也沉沉的:“既然生病了就別亂跑。”


    費姝那點子力氣在他麵前像隻小雞仔。


    此時女生也轉回來,直勾勾地盯著費姝。


    就在費姝走投無路,想使用最後一個計劃時,後麵傳來一聲嗬斥:“你們在幹什麽?”


    費姝認出了這個聲音,是之前那個長相跟性格一樣囂張的男生。


    男生推開人牆走進來,劍眉擰著,毫不客氣地打開體育生放在費姝肩膀上的手。


    費姝察覺到這人似乎是上下掃了他一樣,又抬起頭,不耐冰冷地看著先前按住費姝的男生:“許健,我問你在做什麽。”


    這是……npc內訌嗎?


    費姝盡力把自己團起來,別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叫做許健的體育生似乎很忌憚剛來的高大男生,老實回答:“他生病了。”


    又是生病了,他們口中的生病到底是指的什麽,判定標準是什麽,又會怎麽處置生病的人?跟支線任務找出鬼有關嗎?


    “生病”就像一把鑰匙,高大帥氣的男學生聽完,臉上針鋒相對的神情和緩了些。


    “東西呢?”


    女生也忌憚地看了他一眼,把東西遞出來——是一個醫藥箱。


    女生看著費姝,臉上有病態的潮紅:“你來吧。”


    【???這些npc要幹什麽】


    【我怎麽覺得這個發展有點微妙的不對勁】


    【雖然知道老婆看不見,我也要說,這副本據現有的資料,白天算很安全的了。】


    費姝懵懵的,心中仍然滿是對這些npc的警惕和不安:“你們要做什麽?”


    接過醫藥箱的帥氣男生不發一言,打開,從裏麵拿出細長的物體,調適一下,徑直靠近費姝。


    費姝被困在桌子和桌子之間,後麵是冰冷的牆壁,前麵是男高中生散發著熱度的強壯肉-體,隻能團在椅子上輕輕打顫,微微抬頭看人。


    “張嘴。”是高大男生有些沙啞的嗓音。


    費姝真的要哭了。


    【他是不是要用這個東西把我殺掉。】角度原因,費姝根本看不清高大男生手裏拿了什麽。


    一時間看過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刑罰、科幻、靈異場麵在腦中輪番出現。


    係統呼吸燈閃了閃,涉及遊戲,它是不應該出聲回複玩家的。


    高大男生像是等得不耐煩了:“麻煩。”


    似乎是嫌棄的語氣,但行動卻非常迅速,沒有耽誤一秒。


    寬大修長的手伸出,指骨分明,不由分說上手掐著費姝的兩腮,微微用力,半強迫他張開嘴。


    少年的臉比想象中還小,雖然臉小,但腮肉飽滿柔軟,有點好捏的小肉。


    “怎麽這麽幼。”意味不明的話語。


    半張的嘴巴,從上麵的角度看得見直往後麵瑟縮的粉色舌頭。


    男生動作隨意地把細長的溫度計塞進費姝嘴巴裏,鬆開手,托了下費姝雪白的下巴:“含好,別掉出來。”


    這麽一套動作下來,費姝身體嬌氣敏-感得不行,生理性的淚水不自覺地包在眼裏。


    費姝試探地詢問:“這是……測體溫嗎?”他以為是要往他喉嚨裏灌什麽穿腸毒藥。


    高大男生鬼使神差地把他眼角的淚水抹掉:“不然呢?沒聽見老師說最近流感,要嚴加防範?測個體溫,要是發燒把你弄去隔離。”


    之前把想逃跑的費姝摁回椅子上的體育生也應和:“我們看你一直趴在桌子上,很不舒服的模樣。”


    費姝真要眼淚汪汪了:“我隻是早上有些低血糖。”


    如果早知道這些npc這麽大費周章隻是為了給他測個體溫,費姝就不會這麽緊張、這麽視死如歸了。


    好在道具還沒用。


    【差點把我給嚇死,看來不是觸發了死亡條件啊】


    【可惡的臭男高中生,我也想掐掐老婆的腮幫子,還想跟老婆貼貼】


    【測個體溫這麽澀,我賭一毛這是個純情】


    【嗚嗚,npc好熱情,npc也喜歡小漂亮】


    費姝眼巴巴地看著點,到點把溫度計吐出來,很無害地展示上麵的數字:“我沒有發燒。”


    高大男生盯著費姝略微下垂、顯得格外無辜清純的眼睛看了會兒,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嗯。”


    “低血糖”的費姝還受寵若驚地享受了班上本地同學們熱情的關心,沒一會兒桌上就擺滿了糖果、小餅幹。


    之前最先靠近費姝的那個女生叫做項依水,還貼心地給他泡了葡萄糖水,可愛地笑著:“抱歉啊,是我們反應過度了。”


    費姝搖頭:“沒關係。”就算有什麽也沒人敢跟可能是鬼的npc計較吧。


    班級的氛圍很好、這真的就像是一個團結友愛、互相關心的普通高中班級。


    但費姝忘不了自己是在驚悚遊戲的副本。


    胡月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費姝很乖巧地跟老玩家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最帥的那個叫沉明澤,雖然他什麽職務都沒有,但家裏有錢、各項能力突出,其它同學都很給他麵子,老師也不怎麽管他。”


    胡月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她瞟一眼費姝手中的一次性紙杯:“你的npc好感度應該很高。”


    費姝抿著嘴唇,移開眼神:“應該……還好吧。”


    離打鈴上課的時間還有幾分鍾,但在外的npc卻陸續回了教室。外麵的玩家不知所措,但保險起見還是跟著npc回到教室。


    隨著全部npc坐到位置上,一個眼熟的npc站起來。


    記性好的玩家記得,之前老師介紹過,這是班上的數學課代表。


    等數學課代表站到教室最前方,門口又有幾個玩家匆匆走進來。


    一個走得較遠的玩家進來,看著裏麵坐得整整齊齊的npc和玩家,腳步一慢,心跳也跟著慢了一拍。


    一個滿臉橫肉、身材高大的新玩家沒注意,橫衝直撞地跑進來,期間還撞了下數學課代表的肩膀。


    數學課代表被撞得肩膀一晃,肉眼可察地一滯後,身體突然詭異地回到原來的位置和姿勢——全程沒有看那個玩家一眼,連眼睛都沒眨。


    費姝看在眼裏,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也許是霸道慣了,也許是突然死亡,被拉到這個什麽鬼的“驚悚遊戲”突破了心理承受能力,肌肉賁張的男人沒在意,隻一個勁往座位跑,氣喘如牛,眼白緩緩漫上紅血絲。


    有經驗的老玩家已經看出來,這個新人的表情和動作僵硬,如同繃緊的弦,隻要再施加一點力氣,就會“啪”的一聲繃斷。


    “你遲到了。”班上的學習委員不知什麽時候擋在新玩家麵前,幽幽道。


    學習委員個子不算矮,但在肌肉男麵前矮了半個頭,像是一伸手就能揮開。


    肌肉男橫慣了,就算被莫名其妙帶到這裏也改不了脾氣,健碩的手臂一揮:“你算什麽東西敢攔我?滾開。”


    學習委員沒有防備,被這麽一推,幾乎是側飛出去,撞在走道旁一位同學的桌椅上。


    桌椅挪動,與地麵摩擦,發出一連串“嗞啦”刺耳的摩擦聲。還有肉-體撞在木製桌椅上的動靜、膝蓋直接與地麵衝撞的肉痛悶響。


    學習委員臉朝下,一半身體倒在一位npc身上,一半半跪在地上,半天沒有起來。


    被無辜卷入的npc同學眼睛一直盯著桌麵的書本,如同沒有接到指令的程序,什麽反應都沒有。


    不隻是他,周圍所有的npc都靜得可怕。


    也不止是一班。


    不知道什麽時候,剛才還熱鬧喧鬧的校園,如一潭死水般寂靜。


    肌肉男隻是隨手一推,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好的效果。


    他瞪著眼,眼中滿是紅血絲,看到學習委員的慘狀居然緩緩咧開嘴笑了起來。


    與地上的npc相比,一時間不知道誰才是鬼怪。


    很滿意這樣的力量,二十出頭、體格健壯的男人喘著粗氣,獰笑著又踹了一腳地上的學習委員,動作熟稔:“我遲到了,你能拿我怎麽樣呢?”


    學習委員又被大力道踹了一腳,卻一聲不吭。


    他動作僵硬地站起來,臉上磕破的地方還滲著血,卻是在笑:“你遲到了。”


    “你遲到了。”


    “你遲到了。”


    “你遲到了。”


    連著三次重複同樣的話語,語氣一遍比一遍急。


    懾人又詭異。


    男人莫名的上頭消退了些,環視周圍,卻發現剛才還事不關己的同學們,不知何時都已經直勾勾地看著他一個人。


    像是在看什麽好玩的玩具。


    就在所有玩家都以為這些“同學”要做點什麽時,門口突然傳來沙啞的問詢聲:“一班在做什麽?”


    一班班級門口,巡視的教導主任站在那,身子不動,腦袋探著,直勾勾地盯著裏麵的同學——準確來說是盯著那個高大健壯的玩家。


    費姝忍著難受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自己覺得教導主任詭異的原因——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白卻很多,黑色的地方很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十分詭異。


    脖子探出的長度異於常人。


    教導主任來後,學習委員的態度恢複了最開始的冰冷:“這位轉學生遲到了。”


    教導主任對學習委員一身傷視而不見,黑又小的瞳仁一直盯著健壯玩家的方向,意味不明地重複:“遲到了……”


    誰也沒看見詭異的教導主任手上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根長長的木棒,木棒最頂端帶著一個繩圈。


    教導主任走進來,像是套什麽牲口一般把繩圈穿過玩家的頭套到脖子上。


    繩圈自動收緊,絲毫不留情地緊緊箍在玩家的脖子上。


    剛才還力大無窮的玩家被勒得雙眼凸出,下意識伸手去拉扯脖子上的繩圈,直到手指頭出血都沒讓繩圈寬鬆一厘米。


    繩圈收緊後,教導主任拉著木杆往外走,那個玩家就這麽倒在地上,像頭逃出來又被捉住的牲畜般,被教導主任這麽拖行在地上離開了現場。


    到那個玩家的鞋也出了教室後,剛才還掙動著的雙腳已經再不動彈。


    生死不知。


    玩家有的兩股戰戰噤若寒蟬、有的麵色嚴肅皺眉思索,但都沒出聲擔心會惹禍上身,尤其是還有幾個“遲到”的玩家,此時已經麵如土色。


    npc們也看著教導主任把人拖走,看表情卻像是遺憾。


    胡月默不作聲把這些npc奇怪的舉動記在心裏。


    學習委員又走到一位玩家麵前——那是位老玩家,見勢不妙已經盡快往教室趕,但實在走得太遠,晚了一步。他看著學習委員,臉上有警惕,背在後麵的手已經捏好了道具。


    學習委員又說出了那句讓人膽戰心驚的台詞:“你遲到了。”


    老玩家盡量保持著鎮定:“很抱歉,但是這是我第一天來學校,不知道規矩,我以後會改正絕不再犯,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嗎?”


    學習委員頓了頓,盯著他看了會兒,直到老玩家頭上冒出汗珠,這才點頭:“下不為例。”


    後麵的玩家如獲新生,有樣學樣,沒有一個人是剛才那個人的下場。


    最後一個玩家比較倒黴,學習委員像是不滿意所有人都逃脫:“可以,但是你來得太晚,要在黑板上記名字。”


    他也是個新玩家,看過剛才那個男人的下場已經嚇得要尿出來,哪裏還敢討價還價,記名字就記名字,隻要不讓那個教導主任來拖牲口一般把他套走就好。


    學習委員滿意地點頭,用粉筆把這個玩家的名字記在黑板右下角的小方框中。


    等到學習委員和所有玩家都回了位置,站了有一會兒的數學課代表終於開始動作:“現在開始收數學作業,把你們的作業都放在桌子右上角。”


    怪不得npc們都比課表安排提前了五分鍾回來,原來是要收作業。


    也許氣氛危險詭異的自我介紹隻是一個幌子,跟實際不符合的作息表才是這副本的第一個坑。


    不過作業?什麽作業?


    費姝腦袋空空,下意識看了下自己同樣空空如也的抽屜。


    第一天連教材都沒有,哪裏來的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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