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交流日的最後一天, 和另外兩個學校的主辦學生見過麵後,這一行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回酒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接下去就可痛快地玩兒幾天。


    如萍沒想到剛進酒店大廳,就看到那個乖巧的小人兒,青陽時不時地向門口張望,所以第一時間就看到如萍回來,他跳下椅子,‘噔噔噔’地跑過來,卻在還有幾步之遙時停了下來。表情像小狗一樣, 撲上去之前還要嗅一嗅, 再審視一下。


    一行人都被跑到到他們麵前的小孩弄得一愣,有人忍不住驚呼:“天呐,這是誰家小孩啊?怎麽這樣好看?!”附和的人有不少。


    青陽還沒被這麽多人盯著過,有些臉紅, 他對上如萍的目光, 小嘴一撇,伸出一雙小手來。


    如萍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輕輕地蹲下來展開懷抱,小青陽果然眉開眼笑地撲了上來。


    小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如萍一手托著他的背一手托小屁屁,輕鬆把人抱了起來。有個軟乎乎的孩子在懷,如萍滿足極了。難道真的是血緣的力量?她們相處不久, 一向感情清淡的她,就把這小東西放在了心上。


    她向周圍的人笑笑,介紹說:“我侄子陸青陽。”幾個同學很將對著這個漂亮得過份的孩子圍起來,有人想摸一摸捏一捏,如萍緊張地護著,不讓他們的髒手得懲,威脅道:“想摸可以,先洗手再申請啊!”


    有人酸溜溜地抗議:“怎麽好看的人兒都跑到了你們家去。”


    青陽趴在如萍爾邊說了會兒悄悄話,她順著青陽的手指方向看到了含笑而立的爾卓。


    陸爾卓在不遠處看了會兒兒子和妹子的互動,掩飾好驚訝的情緒才走過來。他回到家後,保姆說小少爺很喜歡小姐,他還以為她隻是說的場麵話。因為青陽雖然小,卻有異於常人的直覺,天生對分辯好意和惡意的直覺非常準,對複雜的大人向來很少接近。


    爾卓不知道兒子這個天賦好不好,不過,至少他們夫妻不用怎麽費心管他,能讓他主動求抱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對他們夫妻都不會經常有這種動作,當然,不能忽略他們每天忙得腳不沾這個因素。


    如萍和教授報備一聲,就抱著青陽上了爾卓的車,陸爾卓在前麵開著車,時不時地看向後座相處得融洽的一大一小。他笑著開口道:“昨天真是抱歉,隻留下你和孩子在家,你知道我和慕華工作起來,總是忘了時間。”


    如萍淡淡地點點頭,“不用在意我,我也不是需要你特意招呼的客人。隻是青陽這麽小,經常要一個人在家,你們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如果他們經常這樣的話,不說孩子怕不怕,若是有個意外情況,這麽個小豆丁,他能應付得了嗎?


    爾卓一幅苦惱的表情,“以前我們沒經驗,雇的保姆多是年輕人,沒有家室,到能住在家裏,可是她們對待小孩子……沒有已婚的婦人上心,不得已才換了現在的這一個,雖然晚上不能住,白天到是可以上整天帶著。”


    他省略的話沒有說,如萍也大概猜得出來,人心的自私看得還少嗎?主人整天不在家,家裏隻有一個這麽小,連話都學不全的小孩子,想做什麽還不是隨便嗎?就是最簡單的冷暴力忽視下,也會給孩子的心裏造成不可預估的傷害,這小家夥吃了不少苦頭吧。如萍憐愛地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


    爾卓想到:“對了,脖子上的鏈子是你給的吧?小的孩子,哪用得上這麽貴重的東西……”他回家之後,就看到青陽愛不釋手地把玩著一塊碧綠翡翠,另一端卻掛在他的小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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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萍打斷他:“不值什麽,你總不能剝奪我這個姑姑給見麵禮的權力。”


    爾卓笑道:“他可真喜歡你,見不到就在家裏念叨,見到了又粘在你身上不下來。對我不過如此了,還非要跟來接你,不然小嘴巴怕就要偏到天上去。”


    如萍好笑道:“就算你們不來接我,我也得過去看看才放心,你們兩個工作狂,我真懷疑小青陽怎麽長到這麽大的。”


    又在爾卓家呆了一晚,第二天沒有事,如萍也賴得出去走動,幹脆就在家裏逗小孩玩兒。這其間,嫂子慕華盡可能地周到熱情,可是工作像故意和她做對似的,總讓人忙得分/身乏術。


    第三天,聖約翰一行人相約的旅行時間到了,如萍一看那夫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說男孩子不能圈著養,問他們她可不可以帶小孩一起去旅行,爾卓夫妻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把小孩也拎到了巴士上,有些人天生就是發光體,就算他隻是乖巧地坐著,也能吸引大部分注意力。正是因為他太乖了,家裏哪個小屁孩不都是小皇帝,任性撒嬌撒潑,那都是家常便飯,所以再一看到這個精致型的娃娃,心裏的驚訝驚喜之情簡直無以言表。


    幾個男生早就看得手癢癢,好想摸一摸團一團,先伸出洗得幹幹淨淨的手到如萍那裏申請。如萍看過之後,就任由他們帶著他去玩,在她看來青陽目前最缺的是活力,被那幾個帶帶也好。


    車在一不斷前行,如萍的心潮也澎湃不止,是一種近鄉情怯的悠思。同車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位向導,黝黑的漢子一口京腔,說到激動處也眉飛色舞:“……你們這次下榻的酒店,那可是遠近有名的,我們稱那裏為公主府,西郊最高的山也叫公主峰。”


    小姑娘總是對公主啊皇後啊這類的詞特別敏感,胡倩先嚷嚷道:“難道那裏之前真的住著位公主?是哪一個是什麽封號?”


    向導一臉與有榮蔫地說:“要說這個公主府啊,可要追溯到幾百年以前了,那時還是大清的年號,整個西郊這一片兒家戶都是公主的佃傭,我們的祖輩也在公主府裏謀職。


    但具體是哪一位公主娘娘,各種說法都有。康熙爺的閨女這個說法最多,不過到底是哪一位,這麽年過去了,早就不可查了。附近的老人都是這麽叫過來的,一代傳一代,就叫習慣了。”


    如萍淡淡地聽著他們討論,腦中也嗡嗡著‘公主府’這幾個字。她看著這道邊陌生的景色,這麽多年過去了,樹木生長,村落也在變遷,道路開發。之前本是大片田莊的地方早就長成了茂密的森林,滄海變桑田,還有什麽是不能變的呢?她有些自嘲地想,可是‘公主’這個詞兒,卻竟然流傳了下來,她也猜測或許在她走後,還有別人在這建府吧,可是又被她自己推翻,這裏是清冷的西郊,除了她,還有哪一個會選擇這裏?


    既然來到了這兒,就不得不交代一下如萍的前世。她本來隻是個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孩,意外身亡後,帶著之前的記憶投胎在了清朝。


    康熙三十五年,寵冠六宮的容貴妃產下一女,帝甚愛之,娶名藍齊兒,額娘自她以後,卻再無所出,所以皇上和容妃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她頂著宮裏宮外各種不甘嫉妒目光,天真嬌俏地活到了十六歲,那花兒一樣的年紀,一向疼她的康熙帝,出於對大清利益的考慮,把她嫁給了仇人葛爾丹。


    藍齊兒從天堂跌回現實,她跑去問皇瑪瑪求情,孝莊太後卻告訴她,女人啊,就是沒得選擇,她自己也是從蒙古嫁進大清的,將來兩軍交戰,不論藍齊兒如何選擇,都是對的。藍齊兒心裏苦笑,不論她如何選擇,也都是錯的……


    她二十六歲時,丈夫葛爾丹全軍潰敗且戰死,她這時才明白,她力小人微得,根本沒有選擇,男人們挑起的戰爭都是至死方休的。


    孤兒寡母在大清的強勢支持下接管了準噶爾政權。她輔佐兒子穩定政局之時,大清國也正處在內憂外患的局麵。善泳者溺於水,善算者死於謀……皇阿瑪這一輩子,殫精竭慮,費盡思量,欲善始善終,卻終不得其意。


    九龍奪嫡之亂使中原朝廷元氣大傷,再也經不起波折。新帝為防戰事再起,把她這個蒙古太後大清公主接回大清恩養,實則是為了遷製阿密達讓他不敢妄動。


    後來她不願住在冷冰冰的宮殿裏,求了恩典,新帝便在這斂翠山建了所別院,再無所謂牢籠枷鎖,她自認她為人妻、為人母、為人女、為人臣的責任都已經盡完,這種流水般平靜淡泊的日子也能悠閑喜樂,在這兒一住便是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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