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且不知,血色骷髏頭的一句主人,瞬間將兩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看著他那通紅的雙眼,落寞的神情,不難看出,這個名字對他有著多麽沉重的衝擊力。


    葉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雖師承真武大帝,可是對於他的過往,一無所知。


    那一次神遊之後,葉秋就再也沒有回過海底仙宮,他就像是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中一樣。


    當初下界之時,葉秋曾在下界停留過許久,也曾嚐試過要去尋找他,解開心中的諸多謎團。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像是有意避開葉秋一般,當葉秋再一次回到海底仙宮的時候,那一片禁區,已經消失在浩瀚無垠的深空之中了。


    「老天爺啊!你聽見了我無數次在苦難中哀嚎了嗎,天見可憐,老兵永垂不朽……」


    「時隔多年,我拖著這一具殘缺的軀殼,苦苦在黃泉路上等待,隻為再見主人一麵。」


    聽著如此沉重的話語,兩人都沉默了,這一刻,他們也終於意識到,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無數個日夜的等候,隻為了再見一麵那一道偉岸的身影,那一個他追隨了一生的信仰。


    這裏是黃泉的必經之路,通往九幽地府的唯一道路,他守在這裏,不知等候了多久。


    或許正如他口中所說的那般,老兵永垂不朽!


    這一個一生都在為一個人,一個信仰而戰鬥的軀殼,最終等來了一個值得期待的消息。


    也許對於他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葉秋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更不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麽,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種種,葉秋都不知道。


    但從他的眼神中,葉秋能看出,那眼眸間遺留的落寞。


    真武大帝,一個謎一樣的男人!他代表著不朽的傳奇。


    也正是因為他所存在的這種人格魅力,致使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世間仍舊有著對他忠心不二的追隨者,在默默的等待他從黑暗之中歸來。


    葉秋沉默了!或許他的一生,也未必會擁有如此衷心的追隨者,為了他的信仰而去拚搏。


    會有嗎?


    葉秋不禁問自己,或許會有,也或許不會。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那血色骷髏頭,終於從悲憤,緒之中緩了過來。


    拖著那殘缺的軀殼,眼神專注,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青年,那一刻,他猶如看到了當年那一個意氣風發的身影。


    「哈哈……老天待我不薄,竟讓我再一次聽到有關於主人的消息。」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失神,看向了那一片黃沙,擱淺在沙漠之中的一具具骸骨,那都是他曾經的戰友。


    他們沒有抗住歲月的風霜,最終埋葬在了這裏,唯有他靠著信仰,堅守了下來。


    或許正如他所言的那般,老天沒有虧待他,在無數個日夜的等待之後,終於等來了這麽一個消息。


    ….


    天見可憐,老天爺終究不願意讓這一個老兵,帶著遺憾,掩埋在這裏。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平複了心情,看著葉秋,繼續說道:「孩子,你可以告訴我,主人他現在,還好嗎?」


    這是一個無比沉重的問題,葉秋不想回答,因為這注定會讓他很痛苦。


    可是他又無法拒絕回答,因為他已經等候了萬古歲月,若是不告訴他,就意味著,他終究還是會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人世間。


    這對於他而言,更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葉秋在猶豫,雙手都有些顫抖,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明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用眼神在鼓勵他。


    她總是這麽一個默默無言的人,每當葉秋需要她的時候,她都會出現。


    可是她從不去爭取什麽,隻是默默的陪伴,默默的鼓勵著葉秋。


    然而這種陪伴,剛好就是葉秋所需要的。


    葉秋很感激,看著她那純淨的目光,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吾師,他……被囚困在一個禁忌的牢籠之中,那裏昏天暗地,沒有光明,於煎熬,痛苦之中,已度過了萬古歲月。」


    當這一個消息從葉秋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老兵情緒徹底失控了。


    他哭了,眼角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心情。


    更無法明白,他們一起並肩作戰這麽多年的感情,那是一個獨屬於他們之間的浪漫。


    歲月蹉跎,昔年一起並肩作戰的兄弟,已經全部埋葬在這一片黃沙之中。


    那一個帶領著他們,麵對黑暗的男人,最終也逃離不了這禁忌的牢籠。


    這個結局,對於眼前這個老兵而言,是最無法接受的。


    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沒有人能明白他此刻內心的沉重,葉秋和明月,也隻能默默的看著。


    此刻的情緒,似乎達成了共鳴,黃泉彼岸,下起了一場大雨,天空好像傳來了一聲哭泣聲。


    是天哭了嗎?


    明月翹首以盼,望著那一片黃沙,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才能讓這天地變得如此悲壯。


    回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不禁問自己,或許在未來,真正麵臨抉擇之時,她是否堅定不移的選擇守護。


    她沉默了,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很多心事都默默藏在心裏。


    仙路渺茫,在見過了諸多遺憾過後,她的內心,似乎也變得多愁善感了起來。


    葉秋不忍心,看著眼前這一個腐朽的老兵,如此傷心。


    繼續說道:「當年,吾師傳我道法之時與我約定,等我成長到足以麵對那一切的時候,就是他歸來之時。」


    「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一個約定,我相信,他不會食言,我也一直在努力,努力成長為一個能讓他認可的人。」


    聽到這一句話,那老兵猶如從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一般。


    那一刻的激動,再也掩蓋不住,猛的一下衝到葉秋麵前,想要抓住他逼問,可是伸了伸手,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已經掩埋在那一片黃沙之中。


    他沒有在意,隻是追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葉秋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默默運行起體內的道法,那以血種道之法緩緩運轉,於葉秋掌心,開出了一朵璀璨的血色花朵。


    「吾師於黑暗之中苦守萬古,終悟出此無上大道,我是第一個實踐者,也是第一個走這一條路的人。」


    「我不知道,這一條路走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個結局,但是我堅信,黑暗的盡頭,一定是一條光明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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