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武者不滿之聲連成一片,莫野離重傷難以講話,靜怡師太是個出家人,又是個女子,本就不擅長言辭爭辯,看得旁邊的徐正弈暗自搖頭不已。


    那靈武門的齊傳雄更是不恥其行地說道:“呸!畜生一個!想當初我還與此獠稱兄道弟,真想不到……你莫野離竟然是個對自己兄弟下手如此無情的畜生!我真恨不得一刀結果了你!”


    莫野離猛地轉頭,對著齊傳雄暴喝連連,但卻話不成話,難以聽清其字句。


    齊傳雄怒起罵道:“奸賊,你到了此時還要認罪麽?念你我結交一場,隻要你承認了罪過,我定求曲長老給你一個痛快,兄弟一場,你的後事,我會為你辦的風風光光!”


    莫野離狂聲大罵,不斷地重複一句話,聲音雖然淩亂,但喊得多了,眾人依舊能夠聽出是“無恥小人”的字句。


    最後莫野離一急眼,猛地咬下一截舌頭,連著斷舌、血水和吐沫,一口啐向了齊傳雄。


    齊傳雄剛才著力表現自己的大義滅親,朝前走了幾步,沒想到這莫野離竟然如此暴烈,一時躲閃不及,被血水噴了一頭一臉。


    “你……”


    齊傳雄氣得亂跳,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因為血水,還是因為憤怒,反正紅的錚亮。


    齊傳雄也要出手給莫野離一下子,但卻被曲歸鴻瞪了一眼,羞惱地一甩袖子,退了回去。


    莫野離心中大恨,這就是自己信任的好兄弟麽?


    當初到了靈武門。自己將所有事實真相說了個一清二楚,可這個齊傳雄,明顯聽不進去,神色慌張,轉瞬便找個借口出去,把自己獨留在一個小院當中。


    要不是他有些分神和慌張的神色,莫野離也不會懷疑自己的兄弟竟然在沒有聽自己解釋之前。便已經相信了敵人的話。


    他真的是更信別人,不信自己麽?


    此時的莫野離心裏透亮,這個齊傳雄在未見到自己之前,就已經被敵人收買,背叛了兄弟情誼。之後就算自己拿出任何的真憑實據,他都已經決然不會回頭了。


    這公審之事,因著曲歸鴻的無賴手段,硬是壓製得莫野離百口莫辯,一張臉氣得通紅,右手在懷中一陣摸索。掏出一物,怒氣衝衝地揮舞著,嘴中卻是嗚啊嗚啊的說不清楚。


    曲歸鴻冷笑一聲。說道:“怎麽?莫先生還要向本人行賄,饒你一命不成!?”


    仙龍、長空兩派人士大聲譏笑。


    這是,青衣樓的分樓主“披風杖”莫大風暗中得到樓主的旨意,出言問道:“莫先生。你的意思是說,這個玉佩與敖子青一家滅門之案有著莫大的關係?”


    青衣樓的人開口說話,曲歸鴻卻是不敢叱其住嘴,冷哼了一聲,靜觀其變。


    此時的莫野離整張臉都歪在了一邊,舌頭也都腫的老大,說話不利索。隻能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莫大風得到“青帝”徐正弈的提示,問的問題都是直中要害,道:“這件玉佩可是你在現場發現的?”


    莫野離點了點頭,說話不行,隻好用手沾著自己的血跡,在地上寫了“褚煥之手中”五個大字……


    四周武者嘩然聲動。


    想不到這莫野離竟然在現場找到了指正殺手的信物!


    “不知莫先生可知道這信物是誰的?”


    莫大風窮追不舍,立即拋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莫野離雙目怒瞪,指著“絕圓劍”宋中平,聲嘶力吼。


    “放屁!”


    “這是陷害!”


    這下可等於捅了馬蜂窩了,長空眾人大聲否認,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


    曲歸鴻一張臉鐵青之色,怒哼道:“奸賊好歹毒的心思,到了此時還陷害我長空,真是該死!”


    曲歸鴻這次一動,靜怡師太卻是早有了準備,直接橫移兩步,擋在了二人之間。


    曲歸鴻雙目凶光熾熾,而靜怡師太眼瞼低垂,默數佛珠。


    “定襄劍”蔣正大聲喝道:“這是混淆視聽,誰知道這玉佩是這奸賊從哪裏得來的,卻非要陷害說是我家宋師兄的,空口白牙,簡直無恥!”


    “披風杖”莫大風此時哈哈一笑,說道:“長空照劍門的幾位兄台,何必如此動怒。宋兄弟身為長空長老,身份非低,諒來這隨身所配的玉佩也不會是普通貨色,絕對是世上罕有的寶物。這等個人信物一樣的東西,又怎麽會有人事先模仿的來呢?來來來,還是先讓我們看看這莫先生手中之物,是何等貨色吧……”


    說完之後,這莫大風站起身來,便朝著莫野離走去。


    那曲歸鴻和仙龍洞、長空照劍門諸人,恨得幾乎就要立即動手,但越是這個時候,便越要安穩,不可功虧一簣。


    豈知就在莫大風接過玉佩的瞬間,隻見那“絕圓劍”宋中平出聲喝道:“等一等!”


    四周人群頓時嘩然。


    怎麽?難道那東西真是他的?


    “披風杖”莫大風笑道:“怎麽?宋兄可是有什麽話說?”


    “絕圓劍”宋中平麵色陰沉,緩緩下座位,平靜地說道:“不用看了,這東西是我的……”


    “哦?你承認是你的東西!?”


    “當然!”宋中平一出場認下此事,長空照劍門的幾個人都是露出深思的表情,隻見他四下一掃視,笑道:“實不相瞞,當日在敖家現場,我等兄弟三人圍堵到了這個奸賊,唉,說來慚愧……沒想到奸賊武功高強,在比武之時勝了兄弟半招,這枚玉佩就是那個時候被他搶了去!原本在下並未想到他欲作何為,沒想到啊,沒想到……”


    宋中平對著莫野離狠狠吐了一口吐沫。罵道:“沒想到你莫野離竟然還有如此安排,竟然致死都要陷害我長空照劍門於不義。我家的弟子被你殺死,我們身為長空長老,又遭你陷害,你說,我長空照劍門到底與你何仇,你要如此栽贓陷害!?”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當時莫野離的確順走了我宋師兄的東西,當時我是氣憤過頭,現在宋師兄一提醒。果然想起來了,我們師兄弟二人皆可作證!”“定襄劍”蔣正拍著腦門,一副苦思回憶的表情,嗓門卻大得讓人厭煩。


    這個信物,白廢了!


    莫野離當初取得這個信物的時候,就知道敵人會矢口否認。但卻怎麽也想不到敵人會如此無恥。


    莫野離無聲長歎,現在,他已經無力回天了。


    自己死了不可惜。可惜的是,拜弟一家之死,怕是從此都要難以昭雪了。


    曲歸鴻大聲喝道:“奸賊,你還有什麽話說!”


    莫野離此時舌頭腫得連呼吸都困難。又怎麽強辯?


    現場群雄,哪怕有一個向著自己說話之人也行,最起碼那宋中平適口否認,就算有兩位師兄作證,但那也不過是一家之言,如何能夠證明洗脫嫌疑?


    可惜現場之中,並無一個人與自己交好到如此地步。因為此言一出,無疑同時得罪了長空照劍門、仙龍洞在內的一幹強徒。


    靜怡師太出家之人,不喜這種爭執之事;那青衣樓的莫大風,素未蒙麵,能夠仗義執言這幾句話,已經是莫大的恩情,又怎能期盼對方為了自己而得罪武林同道呢……


    莫野離此時心如死灰!


    曲歸鴻朝著四周一拱手,說道:“諸位同道,此時可曾看清事情原委!?這莫野離擊殺我長空照劍門弟子敖子青一家,罪在不赦,我曲歸鴻身為長空主事長老,便要在這天地之間,群雄麵前,手刃此獠,為我長空弟子報仇!”


    曲歸鴻倏然起手,回身就朝著莫野離的頭頂劈至……


    莫野離重傷倒地,哪裏還有力氣反抗,此時自己更是心如死灰,與其苟活,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曲歸鴻掌力凝聚,當頭壓下的時候,就聽得靈武門的大門外一陣亂叫之聲,接著是轟的一聲巨響!


    四周後天武者,登時被嚇得幾乎趴在地上,而那些先天高手同時駭然望去,隻見不遠處的靈武門大門方向煙塵滾滾,眾多慘叫之聲鋪天蓋地一般地傳來!


    “混賬,這是怎麽一回事!”


    齊傳雄之前被莫野離啐了一身的血水,已經是怒不可遏了,此時又有生事,頓時狂怒如瘋!


    曲歸鴻一愣,暗道一聲:不管了,不能節外生枝!


    停頓了一下的掌力,立即接著朝著莫野離攻至……


    誰料到,旁邊突然青光一閃,原本頹廢在地莫野離頓時消失不見,自己的一掌轟然在明堂之上將厚實的青石地麵砸得四分五裂。


    再抬頭之時,那莫野離已經在一個臉上有道駭人刀疤的瘦漢身後地麵之上了,眼前的疤臉瘦漢一身詭異的氣息,殺氣陰寒,竟然讓曲歸鴻瞬間有個失神,因而沒有狂怒出擊……


    這個人……決不簡單!


    呼呼呼……


    仙龍洞和長空照劍門的人物紛紛躍至,“崩山犀”黎威更是暴喝道:“什麽人?難道是奸賊的同夥不成!?”


    一聲郎笑傳來,胖商人一樣的徐正弈一臉和善地走上前來,說道:“幾位仁兄切莫誤會,小弟隻是讓手下先看管好這個莫野離,不要讓他逃跑而已。此時有人欺上門來,幾位仁兄還是盟約為重,先幫著齊門主應付一下吧!”


    “放屁,你是什麽人,竟敢做我們的主!”“玄顎龜”臧岩霸晃蕩著大禿腦殼囂張罵道。


    “他們是我青衣樓的貴客,我們青衣樓可以為他擔保,怎麽?你們赤蛟幫絕對我們青衣樓不夠格麽!?”一直沒有說話的“十字劍”梁真突然冷言出聲道。


    想不到青衣樓的人竟然願意為對方撐腰,曲歸鴻等人都是心中一震,雖然不屑此地青衣樓的實力,但整個青衣樓卻是不能讓人不動容的龐然大物。長空照劍門和仙龍洞還無法跟當今的“十大門派”抗衡。


    臧岩霸怒哼一聲,而曲歸鴻卻打了圓場說道:“哦,嗬嗬,誤會,誤會,既然是青衣樓的朋友,那我們有什麽不放心的。來人。留下來陪著這幾位貴客歇著,有什麽吩咐一定要盡力幫忙!”


    “是!”


    曲歸鴻不動聲色的一指揮,而一旁黎威打了幾個眼色之後,包括魘龍子等幾個仙龍洞的先天高手,立即留下了三人跟著徐正弈等人左右。說是打下手,其實就是監視而已。


    而此時包括齊傳雄在內的大部分高手,都已經趕往了前門。


    曲歸鴻等人使了個眼色,紛紛騰身而起,直奔前門。


    徐正弈對著眾人嗬嗬一笑,尤其是朝著靜怡師太師徒二人說道:“久聞大師風采。雖然心知師太不喜江湖恩怨,不過此時這裏無事,不如一同前往正門看個究竟如何?”


    靜怡師太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絕世高手極度驚駭。也許曲歸鴻等人還沒有看出端倪,但自己師門有一門觀察人色的功法,最能了解一個人的深淺,但此時無論靜怡師太如何查看。就是看不出眼前這位胖商人的一丁點破綻和深淺,怎讓她不驚異呢。


    此時對方主動相邀,靜怡師太微微點頭,道:“如此也好!”


    說完轉身,領著絕美的小徒弟率先走了出去。


    徐正弈嘿嘿一笑,看了下左右,此時的四大美女變成了六個美女。倒也賞心悅目,有趣的緊……


    “諸位,咱們走吧!”


    徐正弈笑眯眯地挺直了腰板,一馬當先地走向了正門方向。


    **********


    當齊傳雄為首的一幹豪傑趕到靈武門正門的時候,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


    原本頗為雄偉的“靈武門”的正門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煙塵滾滾之下,地麵上躺著不下二十個靈武門守門的弟子,個個頭破血流,哀嚎不止。


    而剩下的十餘名弟子,卻是驚駭欲絕,個個刀劍出鞘,緊盯著大門,卻是不斷後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救助受傷的同門。


    趕到的群雄登時驚呼連連,不知道這齊傳雄到底得罪了何方神聖,竟然被人家打上門來,更是連著大門都給推平了……


    這個表現,果真囂張至極!


    齊傳雄一到場地,正瞧見碎成了一地的牌匾,上麵依稀的字跡可不正是自己“靈武門”的匾額麽?


    此時不但大門被人打破,連帶著祖傳的匾額也碎了一地,齊傳雄幾乎當場氣昏過去,猛地抓住一個驚慌失措的靈武門弟子喝問道:“這裏是怎麽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麽?”


    原本就已經是臉色蒼白的弟子,被掌門這麽一嚇,更是辭不達意,磕磕巴巴地說道:“人,人人!有人……”


    啪啪兩個嘴巴下去,齊傳雄喝問:“什麽人,是什麽推平了我靈武大門!?”


    仿佛回答齊傳雄的質問一般,煙塵之中突然傳來了馬車車鈴的叮鈴鈴響聲,恍惚間,群雄仿佛看到有人趕著一輛馬車,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什麽人!?”齊傳雄大喝。


    “昆吾葉清玄,特來拜訪!”


    隨著這句回答,一陣清風拂過,門口滾滾煙塵登時飛散幹淨,露出裏麵的一個人和一輛馬車……


    那人,是一個腰插長劍,背負拂塵的藍袍道士,模樣異常俊秀,沒有梳著道鬢,一頭烏黑的長發自自然然束於腦後,微風之下,寬袖、長發、拂塵、衣袂……一同在風中橫擺,直顯得其人飄然若仙,氣派非凡。


    群雄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昆吾派無疑是武林中新近崛起的正道大派,其赫赫威名從楚靈虛到最近譽滿江湖的封清岩,都是天下間有數的劍道高手!


    群雄不由得歎息,這個靈武門可真夠倒黴的。


    一日之內,靈武門已經被昆吾派的門人打上門來兩次,之前的那個“雲”字輩的剛走沒多久,當著武林同道的麵,把靈武門的少門主襯托得仿佛*一個,而此時這個“清”字輩的更是暴力,直接把人家大門給拆平了……


    而為讓人吃驚的是,這個道士的身後牽著的,還真是的一輛馬車誒!


    真的是馬車!


    這個葉清玄就這麽旁若無人地牽著馬車,緩緩走進了靈武門!


    一片寂靜之中,隻聽得蹄聲答答,馬脖子上的鈴聲叮當作響,車輪在石板上隆隆滾動,對方把馬車緩緩地牽了進來,並不停止,從大門中直直地駛進來,一直到了群雄麵前,方才緩緩停下。


    齊傳雄一張臉紅的發紫,隻覺得此人肆無忌憚,簡直無禮已極,但對方氣焰如此囂張,反倒讓齊傳雄有些心中沒底,隻是沉聲喝問:“昆吾葉清玄!?我與你素未相識,與你昆吾更無恩怨,你為何毀我大門,碎我牌匾,如此行徑簡直欺人太甚!”


    葉清玄停下馬車,對著馬匹“籲”了一聲,馬車立即停下,而同時齊傳雄的話也正好止住,仿佛齊傳雄便是那聽話的馬兒一般,四周武者,頓時極力壓抑著笑聲。


    葉清玄絲毫不去看齊傳雄那張幾乎擰出血來的麵孔,淡淡說道:“我來拜訪,可惜貴門弟子竟然不讓我牽著馬車入內,而你們家的大門,台階太高,車進不來,我隻要費些力氣,把它拆了!”


    嘩!


    囂張,極度囂張!


    這可是*裸的挑釁!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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