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的傷亡指標?”蘇笑的目光微微收縮,似乎是想起了過去。


    楚原也是長歎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這麽突然?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種接近於死鬥的規則,讓人下意識的想起了盛典時的殘酷戰鬥,但相比盛典的比試,隱藏在之後的東西才讓人害怕。


    譬如上位元靈者以及,靈塔。


    夜蓮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後才緩緩的開口道:


    “聽說,是跟遺跡的突然變化有關。”


    “我突然有點不想去了。”蘇笑無奈的攤了攤手,凝視著前方的虛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但蘇笑自己心裏清楚,他是逃不掉的。


    就跟在聖都的時候一樣,有些事自己並沒有選擇的權利,就好像……


    早就被安排好了一樣。


    不管自己做出什麽選擇,內心是什麽感受,都不會影響那個被安排好的結局。


    “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機會的。”


    在內心對著那不知藏於何處的敵人宣戰之後,蘇笑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表情:


    “盡管有30%的傷亡指標,但也不是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換個角度來說,我們的對手變弱了也說不定。”


    “變弱了?這怎麽可能?”楚原有些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蘇笑。


    “城邦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選出戰鬥力強的人,但擂台畢竟不是真正的生死戰,30%的死亡指標也隻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真正重要的是這背後的東西。”蘇笑嘲弄的笑了笑,喝了口果汁,繼續說道:


    “死亡指標代表的是遺跡的生存環境變的極端了許多,之前可能還是抱著讓學生們試煉的心態。但現在則是在勸退部分天才。”


    “神令也好,其他的寶物也好,對於真正的天才來說其實都不重要。”


    “天才們所需要的是成長的空間和時間,而遺跡隻不過是個加速的選擇罷了。


    至於神令,這種東西並不是學生們可以窺覦的存在。”


    “遺跡的幻境已經危險到城邦擔心學生們會不會全滅的程度了。雖然這次學院之爭的死亡指標隻有30%,但遺跡可能有300%也說不定。”


    “換言之,那些不畏死亡,想要去遺跡裏尋求機緣逆天改命的人,會拚了命的去爭取這個進入遺跡的機會。”蘇笑說到這頓了一下,有些恍然。


    一般這種分析解說的工作都是交給霖鹿或者久九的。自己一般都是那個懶得動腦的提問者。


    一是自己掌握的信息遠不如久九她們,二是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而這次,沒有了兩人在身邊,自己也隻能認真一點了。


    想到這。蘇笑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又瞬間消失不見。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盡管這次的遺跡不是一般的危險,但神令的誘惑還是很大的,況且學院之爭的成績跟學院的排位有關。”


    “所以我們的這次的對手,要麽是搏命的狂徒,要麽是愛惜自己的天才。狂徒不用多說,小心點就是,天才未必會出全力,甚至還有可能放水,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聽到這,楚原突然覺得哪裏有問題一樣,他緩緩的轉過頭,緊盯著蘇笑:“蘇笑。你這次奔著什麽名次去的。”


    “第一。”蘇笑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眼裏也是充滿了自信。


    這在他的身上,很少見。


    至少楚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自信的蘇笑,讓人下意識的相信他的同時又對他充滿了恐懼。


    楚原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懼些什麽,但他心裏很清楚。


    自己眼前的蘇笑,不一樣了。


    ……


    璿金學院的新生宿舍內,方落抱著雙腿靠在牆邊,目光呆滯的看著對麵的虞落,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監視。


    這種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自從她們報道入學被分到了一個宿舍之後,這間還算寬敞的雙人宿舍便時常出現這種無聊的畫麵。


    對於這個跟自己同齡的神殿監察者,虞落一開始是感到抵觸甚至厭惡的。


    但相處的久了便發現,對方隻是個普通的少女罷了。


    除了24小時不停的跟著自己之外,沒太多讓人不舒服的要素,也就沒有繼續討厭對方的理由了。


    看著她一如往常的發呆模樣,虞落歎了口氣,丟了包蜜餞過去。


    “今天虞年出去幫我買的,你要不要嚐嚐?黑鐵之城的果樹好像是用某種奇怪的煉金溶液施肥澆灌的,味道跟聖都的應該很不一樣。”


    停頓了幾秒之後,方落拿起了那包蜜餞,對著虞落點了點頭:“謝謝。”


    聽到方落的回答,虞落不免有些意外,她饒有興趣的看著方落,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是你今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你每天跟我說的話不超過三句,這就是你想要的普通人的生活?”


    方落木然的搖了搖頭,又堅定的點了點頭。


    普通人的生活並不像方落一開始想的那麽簡單,那些長年累月刻在骨子裏的東西,不是換了個環境就能輕易改變的。


    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方落,虞落有些頭痛的敲了敲腦袋:


    “這又不是在聖都,而且也沒神殿的人,你何必老是那麽壓抑呢。”


    “常言道:橘生淮南則為橘,uu看書 wwukanshu 生於淮北則為枳……”說到一半虞落突然感覺自己舉得這個例子似乎不太恰當,連忙停了下來,改口道:


    “我的意思是人挪死,樹挪活……不是!……”


    沒想到沉默了許久的方落突然抬起頭,低聲問道:“你跟你父親的關係如何。”


    “我?”虞落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思考了許久後才長呼了一口氣,低聲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相對於普通的父女,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像是羊群和牧羊人。”


    方落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虞落話語之間的含義。


    “牧羊人和羊群之間雖然彼此依靠,但對於牧羊人來說,羊群隻是謀生的工具,並不是全部。”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我常常在想,倘若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子弟,又會是怎樣呢,是不是就能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一下親情什麽的。”


    “人們對於情感的表達總是壓抑的,直到在失去了之後才明白珍惜,但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


    “也是。”虞落自嘲的笑笑,靠在牆上仰望著天花板。


    “倘若我是普通的孩子恐恐怕也不會想這麽多無聊的問題了,反而會羨慕現在的我吧。”


    “大概是吧。”方落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抵觸,小聲的回答著,就像是落難者被卷入漩渦之中的最後一聲哀鳴。


    看到方落又開始低落了,虞落也是有些無奈,她擠出一個笑臉,試探著問道:“那你呢,你跟你爸的關係怎麽樣。”


    “13天前,我親手殺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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