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桓笑了笑:“我還記得那個秋天, 電車上的那個女孩子充滿智慧的女孩子,你幫我藏膠卷的那一幕, 在我的記憶裏永遠不會退色。還記得自那之後,我和杜飛常去你家做客嗎?我們玩兒得很好, 爾豪當時對我說,如果對你有好感,要趁早開始追求,我當時隻當那是一句玩笑話……


    也後悔隻當那是一句玩笑話,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在一個陽台上,以現在這種身份, 討論著我的前女友你的姐姐。這麽說沒有冒犯的意思, 隻是有感而發,幸福好短暫,還長著翅膀會飛,如果現在你的生活就是你要的幸福, 那麽好好抓牢吧。”


    如萍抬了抬眸:“那, 謝謝你的忠告。”


    何書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那句他最想問的話:“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依萍沒有那麽快的介入我們之間,你會不會給我一個機會?”


    如萍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如果,我們不合適。”


    何書桓自嘲地笑笑:“……看, 所以我這場戀愛真的成了笑話。”依萍愛他或者說選擇他的前題是能搶走如萍的男朋友,可是事實上,如萍跟本就不會給機會。


    如萍看了眼時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祝你好運。”


    何書桓目送她向屋裏走去,目光有自己都說不出的不舍眷戀。


    如萍想起什麽忽然回頭,何書桓精神一振,如萍說:“對了,順便說一句,麵對我喜歡的人,判斷他是否也喜歡我,我會看他的表現,而不是一本日記。”


    能說的她已經言盡於此,這兩個人想怎麽鬧,她都沒有義務負責了,她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了何書桓的意思,爾豪別想再找她幫忙!今天這一場,讓如萍有種做了好事,出門卻踩到狗/屎的感覺。


    第二天,爾豪下班回來,好奇地問如萍:“書桓都跟你說了什麽?有沒有透露他的想法,我真搞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大家都以為他已經好了的時候,卻忽然要跑去綏遠做戰地記者,前線都在打杖啊,很危險,要是沒發生那件事我會認為他是個英雄,現在我看他是傻透了。”


    如萍倒了杯果汁給他:“你們報社什麽時候開始派人去戰場采訪?”


    爾豪:“這件事也是書桓極力促成的,以前並沒有這個先例,老總被他說服了,一共派了三個人,說真的,我也想去的,男子漢就應該到戰場上去,就是當個戰地記者也好啊,可是我這邊還有采訪任務沒有完成。”


    如萍看他一眼:“你能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真要實踐的話,還要先搞定爸媽才成。”


    爾豪和其他男孩子相比是有些兒女情長,不過也是這年代文藝青年的通病。戰場的確是個鍛煉人的地方,不過戰場可不是讓公子哥兒去觀光的地方,沒有堅定的信念和實力想從那裏活著回來,怕是不太容易,她猜爾豪就是想想而已。


    男人心裏都有一個戰爭夢,夢想著自己保家衛國家或者擴土開疆。以前京城裏有不少紈絝子弟,擠破了腦袋要上戰場,真到了那裏,才知道這裏不僅有戲文裏描寫的英雄風姿,還有最殘酷的真實。


    爾豪的這個想法值得鼓勵,不管他後麵會如何選擇,但有一個最重要現實問題需要解決,爾豪的身手很爛,就算會打槍又怎麽樣,那也並不安全,他不可能保證武器不離身,何況還有很多不能撥槍的特殊狀況。


    第二天陸家晨練的隊伍裏,又多了一個人。爾豪一臉不甘心地和爾傑一起接受老爸的調教。陸振華當父親時就學不會軟和,當老師時更是出了名的嚴厲。


    爾豪本來抱著的不在意的想法,被8歲的爾傑一個絆摔弄倒在地時,終於認清了現實,,每天也認真的開始訓煉起來。爾豪已經二十多歲,骨頭都長成型了,又養尊處優了這麽多年,要想練出什麽真功夫是晚了,強身健體是可以的,陸振華是在真刀真槍的戰場上拚殺過來的,對於他沒一會兒就氣喘噓噓的樣子很是看不上,見兒子難得長進,操練得格外用心。


    陸振華手裏握著馬鞭,威脅著看到他偷懶就隨時抽過去,口裏呼喝著像是在訓練他的小兵,夢萍和雪琴在三樓的窗邊向外看,正好能看到爾豪漲紅的臉,不知道是累的還是被訓的。雪琴挑了挑指甲,抱怨道:“這一家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每天早上都不安生,現在可好,爾豪也加入進去了。”


    夢萍羨慕地看了看外邊:“媽,我也想去,連最懶的爾豪都開始鍛煉身體了,我也不要被他們排除在外。”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出去,留下雪琴在原地大呼小叫:“哎,等等,你要去也換身衣服吧,哪有穿著洋裝晨練的?”


    所以在這一天,陸家的孩子們完成了晨練全民化,早起總是先去公園裏跑幾圈熱身,再回來接授陸振華的軍事訓練,四個孩子從大到小排列整齊,跑起來時很快就成為了這個小公園的一道獨特的風影。陸振華有人可以教育,也找到了多年之前就丟失的存在感,整日裏精神十足,榮光煥發。


    王雪琴埋怨他把家裏折騰得亂了套,女孩兒們都不做女孩子該做的事了。這若放在以前,她就算不滿也不會這麽直接說出來。


    陸振華隻說了句:你若是能教她們女孩子該學的東西我也不攔著。他明知王雪琴從小輾轉在外的生活,她哪會兒什麽女孩子會的刺繡書畫,她隻會唱戲,王雪琴被他堵得一口悶氣悶在胸口,她到是想教,可是沒人學啊。


    如萍這天到學校的時候還早,跟蔣修文在大門口分開,一個人向教學樓這邊走。平日裏寂靜的操場上卻已經有了不少人,早來的同學都聚集在這裏,圍著一張桌子和帶著紅十字標誌的工作人員討論著什麽。


    回到教室裏,大這也在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這件事,原來紅十字會聯合學校要給學生們做緊急護理訓練,同時也在招募去教堂和紅十字的誌願者。他們還在每個班級的早會上,派了工作人員做動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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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北戰場的範圍在不斷擴大著,哪裏都不安全的現在,歌舞升平的上海變得格外擁擠,湧入了大批難民傷患。他們有的人能找到廉價的工作,有的人還是沒有地方可去,或者沒有錢治傷看病,隻能湧到教堂去,那裏至少每日有免費的粥喝,晚上也能有個避風雨的地方。


    這使教堂的工作量大增,人手不夠用,隻能寄希望於學校,希望有學生會誌願去幫忙。校方也希望借此,學生們可以學到些有用的技能,所以才有早上的那一幕。


    如萍沒有什麽猶豫就參加了第一期的集訓,這種世道多學些技能總沒有壞處,幾日下來她學會了如何處理包紮外傷,學會了急救,還有一些護理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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