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正太朱慈煥踮起腳尖,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低語道:“我知道,你陪慈炤玩,肯定是因為他母妃。我娘說,田貴妃是一個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說到這兒,朱慈煥看西門大官人仿似被雷電劈中,臉上的笑容刹那間凝固,以為自己猜對了,揪住了自己偶像的小尾巴,頓時感覺底氣足了不少,但顯然覺得這樣還不夠,必須再給偶像嚐點甜頭,才能讓他心甘情願陪自己玩,便又說了一句徹底把西門大官人雷得外焦裏嫩的話。


    “西門……大人,你別看我小,其實我看女人的眼光可老道了,我角著吧,我娘比慈炤他娘好看多了,便是我父皇……也是這般說的。”小正太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西門大官人,意思是,腫麽樣,對我娘有木有興趣?


    西門大官人現在可是聖眷正隆,如日中天,風頭正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看他出醜,倒黴。雖然說童言無忌,但這話要是傳到這些人耳朵裏,肯定會讓他們興奮起來,絕不介意添油加醋,誇大事實,指不定最後傳到老朱耳朵裏,變成了他早已跟田貴妃通奸,又想染指袁貴妃……難怪這廝爬的這麽快,還如此順利,原來走的是麵首路線,照此看來,皇後娘娘應該是他的終極目標……造孽啊,畜生啊,千刀萬剮,刨他十八代祖墳也是輕的啊……


    到時候,即便西門大官人沉冤得雪,也肯定是名聲掃地,萬夫所指,更會讓老朱對他生有戒心。


    西門大官人背後驚出一身冷汗,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隻有五六歲的孩子,這小兔崽子是個人才啊,年紀這麽小,竟然就會使美人計?!


    他神色一肅,板著臉,沉聲說道:“胡說八道!這是誰告訴你的?”


    “額?沒……沒人告訴我……難道我……我說錯了?”小正太畢竟還是個孩子,滿腦子隻想著討好偶像,看偶像突然發怒,貌似不接受自己的“好意”,自然也不打算陪自己玩,一下子便慌了手腳。


    “你給我記住!今天這話絕不能對任何人亂說,包括你的母妃,若是讓我聽到有別人這麽說,那肯定是你說出去的,到時候,哼哼……”西門大官人陰笑了兩聲,很是認真道:“我一次也不陪你玩,隻跟慈炤玩!”


    小正太小嘴撇著,正可憐巴巴地看著西門町,聽西門町這麽“狠毒”,趕緊舉手保證:“我發誓!我一定不亂說!不過……你要答應我,要陪我玩多過陪慈炤。”


    我擦,小屁孩還跟老子討價還價?


    西門大官人煞有介事地,鄭重地點了點道:“好,我答應你。以後我進宮,隻要有機會,我一定先來找你。”找你個大頭鬼,老子可沒有這份閑心!


    最後,西門大官人又跟小正太“玩”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正太才歡天喜地一路跑去。


    這廝腦中有點短路,站在那兒半天沒動彈,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竟然跟小屁孩玩起了心機……也他娘的怪了,老子啥時候變得如此有魅力,竟然讓大舅子主動示好,兩個小屁孩以跟我親近為榮,小姨子看我的眼神也是崇拜的不行……難道說,老子已經帥到男女老幼通殺的地步啦?


    這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禁深以為然:看來,以後還得低調,低調,再低調一些……對了,小正太胡說八道倒是提醒了我,老子以後跟他老娘……嗯,還有田貴妃,必須保持距離!咳咳,話說,自從上次救了田貴妃,便再也沒見過她,也不知這娘們知不知道我幫她擦拭過身子,更見識過她的罕見名-器……哎呀!朱慈炤這小破孩連我進宮偶爾碰到他,陪他說幾句話也拿來跟他兄弟炫耀,萬一他跟小正太比誰的娘漂亮,保不齊就拿我幫他娘擦過身子來顯擺……不行,不行,老子必須得提醒提醒他,可千萬別他娘-的口無遮攔!


    下一刻,在通往啟祥宮的一條碎石小路上,出現了一個賊頭賊腦,小心翼翼的身影。


    此時大概下午二三點鍾光景,陽光充足,正是冬季一天裏最暖和的時候。


    但很顯然,這身影,也就是西門大官人,不敢行走在陽光下,專找樹蔭旮旯鑽。


    原本他將朱微如姐妹送進宮,沐浴更衣後,便要回家吃飯飯,卻被老朱叫過去共進午餐,主要是為了開解他一番,要他拋開私人恩怨,以大局為重,暫且別去找英紮吉報仇……其實,不用老朱勸說,西門大官人自己也糾結的一塌糊塗,不要說去找英紮吉報仇,便是腦子裏剛一想到英紮吉,第一時間,他腦海中便會充斥了英婷愛幽怨癡戀的眼神,讓他情不自禁便有些心酸,心痛……最後,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想……沒想到,剛剛跟大舅子會晤轉移了注意力,小舅子卻又帶給他一件讓他巨蛋疼的事。


    這廝鬼鬼祟祟,到了啟祥宮殿外。


    還好,啟祥宮依舊冷冷清清,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因為懷揣著對田貴妃罕見名-器的覬覦之心,卻又打算跟她保持距離,這一矛盾的心理,隨著這廝靠近啟祥宮,竟讓他產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過,刮起幾片落葉,愈顯啟祥宮的冷清蕭瑟。


    看到眼前情形,西門大官人雜念立消,心裏油然而生同情憐惜之心,覺得應該跟老朱談談,別再冷落這娘倆了。


    但現在不是可憐同情的時候,這廝探頭探腦,發現殿內堂屋那長條飯桌前,朱慈炤正腰肢筆挺,右肘支案在寫字。


    西門大官人又四下打量一番,沒見田貴妃身影,正要出聲叫喚,卻聽到偏廂書房傳來說話聲,還有低低的啜泣聲。


    “嚶嚶……”


    “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嚶嚶……都怪我……若是我……嚶嚶……今兒不邀集她們……她們也不會遭此橫禍……嚶嚶……”


    “公主殿下,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想,你也無須自責,要怪隻能怪那該死的奴才劉錦。”


    “可是……可是……我真的……嚶嚶……”


    “好了,好了,你多哭無益,隻當幾位妹妹命薄……對了,我聽慈炤說,太子殿下這幾日正張羅著去老虎山狩獵,你也別總呆在屋裏,不妨隨你太子哥哥一起去,騎馬打獵散散心,忘掉這些不開心的事,嗬嗬……說不定,周顯周公子也去哦。”


    “呀——田娘娘……你……你取笑我……”


    房內二人自然是田貴妃和朱微娖,此時朱微娖這一聲破涕為笑的嬌嗔,聲音嬌柔婉嫩如黃鶯,聽來讓人神氣一清,好似曉風清流。


    西門大官人聞聽之下,小心肝都不由得一顫,卻又隱隱感覺有點失落,再也無心偷聽,抬指掩唇,衝朱慈炤輕輕地“噓——”了一聲。


    卻不料,朱慈炤正用心練字,聽到聲響,一抬頭,猛然見到在心目中比親哥還親的西門大官人,頓時一站而起,嘴裏情不自禁驚叫出聲:“啊——西門兄!!!”


    西門町本來貓著腰,隻探出腦袋,聽到小舅子如此驚叫,估計書房裏的人不僅聽到,隻怕還嚇到了,如果再鬼鬼祟祟就不免讓人感覺……自己此來是心懷不軌,因而做賊心虛。


    如此一想,這廝直起腰身,幹脆理直氣壯地走了進來,笑嘻嘻地招呼道:“慈炤,在練字那……”這廝說著,裝模作樣四下看了看,“隻有你一個人在?”


    朱慈炤滿臉欣喜,已走上前拉住了西門町的手,聽西門町這麽問,不由自主地向偏房看去,正要說話,西門大官人哪裏要他回答,隻是說給書房裏的人聽罷了……抬手摸了摸朱慈炤頭頂,嗬嗬笑道:“才半個多月沒見,你好像又長高不少……”


    朱慈炤靦腆一笑,眨巴著眼睛道:“你……你怎麽來這兒,是來找我娘麽?”


    西門町嚇了一跳,連忙嚴正聲明:“我找你娘幹什麽?我當然是來找你,走,我們去屋外,屋裏有點冷,我有件事要跟你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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