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二人相視一笑。


    大道?


    屁的個大道。


    就兩人現在的境界,大道的門都看不到,還大道可期,大道不該如此小。


    不過是相互恭維而已。


    接著玄都遞出一本冊子,極為輕薄。


    “上冊養劍術,下冊也就是煉化咫尺物的術法以及經驗。”


    周良善翻開冊子,開篇明意的確寫的是那溫養劍氣的術法,養劍氣為己用。


    大千世界從不曾出現過劍修,但用劍的神人地祗不少,況且凡間江湖之中還有那劍客。


    因此,劍術萬千。


    玄都解釋道。


    “據傳這養劍術來自於神庭那一位劍神,執掌大千世界劍道一脈,也是一位先天神人,擁有古神稱謂的存在。這位劍主在上古時代以殺力最盛而著稱,不過好似在那場神人與凶獸的戰爭之中隕落。


    世間但凡同劍道相關的,好似能夠同這位劍神扯上關係,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周良善對於所謂的劍神,乃至於神庭古神那一段曆史,其實沒有多大興趣。


    “誰知道呢,都數萬年的光陰流轉,變數太多。”


    玄都也道。


    “的確,變數太多。”接著話風一轉說道:“對了,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周良善苦笑一聲,接著說道。


    “自然是養傷,否則拖著這一副重傷的軀體,能去哪兒?”


    玄都:“小道說的是傷勢徹底好轉之後。”


    想也沒想,周良善直接說道。


    “自然是繼續遊曆,這是先前都已經想好的事。應該是先去郡城,然後去魯國國都,答應周密的事情也該做到。”


    相對而言,周良善對整個大千抱著極大的興趣,相對大千而言魯國隻是滄海一粟,整個中土神州也隻是占據昆吾天下三分之一的疆域而已。


    剩下八個大洲,星羅棋布般坐落在中土神州四麵八方,周圍盡以大海相隔。


    說這些都太早,郡城都還未曾踏足,更何況魯國都城。


    “玄都你外出遊曆,難不成你師傅沒給你一個期限,或是達成一個目標再回去,比如突破到底三境界什麽的?”


    小道士搖搖頭。


    “沒有,待我下山之後,師傅隻怕也已經遠遊,不知歸期。小道下山之時,隻說到了該回去之時,自然也就回了,不必刻意為之。”


    周良善又問。


    “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玄都繼續搖頭。


    “沒有,小道自小在道觀之中長大。對於大千的了解,還是來自於古籍,因此都想看一看,隨處都可去。”


    小道士好似想到一個好點子。


    “周良善,不若我們結伴同行一段路程,可好?”


    有玄都這樣一個朋友,一起行走江湖,也是極好的,至少他是個土豪。


    爭鬥之時,道門符籙不要錢的扔出,更是通曉法陣。


    “好,那便再同行一段路程。”


    天色太晚,兩輪圓月已經越過中天,小道士告辭離開。


    房中,也就隻剩下周良善一人而已。


    現下也睡不著。


    麵前玄都贈送丹藥,修補了大半內傷,但外傷依舊嚴重。


    伊熹上完藥之後,現在更是藥力發作隻是,尤為疼痛,隻怕也是睡不著。


    索性對月獨酌,將行囊翻出來之後,就在其中找尋綠蟻酒。


    可是無論周良善翻越幾遍,行囊之中還剩下的兩瓶綠蟻酒,都已經無影無蹤。


    ’不可能啊,分明就還剩下兩壺的。’


    自青牛鎮離開的時候,周良善除了帶一些幹糧換洗衣物之外,就是四壺綠蟻酒。


    途中喝掉一壺,在清水河神廟之中,送給落魄河伯一壺,應當還剩下兩壺的。


    便在這時候,周良善不由想起在離開清水河伯廟途中,便就感覺行囊輕了不少。


    想到此處,便不由苦笑一聲。


    那位清水河伯好歹一位地祗,為何要做那偷酒賊。


    據傳那位神人地祗,擁有種種神通,在一個行囊之中偷出兩壺酒水應當隻是小手段。


    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一些心疼。


    來到大千,到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青牛鎮,周良善也就將哪裏當做除了地球之外的第二故鄉。


    綠蟻酒就是故鄉的味道,好不容易帶出來了,還被人給順走,豈能沒有怒火。


    ’綠蟻酒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順走它幹嘛?’


    現在沒了,還能如何,周良善取下掛在腰間的萬千養劍葫,灌下一口來自青牛山的酒水。


    酒水下腹,好似化作一汪月輝劃過體內經絡,而後遊走一個大周天,注入竅穴氣府之中,也溫養了體魄傷勢。


    沒了酌酒的心思。


    索性掏出得自玄都哪裏的古籍冊子。


    通讀一遍之後,周良善開始按照古籍之中的法子,以自身為爐溫養那原本便有的劍氣。


    養劍核心便在一個養字,一個劍修注重之事,無非就是三樣。


    一曰劍器,也就是手中佩劍兵刃,若是一柄神兵,自然事半功倍實力暴漲。自然劍修的本命飛劍也是其中之一,奈何劍客並無本命飛劍。


    二曰劍術,也就是技巧,神道之中的神通秘法,也是被包括在劍術之中。


    江湖中人,沒有一條具體的修行脈絡,便隻能在技巧術法一途上苦下功夫,自然分類極多。


    三就是劍氣,無論是江湖武人亦或是修道者還是神人地祗,盡都修劍氣,並以劍氣多寡來區分練劍程度。


    就在周良善運行術法,溫養自身劍氣之時。


    在嗎清水河伯廟之中,那個不喜以神像雕塑示人的清水河伯,依舊是一副人族模樣,躺在神像之下的蒲團上灌下一口酒水。


    好似若有感應,清水河伯輕笑一聲。


    “既然喝下你的酒水,自是要送一些回禮。”


    說完,右手呈劍指,朝著虛空一劃。


    “大千劍氣十鬥,爾占十二鬥,天下共欠二鬥。”


    說完之後打了個酒嗝,一旁的去休香火小人卻極為恐懼。


    “姓裴的,你瘋了不成?還天下共欠二鬥,且先不說神庭如何看待於你,散去一身劍氣,你當真不想活了不成?”


    清水河伯再次灌下一口酒水,嘴中卻叫道。


    “去休,去休。”


    香火小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費力的越過門檻之後,再次離家出走了。


    清水河伯抬頭看了一眼神像,不由冷笑一聲,神庭責怪,誰怕?


    除了將神道品軼一貶再貶,將自己神像自九天搬到此處蠻荒,他們還有什麽法子?


    隻要大千還有練劍之人,自己的香火便能夠源源不斷。


    至於神庭謀劃以另外神人代替自己執掌大道,他,配麽?


    從今之後,神庭那劍神不過是一神位而已,徒有其表而已。


    這個世界億萬年不曾變化,當真還不如去休,還不如將手中酒水喝完之後去休的好。


    不知何時,那香火小人又小心翼翼的回來了,看到清水河伯這副模樣。


    可憐兮兮的抱著他鬢角的一縷頭發,帶著哭腔說道。


    “裴懼你不要煙消雲散好不好,你不要化作那天上星辰,留我一個在世上,害怕。”


    清水河伯裴懼灑然一笑,用一根手指,抹去香火小人淚珠。


    “我豈會如同那些老不死,化作天上星辰,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我想凝聚金身,不過爾爾之事,別哭了。”


    香火小人抬頭。


    “裴懼你說,神人輪回,他還算原本的他嗎?”


    裴懼抬頭,好似能夠直達九天之上。


    “應當不算了吧!”


    …………


    這一夜,星河搖動,大千若有佩劍,無論凡品亦或是法寶都顫抖,好似在敬畏,又好似在悲鳴慶賀一般。


    九天之上,神庭之中,最高之處立著三千銅柱,隻是大多已經崩滅。


    在那正中央,立著六根巨大銅柱,隻是其中一根散發淩厲劍氣的銅柱,卻被其上哪劍氣化作的長劍虛影一斬而過。uu看書 unsh


    那銅柱頓時崩塌,那劍氣化作的長劍直接遁入凡塵之中。


    天外,又一顆星辰滑動,而後化作流星落在凡塵之中,隻是這一次沒有星核降落。


    在那中土神州最大的一處王朝之中,年輕皇帝的長女出生了,被年輕的皇帝冊封為福康大長公主,寄予厚望。


    周良善自然不知這些大事,隻是方才總感覺體內多了一些東西。


    仔細探查,卻又沒有任何蹤跡。


    養劍術重在朝朝暮暮,也不用刻意去修行。


    ’接下來,就是煉化之法。’


    詳細查看一遍,算是徹底明白了,也不算太過複雜,其實和推衍的三中煉化之法,大同小異,於細微之處,多了一些細節,算是補全了周良善的想法。


    至於煉化咫尺物,隻能算得上是小練不算太難。


    難得是抹去原本的痕跡,隻是那大妖已經身死,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以靈氣注入咫尺物牌子中,而後緩緩驅使靈氣包裹那印跡,徐徐圖之。


    修行無歲月,大半個時辰過去,隻聽見一聲輕微響動,周良善便睜開雙眼,麵露喜色。


    耗費極多靈氣,卻也已經成功,豈能不高興。


    隻是卻沒有探查裏麵到底裝著一些什麽物件,畢竟已經做好約定裏麵的東西歸玄都,卻也不敢先探查。


    裏麵還有一層薄薄的禁製,隻是一戳就破,索性也就留下了。


    兩輪圓月已經徹底偏西。


    天色快要亮起。


    一夜未睡,周良善卻絲毫不感覺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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