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趙朗罵了半晌,隻是那藥師絲毫不為所動。


    忽的,他盯著趙朗問道:“公明道友,我且問你,如果有人送給你一件禮物,你拒絕接受,那這件禮物屬於誰?”


    戲肉來了!


    趙朗微微一笑,裝作不解的樣子,冷笑著說道:“自然還是屬於送禮那人。”


    藥師一臉笑意的說道:“是了。隻要我不接受你的辱罵,那這些辱罵自然還屬於說出來它們的你。”


    趙朗心中嗤笑,就這?


    這和原時空小朋友們互罵時的“關門反彈”有什麽區別?


    算了,不和他玩了,再玩自己智商就要和對方一模一樣了!


    趙朗哈哈一笑,手一招,鎮海金鞭被握在手心,直指對麵的藥師。


    “道友詭辯之術,公明自愧不如。就是不知道,公明這一鞭下去,能不能被道友你反彈?”


    對付嘴皮子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他多廢話,不聽他逼逼,直接一棍子撂倒!


    這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你,你無恥!”


    看著趙朗真的將手中金鞭祭出,朝自己腦門處猛砸下來,藥師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一邊狼狽地閃避,一邊大聲罵道。


    趙朗嘿嘿一笑,手一招,收回了鎮海金鞭,盯著藥師問道:“藥師道友,我再問一遍,這些辱罵和攻擊,到底屬於誰?”


    藥師看著趙朗手中不時被拋上拋下的金鞭,直氣得雙目冒火,隻是考慮到手中沒有能夠抵禦的靈寶,隻得悶聲說道:“是貧道輸了。”


    趙朗窮追不舍,繼續追問道:“藥師道友,你還沒說屬於誰呢?”說著,有意無意將手中金鞭拋了兩拋。


    “屬於貧道!”


    藥師氣得悶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下了場。


    “哈哈!”


    見趙朗扳回一陣,兩教弟子頓時哈哈大笑,隻覺得快意非凡,再想起剛剛趙朗逼問對方,以及藥師一臉憋屈的樣子,眾人的笑聲變得更大了。


    笑聲中,西方教最後一人走了上來,淡淡道:“貧道大勢至,見過公明道友。”


    “原來是大勢至道友,公明有一問,不知道友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趙朗決定轉守為攻,主動出擊。


    大勢至點點頭,“道友請講。”


    “我曾聽聞西方教弟子坐禪求佛,不知這禪,這佛,到底在何方?”


    大勢至不假思索的回道:“禪在西方,佛在心中。”


    “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何為臭骨頭,何為立功過?”


    趙朗早有準備,直接回了一句。


    此言一出,不僅立於雲端的準提道人臉色一變,闡截兩教弟子更是瞠目結舌,看向趙朗的目光也變了幾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與藥師論道時,隻能說這趙公明機警非常,找到了對方言語中的破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敗了藥師。


    但這一下,卻是了不得。


    若是沒有對道與理足夠的感觸與理解,根本不可能說出這句偈語。


    至少,兩教弟子中的一大半,都說不出這樣有深度的話語來。


    初聽起來,這句偈語頗有些粗鄙和罵人的意味。可若是細細品味,方能感受到此中真諦,其大致意思是若執著於有形的坐禪去修無形的佛,自然不會修佛成功。


    越是執著於坐禪,便越不懂佛。


    若是坐禪,可禪如何坐的出來?若是坐佛,可佛無具體形態,又如何能求得?


    趙朗所言,旨在說明,以坐禪求佛,無異於緣木求魚。


    雲端之上,通天嘴角綻出一絲笑意,見準提道人臉上訝異非常,心中愈發得意,看向趙朗的目光也越發柔和。


    大勢至與趙朗論道,所經曆的感觸和震撼遠比其他圍觀的眾弟子來得大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靜住激蕩的心境,笑著問道:“公明道友,莫非也懂禪?”


    若是不懂禪,怎麽能說出如此發人深省的偈語來?


    趙朗聞言,輕輕搖頭。


    “不能說懂。”


    你在這扯犢子呢!


    大勢至心中暗暗吐槽,你要是不懂,能說出這番話來?


    強壓著怒氣,大勢至問道:“公明道友不愧是上清親傳,貧道心中有一惑,請公明道友解惑。”


    趙朗微微點頭,“道友請講。”


    大勢至左右看了一眼,望見不遠處立著的一杆小旗,心中一動,問道:“請問公明道友,這小旗是風在動,還是小旗在動?”


    闡截兩教弟子聞言,不由陷入了沉思,西方教剩餘三人也眼前一亮,紛紛思考起來。


    大勢至是此次前來昆侖論道的四人之中,佛法修為最為高深的。能觀摩他和旁人論道,對於地藏彌勒和藥師三人而言,不亞於一次親身的修行和收獲。


    風動,還是旗動?


    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忽然間,隻聽從論道處傳來一聲大大的哈欠聲。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大勢至一臉怒色的望著趙朗。


    “公明道友,答不上來認輸便是,何故故意打哈欠羞辱我西方之道?”


    趙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斜睨了大勢至一眼,嗤笑道:“你怎知貧道答不上來?我如此做,隻是覺得無聊罷了。想聽答案,那貧道現在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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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風動,不是旗動,而是你的心動!我心不動,故風息旗偃;你心中意難平,故風動旗亦動!”


    圍觀眾人先是一靜,而後猛然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好,三師兄回答的好啊!”


    “妙,妙啊!”


    “因為西方教意難平,所以才有風動旗動之說,三師兄之語深得我心!”


    “哈哈,他們西方教相比我玄門,還是修行不到家啊。你看我們什麽時候去找過他們論道了?這就是修為和心性的差距!”


    “找他們論什麽道?嘴皮子之道嗎?我三教可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風的!”


    相比於闡截兩教弟子的歡欣鼓舞,西方教卻有些沉默了,但捫心自問,他們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趙朗的回答,可謂是妙到巔峰,不僅回答了大勢至的問題,更暗戳戳的諷刺了西方教一頓。


    大勢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若站在自己的立場,他承認對方的回答確實精妙非常。


    心不動,則身不動;心動,則萬物皆動。


    隻是,站在這裏的他,不僅代表了自己,更代表了師門——西方教。


    大勢至正欲張口繼續論道,卻被趙朗搶了先。


    論道嘛,你來我往方才有意思,哪有你一直問,我一直回答的?


    我趙朗又不是你的老師,沒這個義務!


    “大勢至道友,貧道想問,你修何道?欲成何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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